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埋伏?

難怪明末農民戰爭中,經常是幾千官軍打的幾萬農民軍跑,剛撂下鋤頭的饑民不論動作反應還是心理都比不上那些合法殺人的官狗子,更不要說訓練有素的乞活軍了,五個騎兵營拍成五個鋒矢陣,從車陣的缺口殺進去,旋即就是屠戮的開始。

騎兵箭一般衝過去,沿途經過的闖軍無不是身上飆血,頭顱翻滾,劉體純軍團猶如熱刀切黃油那樣輕易把十萬闖軍切了個對穿,一道上連點阻攔都沒有,看着殺得人爲血人,馬爲血馬的乞活軍驃騎兵又是在洛陽城下自己的背後轉過身來,氣得邵時昌站在大車上拼命地破口大罵着。

“頂住,都頂住,想不想吃飽飯了!不給闖王爺把命拼出去,想吃飽,做夢吧你們!上,給老子……”

噗嗤噗嗤~

髒話沒罵完,十來個血洞在邵時昌胸口爆了出來,還罵人家,他自己也是個十足的菜鳥,大兵團作戰還站在那麼顯眼的地方,不是簡直,直接是找死,騎兵過後,隨從的步兵師也從附近殺上來,距離七十多米,革左一師的老兵舉槍了,直接把他打成了糖葫蘆!

相比於驃騎兵的橫衝直撞,三個師的步兵明顯滿了許多,一面向前走,一面開槍,開過槍的停下兩步裝彈,後面的再超越前排的,這麼滾雪球一般的前進中,射出的槍彈跟暴風雨那樣,不少意圖爬出車陣和乞活軍拼命的闖軍直接被射死在了大車上。

“上刺刀!”

殺進了二十米,各軍隊長夥長又是喊起了那激動人心的戰號,原本射擊被卸下的刺刀又是在一陣咔吧咔吧聲中,安裝在了槍管下木柄的槽中,這個戰號也是最令人熱血沸騰的肉搏戰開始,裝好刺刀的兵士大步吶喊着推開了車陣,一輪刺刀見紅當頭而來。

不過也只有這麼一輪了,與鋤頭,糞叉子還有官軍長矛一陣亂絞中刺殺了上百人,足足十萬人的闖軍就此崩潰了,看似人數懸殊,可殺人技巧與作戰效率上,這些亂軍實在是太差了。

不過看着自己麾下在滿場追殺,宋青書倒是一點兒勝利的喜悅都沒有,他也是造反起家,太知道農民軍這壇水了,絕大部分精裝精銳跟着李自成去打開封了,一部分精銳在圍孟津,剩下一大批人又是向東進發,洛陽剩下的都是最次的老弱,宋青書也從來沒把這兒當成個對手。

眼看着闖軍被打散了,他也不下令追趕對手,甚至俘虜都沒想要,尖銳的鳴金聲中,剛剛攻進洛陽近郊的革左三個師又是被招了回來,洛陽一戰從來不是宋青書的目標,只要擊潰了這裡的闖軍,讓其不能搗亂即可,宋青書的目標,只有困着孟津的李巖。

然而撤退命令卻出了些岔子,大股的闖軍向西潰退,已經殺紅了眼的劉體純部驃騎兵也沒受回來,儘管鳴金聲尖銳的響着,可幾個營依舊有些收不住腳,居然是跟着向谷水那面殺沒影了,端着望遠鏡眺望着,氣得宋青書惡狠狠把鏡子狠狠往地上一砸。

“劉鬍子這個混蛋!違抗軍命!”

“大帥,劉鬍子也是殺賊報效大帥心切,況且他麾下都是騎兵,殺一陣就能趕回來,此去孟津還有三十十里左右,夠他趕上來了!”

與劉體純平時關係最好的也就劉宗敏了,說來他倆的感情也挺奇葩,一休假倆人就聚一起喝酒,喝高了兩人就尥蹶子,那連吵帶罵的,刀子都動上了,兩人對砍的直冒火星子,看的府裡下人都直害怕,不過酒醒了,偏偏倆人又好的跟基佬似得。

這頭,看宋青書發怒,劉宗敏實在一旁趕忙勸說起來,老劉的面子還是要給幾分的,繞是如此,宋青書依舊餘怒未消的扭過頭喝道。

“伯雅先生記下,這次騎兵戰功取消!劉體純禁閉三天!馬上叫人給老子把這頭倔驢給牽回來!”

“喏!”

