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死,這個姓何的其實都不是那麼懼怕,可是找姑娘,得了花柳病死,這死的就太窩囊了點,而且那種人一點點腐爛,流着毒血,變得瘋狂的滋味實在是令人受不了,歷史上著名大畫家梵高就是因爲梅毒引發的精神病而自殺的,莫扎特也是因爲梅毒引起的耳聾,最後痛苦而死。
最終,這姓何的還是爲此向宋青書所妥協。
對這個鄭和寶藏還真叫感興趣,當天晚上,宋青書就領着一個大隊的軍兵出去掘墓摸金去了。
兩淮總兵去盜墓,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別說名聲問題,就那幫閒的玩蛋的東林士子都得找自己麻煩,而且雖然太監沒有子嗣,可也認祖宗,雖然並不是刨墳,而是距離墓地拉開了不少距離,可依舊能惹得太監們不高興。
十幾個兵丁扛着鋤頭在地上拼命地刨着,剩下絕大部分人都被打發到下面小樹林子守着,看着挖出來了差不多兩米多深的大坑了,依舊啥都沒有,宋青書忍不住嗆火的抱起了胳膊,惱怒的詢問道。
“何斌,你該不會坑老子吧?”
胳膊上包裹了一層紗布,這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倒黴鬼亦是無精打采的耷拉個腦袋。
“大帥,小的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劉香在棉蘭老找到的寶船遺蹟,從那裡得到的地圖還有兩句有關寶藏的讖言,龍口吐江河,獨目隱天波。但有賢人出,興衰當此荷!這鄭和墓葬在龍首山上,而且這一處正處於風水中的龍眼位,一定是在這兒!”
“要不是老子踩好盤子,下山找倆妞慶賀下,染上了這個病,這也便宜不到大帥這兒。”
想着,這何斌還一肚子牢騷的嘟囔着,這小子原來來頭也不小,當年顏思齊李旦在長崎圖謀推翻幕府統治,佔據日本時候,他就是骨幹之一,後來顏思齊等在臺灣結義的十八芝,十八個大海盜頭目,就有他一個,可惜,他也是屬於不安分那夥的,不願意和鄭芝龍去招安,最後被鄭芝龍剿滅,幸好鄭芝龍屬下幾個人還講幾分舊情,偷偷放了他。
原本何斌想去投奔劉香的,誰知道剛到劉香的老營,劉香已經在虎門海戰中被鄭芝龍逼得自殺了,臨死前還殺了鄭芝龍的胞弟鄭芝虎,留這兒估計凶多吉少,何斌就拐帶了點財物,北上打算躲躲,整理時候,發現的這張寶圖。
看着圖,和這地方還挺像,遠處隱約能看到鄭和的紀念碑,附近都是山,一處巖洞模樣的東西對着,可這會兒已經挖到了三米多,還是沒看到絲毫寶藏的痕跡,拿着圖,這宋青書就鬱悶了。
這功夫,山底下施琅是連滾帶爬的趕緊跑了上來。
“大帥,底下似乎聽到點動靜,有人要上來了!”
“他孃的!”宋青書忍不住就就罵了一句,鄭和墓可不是沒有守護,山底下一個村子幾乎全都是當年鄭和的老部下後裔,他們就是這兒的守靈人,當然真論起戰鬥力來,宋青書手下二十來號就能把他們全端了,可那樣事情就鬧大了,看着腳底下黑漆漆的大土坑,宋青書悻悻然的哼道。
“風緊,扯呼!”
到底是久經訓練,一個營的乞活軍默不作聲,跟着就消失在了山林中。
…………
這事兒,宋青書根本不會死心,既然偷偷摸摸不成,咱就來明的,準備了幾天,這頭趕上他龍江船場的第一條應天船下水,宋青書又敲鑼打鼓的帶着禮物上了龍首山,說要祭拜鄭和爺爺,求他保佑,並且在附近給鄭和立雕像,銀子撒下去,已經七老八十的老守靈人村長立馬沒口子答應了下來。
這回是五六十號人大張旗鼓的在那個龍眼處挖坑了,一幫子守靈人還在樂呵呵的看着,尤其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幾個小姑娘吸引去了,玉兒幾個學過些繪畫,立像自然要收集鄭和爺爺當年的容顏,她們幾個拿着炭筆和紙溫和的等着,十幾個村中老漢則是爲了鄭和爺爺是長鬍子還是方鬍子爭論的不可開交。
“哼哼,一羣蠢夫,鄭和又稱三寶太監,太監哪兒來的鬍子?”
抱着胳膊,何斌是滿腹的不屑,歪着他壞了一小半的鼻子哼唧着,另一旁,捏着下巴,宋青書則是愁眉苦臉的看着手中藏寶圖,怎麼想,他都覺得不對勁。
要是史書上記載,三寶太監死在了蘇門答臘,運回來的僅僅是他的衣冠頭髮,而且是薄葬,這兒要是埋有大批寶物,早就的有留言傳出來了,而且最不可靠的就是那些守靈人,這兒的田地可貧瘠的很,村民不少面露菜色,要是真有寶藏,早就被他們掘走了。
正想着,忽然底下挖掘的人叫喊了起來。
“大帥,挖到點東西!”
