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這貨還真是心理扭曲,小半個時辰,青腚狐狸的胸口都染上一大攤焦黃焦黃的污漬,散發出一種難聞的氣味,臉上鬍鬚上更是些黃色黏糊糊的東西,用疤臉話說,這套刑罰是熊大帥親創,在既不傷人的情況下拷問那些女真韃子都是一問一個準。
可偏偏青腚狐狸這老乞丐比關外的女真人都要又臭又硬,噁心的直翻白眼吐白沫子了,愣是不肯鬆口。
夏雪宜也是沒了辦法,回過身垂頭喪氣的對宋青書聳了聳肩,這一次還真是他有看走眼了。
張獻忠更是累的手都抽筋了,拿這個老痞子實在沒有辦法,他乾脆惡狠狠的對宋青書比劃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示意乾脆殺人滅口得了!
這老叫花子的確是不能留了。現在宋青書也體驗到了這個時代的殘酷,此人可是朱存彪手下重要人物,如果要讓他回去,自己等人遭遇到的報復定然無比慘烈,宋青書現在可是一妻一妾了,他可不能冒這個險。
不過宋青書還是有點不甘心,一方面如果這青腚狐狸死了,朱存彪那面必定成驚弓之鳥,在想對付他就有點難了!另一個方面,疤臉說此人是個軟骨頭,宋青書卻是有些信了,別看張獻忠和疤臉兩個變態輪流上陣都沒收拾得了這個青腚狐狸,可是剛開始逼問時候,張獻忠兩個耳光就讓此人威風掃地,陪着笑臉認慫,那麼就不是因爲此人是個硬漢,而是與遭受的折磨相比,背叛朱存彪的後果更令他恐懼。
如果自己等人能比朱存彪給這個老叫花子造成的恐懼還要深厚,那麼逼得他按照自己的意願形式也不是不可能。
想着,宋青書忽然把兩個人都叫到身邊來,小聲嘀咕了兩句,聽着宋青書的主意,兩人頓時面露古怪的神色,以一種另類的眼神看了宋青書半天,這才分頭去行動。
張獻忠和疤臉估計也是莊稼漢出身,兩把大鐵鍬在破屋子裡的軟泥地中,不到十分鐘就挖掘出了個一人身的大坑,在青腚狐狸恐懼的注視下,兩人拎起綁着他的破凳子,伸手就扔坑裡,然後開始往坑裡填土。
剛剛叫囂有種殺了我那股勁兒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哭着喊着求饒個不停,還軟硬皆施的威脅着。
“你們!你們要是殺了我,我們大當家的不會放過你們的!他,他,他一定會給老漢我報仇,把,把你們幾個都給閹了送,送秦王府去!還有,還有你們家幾個女眷,全,全賣給蒙古人韃子當性奴隸去!”
“要不!要不今天這事兒就算了?只要你們放過我!老漢我,我就當啥事兒都沒發生過!我,我還給你們銀子!我,我又有二百兩銀子,都給你們!”
這貨夠富有的,當乞丐頭居然能存下二百兩銀子,那可相當於十多萬啊!而且明朝購買力遠遠低於後世,當幾十萬花都夠了!聽着這個數,聽的宋青書都想去當叫花子得了。
直到土埋到了青腚狐狸脖子,宋青書這才把一腦門古怪念頭丟出去,如今是人家要逼得自己在西安城混不下去!什麼計劃都得先把眼前危機解決了再說!
又是一副古惑仔裡的山雞哥經典笑容,宋青書皮笑肉不笑的捧出一小罐裝修剩下的水銀打開放在青腚狐狸面前,然後拿着一把小刀在他眼前就那麼晃啊晃啊的,邪笑着說道:“狐狸老哥可聽過官府是如何剝皮的?”
水銀在青腚狐狸鼻子口晃了晃,薰得這傢伙直往後頭縮,宋青書這才陰仄仄的笑道:“就用這小刀,在人頭皮上切個十字口!然後水銀往裡一灌,水銀可沉多了,順着這皮肉往裡滋遛滋遛的鑽,那皮就自然剝下來了,據說人在裡頭那滋味,劇痛,而且奇癢!那滋味,總之銷魂至極!”
一個響指,宋青書越說越興奮,一張白臉漲得通紅,都有點手舞足蹈了。
“最妙的是剝到最後,一個人能光溜溜的從土裡蹦出來,然後又唱,又跳的,狐狸老哥,你說到了那個地步,朱存彪朱大當家的還能認出您不?”
不說青腚狐狸都嚇尿了,疤臉和黃面虎張獻忠聽的心裡都直瘮得慌,心裡直嘀咕以前怎麼沒看出這傻子這麼變態啊?以後得離他遠點!
