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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曹營至
曹宗瑜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身體透支嚴重,短短一會兒的戰鬥中,幾乎透支了他所有的力量,此刻的他感覺到全身上下痠痛無比,微微一動都覺得有難受的很,根本無法承受劇烈的戰鬥了。
但是讓他投降,卻是萬萬不行。
“我曹宗瑜,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我大好頭顱在此,卻不知爾等誰有本事取下來”曹宗瑜說道。他心中暗道:“張軒啊張軒,我欠你的救命之恩,報仇之恩,今日卻是還清。”
幾十步外的騎兵一陣騷動,曹宗瑜的話不啻於當面挑釁。自然有衝動的騎兵想衝過來與曹宗瑜單挑,不過,曹宗瑜身邊幾十具屍體,已經證明了曹宗瑜的勇力,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隨即一聲令下,無數人彎弓射箭,數百支箭矢如雨一般射了過來。
曹宗瑜拉起兩具屍體擋在身前,但是哪裡能擋住,一時間有箭矢射在曹宗瑜的手上,腿上,曹宗瑜吃疼頓時想要跪倒在地,他不敢放棄兩具屍體,只能仰天倒地,將兩具屍體蓋在身上。
箭雨平息。
以曹宗瑜剛剛所站的地方爲中心,密密麻麻好像是長草一樣,有無數箭矢或者是釘在地面之上,又或者是釘在屍體之上。
有幾個士卒下馬,正要去看看曹宗瑜死了沒有的時候,忽然感覺大地微微顫抖,顫抖最爲劇烈的不是別的,而是地上插的箭矢,幾乎讓人肉眼感覺得到。
在城頭上的張軒見到曹宗瑜如此下場,痛不欲生,重重一拳砸在水缸之上。
這水缸是城頭上用來滅火的器具,此刻離開已經裝滿了水,在張軒重重一拳之下,水缸之中泛起了漣漪,這漣漪居然越來越大,甚至有水珠從中間跳了出來。
“不對。”張軒猛地覺得不對,心中暗道:“縱然我一拳威力再大,也不該持續這麼長時間的漣漪。”
“將軍快看,快看。”
張軒猛地回頭,卻見北方一道煙塵撲面而來,然後隆隆的馬蹄之上,敲擊着大地就好像是的地震一樣,張軒不用仔細看,單單看這個行軍姿態,就太熟悉不過了,是曹營,是曹營馬隊。
他頓時悔恨之極。
早知道如此,他在五里鋪堅持一日。根本不需要這死戰。曹宗瑜也就不會死了。
不過,此刻說什麼也都晚了,張軒摒除雜念,說道:“諸位,援軍將至,誰敢與我再出城一戰。”
援軍來了,正是立功的時候,王進才哪裡甘於示弱,說道:“末將願跟隨將軍。”
王進才起了一個頭,其餘的將領紛紛請戰,張軒就點起城中可戰之精銳,不過千五之數,打開城門,準備出城。。
不過,還沒有等張軒出城的功夫,援軍就與金聲桓部在城南交戰了。
曹營號稱敢戰,絕對是名不虛傳。
千里奔襲不歇馬,以千人馬隊爲一部,生生的撞進金聲桓軍中。
也許是臨潁城阻擋了金聲桓的視線,也許是金聲桓將注意力放在臨潁南門這邊,更可能是曹營來的太快,太猛,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當金聲桓發現曹營大隊人馬靠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調整了。
此刻金聲桓的馬隊聚集在臨潁城南一里左右,而身後全部是剛剛聚集的步隊,馬隊活動範圍有限,而步隊先是從郾城跋涉數十里到達此地,還沒有休息,就參與進圍攻張軒的戰鬥之中,而後又被張軒擊潰一部。
已經是疲憊之師了。特別是那些剛剛收攏好的潰兵。早已成爲驚弓之鳥,見這陣勢,頓時喪膽三分,再被曹營馬隊一衝,頓時大潰,一部潰逃,步隊立即被牽連,或堅守,或潰逃,被分割成數段。
