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酒入愁腸,也不知道憋了多久,張獻忠是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宋青書是不願意這貨在自己家多待,奈何也不能把他扔大道上,不得已,宋青書把自己屋讓給了他,忍着彆扭把他扔自己牀上了。
處理好張獻忠,宋青書又是厚着臉皮不懷好意想去邢紅娘的屋裡蹭一晚上,不過剛滿是壞笑蹭進個屁股,冷不防已經氣呼呼一晚上的妞一大腳踹到他屁股上,差點沒把宋青書踹出銀河系,踹回到二十一世紀去。
看到坐在院子裡悲催揉着屁股的宋青書,采薇這小妮子倒是同情的羞答答請他來自己房間共住一晚上,可看着她那張嬌嫩的蘿莉臉龐還有疤臉兒夏雪宜那張死人臉,宋青書趕忙訕笑着婉言謝絕了,在小妮子幽怨的目光中扛着鋪蓋捲去了柴房。
十四歲,一個衝動可是要蹲大牢的!
還好宋青書又冷又硬的捱了一晚上柴火垛沒白挨,也不知道是酒喝到位了還是倒出心裡鬱積的負面情緒輕鬆了不少,早上聽了宋青書邀請自己入股做生意,張獻忠居然張口就答應了,還從懷裡摸出二兩銀子扔桌子上,告訴宋青書誰找事儘管提他名就行,喝了一碗地瓜粥,這才又是神氣非凡的上職去了。
從八大王張獻忠手裡摳出錢來,拿着那二兩銀子,宋青書還真有種天上掉下來的感覺。
雖然事情有隱憂,好歹辦的還算順利,儘管宋青書開店這事兒邢老倌邢紅娘父女不是太看好,也不是太支持,宋青書自己還是熱火朝天,滿腹熱情都投入到了新店裝修中。
沒穿越前,宋青書曾經幫同學裝修過房子,對裝修並不是一竅不通,可這大明朝,要什麼沒什麼,連瓷磚都沒有,宋青書的採購清單上,一半都被渠伯濤給劃去了,真動起手,還真是讓他一個勁兒的抓瞎。
不過事到臨頭,硬着頭皮也得幹!還好這個時代木頭便宜,販運木頭的一般都是渠伯濤的死對頭,徽州商人,嘰嘰哇哇一兩天,渠伯濤這才弄回來三顆一抱粗的香柏木,這東西后世少個五六十萬下不來,渠伯濤居然給了五兩銀子就給買下來了,看的宋青書直咋舌。
到了手之後,宋青書和疤臉就開始了艱苦的鋸木頭破板子的工作,沒有電鋸的時代這簡直是個噩夢,連續幹了七八天,宋青書手都破了一大串水泡,居然才完成一半,還好渠伯濤實在等不及,找個木匠師傅,又派了兩個夥計打下手,這才讓宋青書解脫出去。
明代酒館子基本上沒什麼裝潢,牆就是土牆刷一層紙,倒是方便了文人墨客亂寫亂畫,不過宋青書還是沒打算弄那麼簡單,從豆腐坊搶購出了一堆熟石膏,對着白灰,又是費勁兒巴力的抹了起來。
宋青書這一手照比後世瓦匠可差多了,抹了又是七八天,整個屋子抹的一塊平一塊不平的,實在要抹的吐了,宋青書便也只好自詡爲後現代藝術了。
不過抹了石膏,石灰的白牆就是和僅僅貼了一層紙的泥牆不一樣,雖然什麼仿瓷效果都沒有,不過整個屋子就是顯得亮堂,就是有檔次。
看着亮堂堂的店面,渠伯濤天天直咧嘴,叫嚷着自己怎麼想不到,直嘟囔回去要把祁縣渠家祖宅也這麼刷一下。
宋青書可不知道,自他開始,大明朝各大城市的街頭巷尾就多出不少手藝人,蹲坐在路邊,舉着一個大牌子,端端正正的寫着三個大字。
刮大白!
牆面粉刷好了,板子也製作好了,傢俱打造上宋青書還專門把洋和尚給請了來,仿照當時的意大利貴族家中佈置雕刻了桌椅裝飾還有櫃檯,牆上,宋大才子則親自揮毫潑墨,繪畫了不少聖母像,基督像,十字架等帶有西方藝術風格的特徵物,別說,宋青書這兩筆刷子還頗有十八世紀法國印象派的風韻,只可惜洋和尚不懂欣賞,對着嘴歪眼斜的基督像上躥下跳,大發雷霆的像個猴似得。
不過樓上的雅間兒都置辦好了之後,宋青書卻又發現一件大事,沒有燈!
