眼看着宋青書雙眼發直,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想不起來的模樣,這小妞腦門上都幾乎氣的冒火了。
“該死的淫賊!昨天你,你,你親了我這兒,還摸了我!一轉頭你還敢不承認!”
磕巴了下,這小妞也是臉憋的通紅,好半天才指指小嘴,拍拍顫巍巍的小胸脯,那股子風情,倒是難得一股嬌憨模樣。
也不是裝的,滿腦子都是打洛陽的事兒,再加上宋青書還有點臉盲的毛病,昨天這小妞估計也不是啥重要人物,這年頭別說什麼大家小姐,就連秦王府的太監出門,哪個不是前呼後擁的,宋青書就還真就給忘了。
聽她這麼一咋呼,再加上身後孫傳庭臉色怪異的捅咕了兩下,這纔想起昨天還有這一檔子事兒,弄得宋青書趕緊又露出一個微笑來,接下來說的話,卻差不點沒把那妞氣死。
“哦,你就是昨天落水的那個傻妞啊!都說了,公子我這個人做好事從來不留名的,用不着親自登門道謝的,以後注意點,別沒事兒往河裡晃悠就行了。”
眼看着宋青書一本正經的模樣,那妞都氣傻了,捏着宋青書衣領子的手青筋暴起,哆嗦着連續狠狠捏了幾下,方纔醒過神來破口大罵着。
“謝,謝你個大頭鬼!你個該殺千刀的淫賊,你玷污了本小姐的名節,就想這麼矇混過去?”
“你該不會想讓我娶你吧?”
一提名節,宋青書居然也是跟着臉色大變,旋即狠狠的搖了搖頭:“算了吧,公子我已經一妻兩妾了,並且大白天滿大街晃盪,還晃盪到河裡,估計你也不是啥良家女子,我可不娶!”
“你,你胡說!”
這年頭有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一說,宋青書怪異的眼神直接把這妞氣糊塗了胳膊一擼居然是要亮守宮砂,白皙的胳膊才挽到一半,似乎纔想明白過來,又是氣的發暈的把衣袖放了回去,一根白嫩的手指頭指着宋青書鼻子就嚷嚷道。
“老孃不跟你繞了,哥,抓人!今個我非要剁了他的舌頭不可!”
這妞,也太狠了點吧,說動手就動手,無奈之下宋青書也是悲催的往後一撤步,無奈的一攤手:“這位小姐,你怎麼能恩將仇報呢?”
“你這淫賊!還敢反咬一口?”
說是不和宋青書爭了,一聽這話,這妞卻立馬又跟斗雞一般扭過了脖子,氣的跳腳的叫嚷着,一張瓜子臉漲紅的也跟辣椒一般。
又把這妞勾引了回來,宋青書則再一次不緊不慢的一攤手。
“小姐,總得講道理吧!見色起意那是淫賊,可你知不知道昨天你什麼模樣?臉慘白,舌頭伸的那老長,兩個眼睛翻着白眼就跟死魚似得,還有,那洛河裡經常有倒夜香的,你這頭髮上還沾了一片惡臭惡臭的,整個就一女鬼形象,你知不知道本公子下了多大決心才渡氣給你的,要不是我,現在你還得那一副模樣躺棺材裡了。”
女人最忌諱兩件事,一是說她胖,二就是說她醜,這兩句話說完,這妞直接跟點着了的炮仗那樣,噼噼啪啪就蹦了過來。
“你放屁,本小姐堂堂……,怎麼可能那樣?”
“泡在夜香水裡泡了那麼久,頭髮黃黃的也不知道洗乾淨沒有,還堂堂小姐,對了,昨個本公子眼見着那幾家在上游洗着馬桶,然後你就喝了一肚子河水,我說怎麼有骨子異味,哎呦!趕緊離你遠點!”
差不點把她身份給套出來,暗道一聲可惜,面上宋青書則一副瘮得慌的模樣趕緊往後躲了一大截。
哪家姑娘不愛乾淨?聽着那大便小便水自己昨天喝了那麼多,這妞被忽悠的乾脆乾嘔了起來,頭髮似乎也感覺黏黏的,想摸摸,又覺得贓,似乎昨晚回家泡了半個晚上都沒洗乾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個脾氣火爆的小辣椒終於徹底敗下陣來。
“哥,交給你……,我先回去……洗……”
“哎!小姐!等等採兒啊!”
話都說不完整了,捂着嘴,這小妞掉頭直接跑了出去,慌得那同樣火辣的丫鬟亦是跟着連跑帶顛的奔了出去,一層酒樓子裡除了宋青書幾個,也就剩下那妞的哥,滿身綾羅緞子的胖公子哥繃着個臉站那兒了。
可算是把這個難纏的小妞給忽悠走了,宋青書自己都是一腦門冷汗,男人之間講理應該容易點了吧?抱拳拳,宋青書開口又像那胖公子解釋過去。
“這位兄臺,昨天的事兒真是個誤會……”
“哈哈哈哈哈!”
