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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臨潁城南
風聲呼嘯,馬蹄之聲清脆密集,再加上馬上騎士大聲吶喊呼嘯,兩隊騎兵帶着風聲,衝了過來。他們不去衝擊車陣的,而是快馬在車陣附近掠過,然後將手中弓箭火統紛紛打出去。
不過張軒這個時候早就有了準備。
昨天一夜。他都沒有怎麼睡覺,都是思考這個問題,此刻張軒的車陣就好像是一座移動的城池一樣。
首先走在前面的車輛,將車廂與馬匹掉過個來。從馬拉車,變成了馬推車,還有一些士卒在後面幫忙推,但似乎這樣對牲口來說,很不舒服。故而速度並不快。
而兩側的馬車將車廂擋板靠內的拆了下來,釘在在車把手之上,護住馬匹外側,並將繩索拉近,儘可能是護住馬匹,前後馬車之間,也有鐵鏈相連,鐵鏈之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布幔。弓箭射上去,很容易被掛住。
而後面的馬車,並列在一起,車與車之間,不留什麼縫隙,從後面看,幾乎就是一堵牆,而馬車之上,都有士卒,操作火炮者有之,投射標槍的人有之,甚至張軒還選擇出軍中僅有弓箭手,分別蹲在車頂上,隨時準備向外面射擊,而在車陣中間,並不大空間,秘密秘密站滿了人。
也幸好這裡是河南,一馬平川,也是臨潁城外,這裡早就被開墾出田地了,地面上唯有田埂之外,連塊大石頭都沒有。
騎兵帶着風聲從張軒車陣兩側略過,一時間弓矢如雨,火銃轟鳴,隨即車陣之中大炮也開始發言。無數聲音交織在一起。鎮守四面,最前面是張軒,與吳來慶,甚至可以說張軒擔心吳來慶所部的戰鬥力,故而親自督戰。不過說起來真正薄弱的地方,卻是兩側,故而曹宗瑜與鄧和分守兩側。而王進才鎮守最後。
張軒親眼看着無數人在火炮的轟鳴之下落馬,不過他們速度極快,隊形分得很散,很多攻擊都抓不住合適的角度紛紛落空。但是車陣之中卻是相當的密集,故而外面的騎兵非常之精明,他們纔不管準頭,只要來保證箭矢落在車陣之中就行了。
“奪奪。”秦猛架起盾牌當在張軒頭頂,擋住了奪命的箭矢,但是更多士卒卻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一時間陣中慘叫連連。不僅僅是人受傷,也有馬受傷,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外面的騎馬攻擊馬匹的要比人多,畢竟他們的任務不是別的,只是讓張軒的車陣停下來,而不是攻破。
“咦。”一匹拉車的騾子被擊中,雖然張軒之前做了預防,他將所有牲口的耳朵
全部刺聾了,也讓所有的牲口都帶上了眼罩,因爲他沒有時間將短時間之內,將這些牲口,訓練成在戰場嘈雜環境之內,能行動自如的戰馬。
只能用這個極端的辦法。
但是即便是這樣,這個極端的辦法,也不是多管用的,這些牲口耳朵聽不見,眼睛看不見之後,似乎對任何外界的刺激都分外的敏感,故而被擊中之後,就好像是瘋了一樣亂跳。
隨即有人一刀從牲口身上刺下去,直入心臟。這匹馬兒頓時倒地不起了。
而正在前進的左面猛地一側,本來是不規則正方形的車陣,一下子拉成平行四邊形了。所有鐵鏈拉緊,頓時整個車陣都走不了。
“停。”張軒大喊一聲,秦猛立即揮舞紅旗,讓所有的士卒都停下來。這邊立即換馬。
張軒心中暗自咬牙,知道自己有些想當然耳了,這樣的鏈鎖車陣,根本不適用,稍稍有一些打擊,就行動不便,這幾里路,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張軒一停,官軍騎兵也停下來了。只是繞着車陣轉圈而已。
張軒說道:“命令羅岱出擊。”