“當然,如狐狸大哥這點東西也是小意思吧!那小弟就卻之不恭了!”猥瑣的笑着,宋青書作勢就要把刀往青腚狐狸的頭皮上切下去。
真是如同狐狸一般嗷的一嗓子,嚇得宋青書差不點沒把水銀罐子給撞翻了,沒等宋青書發火,這貨已經恐懼的晃着腦袋,嗷嗷叫着告饒起來,滿臉都是鼻涕眼淚,哭哭啼啼的告饒着:“別殺我!我什麼都告訴你們!那朱存彪是成天自比太祖,還,還把住的那破廟當成了皇宮,還,還私封百官,還封我爲丞相,不過我沒接受!他,他還蓄意要謀害秦世子!”
前面那些,疤臉曾經在乞丐窩混過,宋青書幾個知道的其實差不多,這事兒可輕可重,輕了,不過一羣愚夫在過家家,可若是重了的話,那就是宗室蓄意謀反了!
宋青書打的如意算盤就是給朱存彪扣個謀反的大帽子,不是沒人能治他嗎?就找個能治他的!如此逼迫青腚狐狸,也是從朱存彪內部下手,弄個棄暗投明的污點證人,再由張獻忠這個官府中人出面告發,到時候就算朱存彪如何解釋,北京宗人府的罪人司牢房,他也得把牢底做穿了!
可這一句謀害秦世子,卻是大出宋青書幾人意料,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張獻忠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天高皇帝遠,西安城裡誰最大?秦王最大!雖然從靖難之役開始,大明藩王的軍權,政權幾乎都被剝奪個乾淨,寧王造反後宗室子弟更是連出封城都不允許,可爲了補償宗室,藩王的財權反倒加大了,如福王,封藩時候一張口要四萬頃土地,最後還是羣臣和萬曆皇帝據理力爭,才減到兩萬頃,而且河南的土地不夠封了,還要去他省劃撥。
秦王是朱元璋時期就封下來的王,經過二十幾代經營,西安附近的土地幾乎都已經屬秦藩,整個西安城過半都幾乎圍繞着秦王府經營的,就算沒有軍權政權,秦王在西安城內跺跺腳,陝西巡撫也得心頭跟着顫一顫!
宋青書雖然不知道現在秦王世子是誰,可是坊間傳言中,早聽說老秦王與秦王世子二人身體皆是不好,每況愈下,可怎麼也想不到朱存彪這個混成叫花子一般的宗室,居然也能和這種大案牽扯上關係。
這事情要屬實,就不知道在西安城掀起多大的風波了,如果貿然淌進去,說不定宋青書幾個也得沉在裡頭爬不出來。
臉色難看,宋青書拎起青腚狐狸的衣領,厲聲問着:“這事兒真的假的?你要敢糊弄老子,老子現在就給你來個十字花!”
青腚狐狸之所以不敢背叛朱存彪,就是因爲那老叫花子夠狠!如今宋青書的手段比他還殘忍,青腚狐狸哪兒還敢在隱瞞,露在外頭的一顆腦袋恨不得直接彎下去給宋青書磕幾個,滿是哭腔,這貨悲催的詛咒發誓着:“他朱存彪與秦王府安公公的聯絡就是老漢我去跑的!他還有一盒子書信就藏在城隍廟後頭,還有朱存彪之所以一直住那城隍廟,就是因爲要實行什麼壓勝之法,壓住秦世子的龍氣!千真萬確啊!”
最後重重看了一嘴黃臉卻刷白的青腚狐狸,宋青書扯着張獻忠和疤臉就到了一個角落,對着二人小聲而凝重的嘀咕着。
“這事兒太大了!涉及宗室之間的爭鬥,現在朝廷中九千歲魏忠賢剛倒臺,整個朝廷上下都是生怕出事兒的時候!地方官生怕清算閹黨清算到他們頭上,恨不得啥事都捂着,我們要是捅出去,很有可能被滅口啊!”
疤臉也是知道其中厲害,他也是遲疑的點着頭,想要放棄,誰知道張獻忠卻是興奮的一排大腿嚷嚷道:“這事兒鬧大了正好,老子認識個破落錦衣衛,平時沒事兒還得整點事兒呢!如今有這等大事,要是讓他知道,還不得樂的蹦高!咱們不方便出面,交給他就成了!這小子光棍漢一條,最怕的是沒辦法往上爬,最不怕的就是鬧事兒了!”
真是秦檜兒還有三個朋友,蝦米找蝦米,臭魚混臭魚!看着張獻忠那張黃老虎臉都興奮的飛起來,宋青書禁不住感嘆起來,旋即面色凝重的說道:“那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找他?”
“可此人怎麼辦?殺了?”倒是疤臉心細,疑慮的向後頭指着,聽的宋青書趕忙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卷黃紙還有從采薇那兒借的筆墨,猥瑣的笑道:“此人還有用,讓他簽字畫押,不怕他不爲我們所用!”
片刻之後,一張龍飛鳳舞,密密麻麻的大紙擺在了青腚狐狸的面前,看着宋青書三人不懷好意的站在自己腦袋旁邊,那青腚狐狸乾脆又一次哭出了聲來。
徹底上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