聽的神情一震,宋青書和何斌趕緊把腦袋湊過去,不過滿懷希望下,不一會出來了一把鏽跡斑斑的大鐵鍬,接着往下挖,是個壓碎了的鐵燈籠,然後居然出了把金剛傘,就是撐開全是鐵葉子那種傘,再往底下,就挖到骸骨了,隨着用掃把把浮土掃開,兩男一女趴在地上的骸骨顯露了出來。
這它孃的分明是個盜洞,這兒的土可不密實,三位老前輩估計洞沒打完就被塌了埋裡頭去了,底下盜洞痕跡還不知道多深,不過看這一胖一瘦兩個老前輩身上空空如也,看樣子底下是啥都沒找到。
“呵呵,穿山甲爪子做的護符,還是沒管用啊!”從一具遺骸下面順手拽下跟項鍊,何斌笑着調侃着,聽的宋青書卻是忍不住一腳土踹下去。
“你他孃的還笑得出來,這兒根本屁都沒有,施琅,你去支兩千兩銀子,在這兒立廟立像,剩下的,跟老子走!”
剛剛還熱熱鬧鬧好幾百人的工地,一下子走了一多半,就連剛纔幾個溫和的小姑娘都走了,倒是弄得底下那些守靈人一臉的懵逼。
馬車讓給玉兒她們去坐,畢竟如今在應天,甚至附近幾個州,她們的粉絲還是挺多的,容易惹出麻煩,宋青書自己則是騎着馬,悶聲的在車隊前面向回溜達。
這何斌也真叫個不知道死字咋寫,寶藏落了空,他居然還有臉貼過來,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在那兒晃悠着嘀咕着。
“大帥,您也別太傷心了,逼近您已經家財萬貫了,就算三寶太監能留下點財富,又能有幾十萬兩的東西?對您來說是九牛一毛,對我這等落魄人來說,才真是要命的事兒!”
“不是錢的問題!”
宋青書是苦惱的扭過頭,頗有些悻悻然的眺望向遠處長江,悶哼道:“何斌你在臺灣待過,你說,臺灣的水土如何,物產如何?”
畢竟曾經是自己奮鬥過的地方,何斌這大海盜頭子臉上都流露出了不少懷念來,很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說出來大帥可能不信,那兒除了有颶風,太熱了之外,水土物產,不次於湖廣江南最肥沃的土地!”
“再往南你去過嗎?”
“去過一次呂宋,那兒比臺灣還要熱,不過也真是挺富饒的,還有香料出產,孃的,都是銀子啊!都讓那幫子蕃鬼給糟蹋了!”說着,何斌還惋惜的舔了舔嘴角。
“那就是了,三寶太監最遠到達了非洲東海岸,也就是那幫子蕃鬼家邊上,如果鄭和寶藏裡還有當年保存的海圖,別說臺灣,呂宋,哪怕最南面的馬六甲,再往南去的澳大利亞大陸,那兒的洋流氣候,風土民情,就一目瞭然了。”
也學着何斌那樣舔了舔嘴脣,宋青書雙眸中居然放射出一股連他這個大海盜都自愧不如的貪婪光彩來,喃喃的說道。
“這些地方,我都想要!”
目瞪口呆了好半天,何斌這小子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真被宋青書這巨大胃口嚇到了,忍不住對着他就拱了拱拳頭:“大帥好雄心啊!當年連顏思齊顏帥都沒想過那麼遠!”
“雄心?不甘心差不多!你知道荷蘭夷弗朗機夷老家在哪兒嗎?幾萬裡之遙!咱們居住的地球是圓的,這距離遠到咱們過白天時候他那兒還是大晚上,憑啥咱們眼皮底下這麼物產豐富的地方要便宜那羣不遠萬里而來的強盜!要搶也是咱自己搶!”
今天這事兒鬧得,宋青書那股子憤青氣息全冒出來,狠狠揪着繮繩弄得胯下戰馬直噴鼻子,憤憤然的哼道。
“幾千年前,咱們華夏人的老祖先向南行,征服了今天的湖廣荊楚,唐代,又向南征服了百越兩廣,如今中原赤地千里,農人無地可耕,爲啥子不能就繼續向南擴張,再給子孫後代留一塊新地呢?”
聽着宋青書的感嘆,這一次,何斌的腦袋瓜子完全耷拉了下來,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
一路無話,這小子也跟着回了紫金山別苑。
…………
幾天時間,鄭和塑像是立好了,後面還造了廟宇,到底屈從於雲南來的鄭氏後裔還有當地守靈人,給鄭和配上了一副大鬍子,很有曹操風範,石像目光矍鑠的眺望着滾滾長江,彷彿栩栩如生。
不過宋青書這銀子也沒白花,他的旅行社回去又組織了三寶太監懷古遊,在守靈人村裡徵集當年七下西洋的舊物當文物,修了個博物館,然後在應天用馬車拉着遊客去城外龍首山憑弔,去了解七下南洋的壯舉。
這年頭沒有照相機,宋青書又找了幾個代縣大學堂過來,跟着洋和尚湯若望學過素描的學生在那兒現場寫生,十兩銀子,就可以和鄭和塑像來個合影特寫,別說,肯掏銀子的還不少,那些被世家大族深埋在地窖裡的銀子,又被宋青書稍稍撬出來些許,重新流通在了市場中。
這天,剛忙活完和守靈人村共同建設農家樂旅社的事兒,宋青書剛回到自己宅子,施琅是一副憤憤然的模樣找了過來。
“大帥,何斌這白眼狼,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