正前面兩輛馬車頓時拉開,露出兩馬並行的縫隙出來。羅岱首當其在,衝了出去。對他來說騎馬,這個憋屈的空間之中,難受極了。他帶着僅存的馬隊,硬生生衝進數千名騎兵之中。心中泛起張軒的話:“明日我讓你出擊的時候,你就不要回來了。去逃命吧,如果你能進入臨潁城之中,記住告訴羅玉嬌,讓她千萬千萬不要出來救我。記住。不許出來。”
羅岱心中泛起一絲感動。心中暗道:“我帶你走你不走,就不要怪我先走一步。不過這話,我還是會帶到。”
羅岱一出現在戰場之上,二話不說,左右開弓,箭如連珠,一連射翻十幾人,隨即將長弓放在馬鞍上面的掛鉤之上,反手拔刀,帶着呼嘯的風聲,衝向官軍騎兵之中。他來得突然,官軍措不及防之下,被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羅岱帶着身後百人馬隊,好像是一把尖刀一樣,硬生生的將官軍馬隊絞得混亂不堪。
不過,這一仗,就打一個措手不及而已,等官軍反應過來,羅岱就吃不消了。
羅岱最後深深的看了張軒一眼,在這個角度,他已經看不見張軒的身影,唯一能看見的,就是秦猛高高舉起的令旗。他回過頭來,一拉繮繩,帶着士卒向東北方向衝了過去。
此刻張軒的位置,西北方向是金聲桓的大營,正
北方向是官軍的大隊騎兵,而南邊是正在趕來的官兵步卒,唯獨東方有些薄弱,而北方是臨潁城,到了臨潁城下能得到城中的幫助,再說羅岱還要報信,故而他選擇這個方向突擊。
乘着官軍騎兵被羅岱攪亂的時候,張軒這邊換好了馬匹再次前進。
不過,事有輕重緩急,官軍自然也不會弄不清楚什麼事情比較重要,他們纔不會將精力全部放在追擊羅岱身上,混亂很快就平息,分出一隊人馬去追羅岱,其他人再次翻身回來,圍攻張軒。
就在彼此對射之中,車陣還在緩緩的向北前進。
戰鬥並不算太激烈。
在張軒的眼中,似乎此刻彷彿在東非大草原一樣,張軒所部就好像是羊羣,簇擁在一起,由羊羣的領導下抵抗外面的狼羣。
而外面的騎兵,就好像是狼羣一樣,他們分佈很稀疏,但是時不時的有狼突入羊羣之中,殺死一隻羊。當然也有死在羊角之下的狼。
但是羊就是羊,狼就是狼。
步卒在面對騎兵的無力,讓張軒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在吶喊:“我一定要有自己的騎兵,大隊騎兵。”
正午時分,張軒數個時辰,只行進了三裡左右,從金聲桓的正南,轉移到了金聲桓營地東偏南的位置之上,此刻張軒已經能清晰的看見臨潁城的城牆,似乎能一口氣到城牆下,不過張軒卻知道這是一個錯覺,因爲有無數騎兵的注視之下,放棄車陣跑向城牆,與找死沒有什麼差別。
此刻無數騎兵忽然退卻。
張軒見狀,並不高興,反而心思一沉,果然,代替騎兵的正是大批步卒,步卒在張軒東面,北面,西面列陣,每一面都有數千人之多,將張軒道路堵得死死的。唯獨南面空蕩蕩的。乃是圍三缺一的故技。
張軒忽然有一種預感,他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觸摸臨潁城牆了。
張軒深吸一口氣,將任何其他思想完全的摒棄,剩下的只有堅定的鬥志,以及緊握刀柄的手。事已如此,無須多想,只有死戰了。
“殺。”大批官軍步卒衝了過來,甚至有些輕便的虎蹲炮,佛郎機炮被擡了過來,在百步之外,與車陣對射,不過,這種情況,張軒這邊還是站便宜的,畢竟張軒當初就考慮過這樣的情況,故而車板相當的厚實,這種與臨潁炮相差不大的小炮,根本打不破,不過馬匹就不大行了。特別是兩側留下的空隙,布幔能掛住一部分箭矢,萬萬不能擋住炮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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