剛剛還臉繃的跟個西紅柿似的,宋青書剛一走進,冷不防這廝忽然爆發出大笑,一巴掌還拍到了宋青書肩膀上,倒是把宋青書嚇得一哆嗦。
“讓我再笑會,忍得憋死我了,哈哈哈!仁兄,從來都是我這妹子捉弄別人,十幾年了,能讓我們家這嬌嬌氣成這樣的,就你這一份了!”
肥呼呼的手摟着發愣的宋青書肩膀,這胖公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彎着腰腰直喘氣,好一會,方纔有重重拍了兩下。
“行,你這人有趣,本公子記住了,哈哈哈,來人,準備馬車,打道回府!”
笑的顫巍巍的,這貨又是晃悠着出了門去,一大幫子官軍也立馬跟哈巴狗似得,屁顛屁顛的跟着跑了,片刻之後,外面就走沒影了,弄得宋青書和孫傳庭兩個面面相覷,好一會,宋青書才無語的嘀咕着。
“倆神經病啊!”
猛地想起還有個丫鬟,宋青書又是趕緊搖了搖頭。
“仨神經病!”
…………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可把宋青書的計劃給打亂了,洛陽城內才叫藏龍臥虎,不知道多少家大人物,與朝裡關係千絲萬縷,宋青書雖然計劃恐怖襲擊福王府,卻沒打算把自己的加多寶商號暴露出來,這傻妞來一鬧,倒是把自己拜在了最顯眼位置,弄得人盡皆知。
這宋青書就不敢輕舉妄動。
還好帶了兩車多的貨,給城外捎消息不要輕舉妄動,這兩天宋青書親自跑了跑業務,藉着這個機會也是熟悉下洛陽的人情世故來。
好不容易等了三天多,心急如焚中,可算是沒那麼多人關注自己了,貨也賣完了,乞活軍一行人這纔敢稍稍行動起來。
福王府雖然是十多年前才修建的,可規模比開國之初興建的秦王府卻還龐大宏偉,四米多高的宮牆貼滿了燦爛的琉璃瓦,門口用金字提着萬世藩封四個大字,不過眺望這幾個金字,宋青書卻是忍不住一陣冷笑。
這福王算是萬曆皇帝最寵愛的兒子了,爲了他,國本之爭爭了十多年,福王離京時候,據說把戶部還有內帑都給掏空了,還佔地四萬多頃,福王府的生意遍及整個西北,可把福分都揮霍光了,肥了福王,不知道餓死多少家貧困百姓,到頭來福王一系連兩代都沒傳上。
老福王被李自成燉了福祿羹,小福王當了半年多南明皇帝,又是被東林黨那羣僞君子獻了出去,被清廷壓到北京斬首。
要是早知道這般下場,還不如早點散些家財,好歹還能落個善終。
就讓小爺教教你們怎麼做人吧!嘀咕着,宋青書猥瑣的蹲在地上,撅着屁股往道旁的石制宮燈底下鏤空的地方裝着炸藥,在一旁停着馬車打掩護,周遇吉則是左右探頭,四下張望着。
這功夫正值中午,福王府附近是城內權貴扎堆的地方,從河南府衙門下了值的馬車一排一排的經過,宋青書這馬車倒也不扎眼,小心翼翼的把半斤多黃火藥塞好,在把引線留出個頭來,忙活半天,宋青書可算輕鬆的拍了拍手。
“可算好了!”
“什麼好了?”
冷不丁這一嗓子差不點沒把宋青書嚇死,一後背冷汗扭過頭,宋青書則是又滿腹悲催的一排腦門。
“怎麼又是你啊?”
還是三天前的那個小辣椒,今個她可真成辣椒了,濃密而秀麗的長髮髮髻上插了六七支紅寶石金釵,身上的那套襦裙亦是用上等的蜀錦打出了絢爛的花褶,雖然對明代的婦女服飾裝飾不太瞭解,可本身是賣衣服的,宋青書一眼就能認出,這妞這套衣服沒有個千八百兩,是做不下來,這一身紅火,倒是把她那火辣的氣質襯托的淋漓盡致,居然讓宋青書有了種驚豔的感覺。
“什麼叫又是我!本小姐還想問,你鬼鬼祟祟的在王府面前幹什麼?”很是不耐的雙手掐起了小蠻腰,那對鼓鼓囊囊的小胸脯壓迫般的挺了過來,看着這妞那對大眼睛銳利的盯着自己,宋青書後背頓時又流下了冷汗,埋怨的瞄了周遇吉一眼。
周遇吉也是滿腹無奈,誰知道這妞從那個窟窿冒出來的,別家小姐都是三寸金蓮小碎步,她倒好,大步流星沒等周遇吉來得及示警,已經竄宋青書身後去了。
眼睛溜溜轉,就在宋青書想着怎麼編瞎話糊弄過去時候,這妞居然又不追究了,詭異的看着宋青書笑了下,大大咧咧的猛地一拍他肩膀。
“今個你的馬車本小姐徵用了,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送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