…………

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時間可就是勝利,要趕在孟津李巖還沒有得到消息之前,猛地衝擊他的軍陣背後,打垮李巖,最好要宰了他!晚一分鐘,李巖可能就多一分準備,主力步兵都在,宋青書就也沒有等候劉體純騎兵,督軍直接向東北方向孟津進發。

洛陽與孟津之間隔得是邙山,這兒可算得上華夏的風水寶地了,面山背水,氣勢磅礴,而且除了這兒,周圍一片平坦,那股子帝王高高在上的渾然氣魄藏於其中,自古以來就是洛陽的墓葬區,從西周開始的,就已經埋葬古墓了,尤其是北朝隋唐的墓葬更是密佈於此。

後世宋青書來這兒時候邙山已經被開發成旅遊景點包起來了,高牆紅瓦,綠草隱隱,墳墓間有着整齊的石甬道,可如今卻還原了最原始的形象,一個個巨大的土包墳聳立在山腳下,整潔的草皮被幹枯的黃土所取代,一股亙古的滄桑縈繞不散。

這兒不單是帝王將相的埋葬地,同樣是普通士兵無名者的葬身之地,東魏西魏宇文泰高歡在此發動了邙山大戰,十多萬兵馬葬身於此,後來的邙山大捷,成就了蘭陵王的千古美名,又伴隨着無數無名亡魂,督軍行走在一個個大墓,看着滿是荒草的黃土大冢,宋青書總有種心悸的感覺。

梆的一聲,馬蹄子似乎踩踏到了什麼金屬物品,宋青書情不自禁的勒馬停下,翻身下馬,在土裡巴拉巴拉,一把古樸的青銅鏡子居然露了出來。

這兒古墓衆多,有些遺物出現在泥土中倒是不足爲奇,要是在後世,估計也得上交,不過如今,倒是大可以踹進懷裡,心中好奇,宋青書情不自禁的用衣袖拂了拂鏡子上的塵土,剛要拿起,可忽然他的眼睛忍不住劇烈的跳動一下。

鏡子上,細密的土粒彷彿活過來那樣,劇烈的跳動着,震動雖然不算強烈,也只有沉重物才能激起,這年頭又沒有載重卡車,唯一的解釋只有大股的軍隊逼近了,而且是騎兵!

騎兵!

“停軍!敵襲!”

再也顧不得撿什麼鏡子,宋青書猛地站起身,拔出刀淒厲的叫嚷起來,還在騎馬前行的劉宗敏與孫傳庭都是猛地一驚,旋即他們的嘶吼中各路傳令兵亦是如同螞蟻一般奔了出去。

六個師人馬爲了快速行軍,是沿着邙山腳下的平原地帶繞山前行,正處於一個長蛇行軍陣,旗幟搖曳中,大批的步兵迅速停下腳步聚攏在一堆,警惕的向左右張望着,刺刀亦是抽出卡在了槍套上。

僅僅片刻,從邙山通往孟津的缺口處,沖天的煙塵拔地而起,一杆子紅底兒黑字的闖字大旗若隱若現,剛剛是乞活軍騎兵欺負闖軍,如今倒是風水輪流轉,轉眼闖軍騎兵就殺回來了,這附近有闖軍精兵的,只有包圍孟津的李巖部,看着洶涌殺來的騎兵,宋青書是垂着戰刀,不可置信的驚愕叫道。

“這怎麼可能?”

一股子巨大的挫敗感油然而生,宋青書感覺自己對李巖,似乎又落了一乘!居然再一次掉進了他的算計!

可不管怎麼說,都是後話了,當務之急是如何應付眼前的,眼看宋青書失神,作爲副手的劉宗敏是第一個淒厲的叫嚷了起來。

“傳令,變陣!空心陣拒馬!”

令旗搖曳,不規則一條長條形的乞活軍又是劇烈的變化起來,以營爲單位,四百人組成了二十五一行的大方陣,最前列的兵士半跪下,一米多長的刺刀斜指着前方,後頭的兵士則是端着刺刀向前,剎那間,一個個巨大的空心刺刀山花一樣綻放在邙山腳下。

中間的空當,剩餘的一百多人執着虎蹲炮以及一些投擲用的手雷,亦是緊張的盯着騎兵來的方向,隨時準備着。

呼嘯的風聲中,高舉着馬刀的闖軍騎兵咆哮着衝到了跟前,一張張猙獰的臉就如同要吃人那樣,千軍萬馬直撞着乞活軍最前沿的步兵營,激烈的戰爭一觸即發。

不過乞活軍也沒吃什麼虧,闖軍不如建奴韃子,騎射本事很一般,高舉着大刀衝殺到面前,胯下的戰馬卻是驚叫着人立猛停,或者扭頭跑過,藉着這個機會,後面的二三四排兵士輪流向外開槍,就看那一道道白煙向外擴散,外面的闖軍騎兵慘叫着從馬上掉下來。