後世兩塊錢一個的電燈泡如今就算有兩三千萬兩銀子都買不到,櫃檯還是在裡頭,上面掛着橢圓形的蓋子,這一遮蓋櫃檯弄得黑乎乎的一面,什麼藝術細菌都沒有了。
洋和尚提議乾脆掛兩個油燈,反正西方都那麼弄得,可宋青書弄得櫃檯太大了,放了四個油燈,大白天的,宋青書站櫃檯後頭,愣是跟非洲來的友人一般。
還好,萬事難不倒偉大的宅男,發了狠的宋青書愣是客串了把科學怪人,反正科學雜誌上說,玻璃就是沙子加上純鹼燒成的,宋青書又是買了個大陶鍋,把烤地瓜的爐子照做了一個,底下加煤炭,頂上就放上白沙子還有雜貨鋪裡和麪用的鹼面還有骨頭,整整燒了兩三天,還真讓宋青書燒出了一大鍋黑乎乎的玻璃汁。
這貨也不會鋪平,製作整張玻璃,乾脆讓活計又把櫃檯給拆了下來,往櫃檯面刷了層銀粉,放了些水銀,然後熱玻璃往上一道。
幸虧是在後院做的,宋青書看勢頭不對跑得快,不然非得汞中毒了不可,灼熱的玻璃燙的木頭都碳化了,離着老遠都能聞到一股水銀的難聞氣味。
放了許久的味道,說什麼都不願再上前的宋青書很無恥的指使渠伯濤的兩個活計用搶刀把一大坨軟玻璃抹平在櫃檯之上。
玻璃結結實實的和櫃檯燒在了一起,初中時候做過的銀鏡反應實驗也稍微成功了點,黑乎乎也不知道是不是玻璃的那一團背面稍微有了些反光的樣子,幾盞歐式油燈拜訪上去,打磨光滑的櫃檯可算反射出了一種宋青書要的神秘之美。
用這傻子的話來形容,這才叫羅曼蒂克!可惜,懂得羅曼蒂克真正含義的洋和尚看着燒焦了一大截的櫃檯,卻是嗤之以鼻。
又折騰了足足半個月,直到四月多,那塗成黃色,騷包的寫着英文kdn的大招牌可算是懸掛了起來,看着自己搗鼓出來那怪模怪樣,中不中,西不西的西餐廳,宋青書終於由衷鬆了口氣。
可算有了個安身立命的本錢了!
宋青書的kdn主題餐廳開業的可夠低調的,像上次施天福的施家酒樓開業時候又是放鞭炮,又是請戲班子唱戲那熱熱鬧鬧的東西一概沒有,僅僅是請洋和尚在門口在門口撒上點聖水,就算是開了張。
渠伯濤和張獻忠,還有洋和尚成了第一個客人,邢紅娘邢老倌還是看不好宋青書的買賣,他們繼續走街串巷賣着烤地瓜,還好如今多出來兩口人,穿着新扯的黑布白布做成的裙子,一副cosplay女僕裝模樣的采薇蹦蹦跳跳的兼職起了服務員,小丫頭扎着雙馬尾,臉上還可愛的畫上貓鬍子,要多萌有多萌。
只不過另一個服務員就不那麼熱情了,同樣穿着長裙女僕裝,頭上戴着蝴蝶結,疤臉夏雪宜那張鬍子拉碴的臉拉的老長,一面將後廚煮好的奶茶端出來,一面嘴角直抽搐的向宋青書低聲咆哮道:“非得穿成這樣嗎?傻子,你這絕對是故意報復,整老子!想我夏雪宜堂堂七尺男兒,萬軍中亦是殺了個七進七出,你讓我穿女裝……”
“行了行了!”沒等疤臉悲催的抱怨完,正忙着包着奶油班戟皮的宋青書已經不耐煩的晃了晃手:“不是你說的,刀山火海,吩咐一聲,你鐵血漢子絕不會皺半下眉頭,再說,你知道什麼,這叫蘇格蘭調情!在極遠之地英國力士居住的大島上,男人都是穿裙子的!不信你問神父!神父!蘇格蘭男人是不是穿裙子的!”
宋青書大聲的叫嚷中,洋和尚嘴直歪的點了點頭,現在他已經對宋青書如何知道那麼多西方大陸的事兒習以爲常了,看着疤臉那一套女僕漢子模樣,洋和尚的表情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看到沒,還不去幹活!采薇!”
臉上一副奸計得逞樣子,宋青書很猥瑣的擺着老闆架子,氣的疤臉又是腦門上血管鼓鼓的,嚇得宋青書趕緊大喊采薇。
疤臉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血型漢子,唯獨對這個熊家遺孤最是在意,看着采薇蹦蹦跳跳出來,他也不得不打落門牙肚子裡咽,悲憤的瞪了一眼宋青書,這才悻悻然縮回後廚幹活去了。
他是實在沒臉見人了!
熱乎乎的奶茶還有鬆餅奉上,渠伯濤還有張獻忠兩個大股東亦是開動起來,一面吃着,一面渠伯濤還抱怨着:“我說,宋老弟,咱這飯館子開的也太低調了吧!誰能知道啊?要我說,就應該俺老哥哥說的那樣,把老哥認識那些掌櫃的都叫來捧場,宋兄弟你這西洋人的美食做的一絕,日後保準他們得常來,咱這什麼坑爹呢餐廳保準一炮走紅,財源滾滾!”
一面也扯過來個凳子坐下,宋青書卻是大模大樣擺了擺手:“老哥你這就不懂了,咱這主題餐廳面向的是南市那頭的府學縣學士子們,還有附近衙門裡的文人老爺們,文人,圖的就是個清淨,高雅,有格調!要賺人家錢就得符合人家的脾氣,學會這種調調!”
“越是神秘,越能勾起那幫文人好奇心!要是滿堂商賈,這份折騰就白瞎了!誰欣賞你這個啊!你看着吧!要不了多一會,就得有客上門!”
正說着,門口對面街就傳來了亂哄哄的腳步聲,宋青書立馬得意的高聲一嗓子:“夏小二,出去接客!”
疤臉無比悲憤的瞪了宋青書一眼,這才扭捏着女僕裝出了門,可沒過多久,冷不丁外面傳來了雷霆般的一嗓子。
“要飯滾一邊要去!別惹爺動粗!”
要飯!宋青書心頭當即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