張軒所部衝出城門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
金聲桓見此情況,立即知道情況無可挽回,步隊被曹營馬隊分割,而馬隊被曹營壓着打,當曹營調集更多的馬隊,說不得他金某人就要喪命於臨潁城下了。
三十六計走爲上。金聲桓立即下令,馬隊不要再管步隊的事情,立即撤退。
金聲桓更是帶着自己千餘親衛先走一步。
金聲桓這麼一走,官軍的崩潰再無挽回的餘地了。萬餘馬隊散開四條長腿,也不顧自己的營寨徑直向南而去,去投奔左良玉了。而尚在堅守的步隊,見這情況,也沒有了堅守的勇氣,有得投降,有的紛紛潰逃,即便是有堅守的,也擋不了曹營馬隊一擊之力。
“將軍,將軍。你看我搬來援兵如何?”羅岱帶着幾分得意洋洋的說道。羅岱被金聲桓馬隊追得慌不擇路,卻不想一頭撞進援軍那邊。
但是此刻張軒哪裡有時間去聽羅岱說話,他大聲說道:“快,快,看曹大哥怎麼樣了。”
張軒瘋了一樣往前衝,衝到曹宗瑜倒地的地方,扒開屍堆,看見朝中,眼睛一紅,自己還不知不覺之間流下淚來。卻見曹宗瑜渾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還是別的人血,身上插滿了箭矢,特別是手
足之上,也幸好曹宗瑜用一具屍體擋住了射向身體的箭矢,否則,曹宗瑜再也沒有一絲生還的可能。但是此刻,張軒撲過去,試探曹宗瑜的鼻息,還有氣。
張軒大喜,一把抱住曹宗瑜,向城內衝去,一邊喊一邊說道:“甘草,甘草,快過來。”
立即有四五個侍衛上前,接過曹宗瑜。擡到城門裡一處陰涼的地方。
甘草也飛快的過來,一看曹宗瑜的傷勢,立即說道:“大人,曹大人的傷勢嚴重之極,似乎傷到內臟了,我不敢輕舉妄動,如果我師父在這裡,或許有辦法,但是我實在不敢下手啊?”
甘草畢竟年輕,他雖然已經有獨立行醫了,但是面對曹宗瑜幾乎被射成刺蝟的傷勢,還不敢貿然拔箭。
“去,將張神醫請來。”一個聲音在張軒身後傳來。張軒回頭一看,卻是羅汝才。
張軒大喜說道:“爹,您來了。”
羅汝才冷笑一聲,說道:“曹大的傷勢,讓張神醫處理就行了。你跟我來。”
羅汝才帶着張軒上了城樓,命左右封鎖,不許閒雜人等上來,城樓之上,只有羅汝才與張軒兩個人,羅汝纔回過頭來,對張軒惡狠狠的說道:“你很好,真得很好。居然敢以三千士卒去撩左良玉,張軒你還真當自己是一員驍將了。”
張軒自然能聽出羅汝纔是在說反話,解釋道:“爹,不是,小婿願意如此,而是實在李信有令?”
“李信?”羅汝才冷笑一聲,說道:“李信他是一個什麼東西?你是我羅汝才的女婿,居然聽他的話。你覺得是曹營的人,還是闖營的人?”
張軒知道,這一句話,不解釋清楚。他在羅汝才的心中的地位定然下降不少,甚至會被打入另冊,所謂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絕非虛言。
“爹。”張軒擡起頭說道:“我是否是闖王的麾下,還請爹爹明示。”
“你要我說?”羅汝纔回過頭來,看着張軒說道。
“是。”張軒說道:“我乃羅家的女婿,與羅家一榮具榮,一損具損,我又怎麼會捨棄曹營而投闖營,李自成有一個女兒嫁給我嗎?我在李自成面前,立下再多功勞不過是一外人而言,在爹心中,我張軒就愚鈍到這種地步嗎?”
羅汝才心中微微點頭,如果張軒是一個笨蛋,他絕對不會將女兒嫁給他。
張軒見羅汝才神色放鬆一下,深吸一口氣,立即乘熱打鐵說道:“我所做所爲都是爲了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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