整個戰場的局勢很是微妙,乞活軍沿着山腳下向山間缺口行進去,而闖軍騎兵正好從那個缺口衝出來,幾乎是貼着乞活軍戰線進攻,從半空中,就看土黃色的闖軍騎兵如同咖啡般滲進金屬鍵盤般的乞活軍軍陣中,不過任由騎兵洶涌,乞活軍的空心陣卻是巋然不動。

這招還是從荷蘭人軍官葵一那兒學來的,不過葵一也不是原創,最早的戰例是瑞典人對抗條頓騎士團與神聖羅馬帝國時候的戰法,高山的瑞典人沒有騎兵,每次用長戟陣對抗神聖羅馬帝國的重騎兵時候,每每被就被爆了菊花,打的慘敗,不知道那一場戰役,瑞典人突如其來的變陣,一下子讓驕橫的神聖羅馬帝國騎兵撞到了刀山上,損傷慘痛,自此神羅的擴張被就此抑制住。

這種空心方陣一直延伸到了火器時代,幾百年後的滑鐵盧戰場,英國的威靈頓公爵也是靠着如此方陣抵擋了法國內伊元帥統帥下四萬多法國驃騎兵,禁衛騎兵的連翻進攻,改變了歷史。

這利用的就是一個簡單動物心理學,馬不是傻瓜,他也有本能不往滿是尖銳的東西上撞,除了建奴那種狠到把馬眼扎瞎,或者西方騎士蒙上馬眼,強逼着戰馬向前撞到,哪怕訓練有素的戰馬也不敢直接撞擊尖銳的刺刀槍陣。

這衝殺過來突擊的闖軍騎兵就尷尬了,原本還打算來場屠殺,可卻只能在隆隆的槍聲被屠殺,挨着乞活軍軍陣的闖軍騎兵徒勞的扭身向宋青書步兵劈砍,卻夠不到,只能狼狽再向下一個軍陣衝去,直到被火槍射下去。

衝了大半的乞活軍軍陣,直到陣亡了數百人,闖軍騎兵這才如夢初醒般的向後推卻。看着暴風雨中堅持下來的自己大軍,宋青書是可算鬆了口氣,這陣勢還算有用。

可旋即,他又是樂不出來了,真跟蜂窩似得,邙山缺口處,緊跟着闖軍騎兵後頭又是數不清的闖軍步兵殺了出來,再一次蜂蛹向了乞活軍軍陣。

而且這支軍隊,讓宋青書一種似成相識的感覺,愣了好一會神,旁邊的劉宗敏方纔罵出了聲。

“小蘿蔔,仉二愣子兩個王八蛋,咱們乞活軍這點秘密,都他孃的交出去了!”

宋青書方纔恍然,這衝出來闖軍也是拿着火銃,前面還接着刺刀,而且身上還穿着乞活軍到現在還在給民夫應用的裝備,紙甲!穿着百家衣的闖軍中,這些軍隊難得的整齊劃一,衣架都染成了金黃色。

這頭乞活軍亦是焦急的變成長陣,這頭還沒等陣型排列好呢,那頭槍已經響了,幾乎每個方陣都有乞活軍慘叫着跪倒在地,看的劉宗敏氣得臉漲通紅,氣急敗壞的叫嚷着:“趕緊開槍,還擊……”

“等等,不得還擊!”

可宋青書卻是猛地把傳令兵手裡的令旗給搶了下來,旋即急促的命令道:“傳令各方陣,等我命令再開槍!”

一面奔跑,一面往槍裡裝填火藥,跑到八十多米時候,又一輪槍彈射了過來,再次有數百個乞活軍中槍,百多個乞活軍撲倒在地,強頂着那種壓力,每個乞活軍神經簡直繃緊到了極點,可是軍規約束下,他們舉着槍,扳機猶如千斤那樣就卡在他們手指上,每個人隱隱顫抖着。

三十多米,第三次,闖軍大部分又要裝填好了,可這次,沒等他們再開槍,宋青書的令旗終於狠狠揮了下去,已經憋的要瘋了的乞活軍將士真是如蒙大赦,狠狠扣動了扳機。

砰~

上萬道白煙噴射而出,三十多米已經算是這時代火槍射擊的精準射程了,而且乞活軍的燧發槍比李巖那粗製濫造,從官軍手裡奪來的鳥銃,甚至火門槍強了多少倍,這一輪齊射,衝鋒中的闖軍足足倒下了五六千人,整個衝鋒陣幾乎空了一塊。

這一下來的實在是太痛快了,看的劉宗敏等將領血都燒了起來,槍煙散去,屍體狼藉倒伏一地的闖軍甚至驚呆了片刻,可旋即,一聲怒吼打破了着僵持。

“乞活軍,衝鋒!”

高舉着戰刀,血紅着眼睛,宋青書居然第一個衝出了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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