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龍問錢謙益道:“先生可以應對之策。“
錢謙益說道:“以臣之見,莫不如厚葬李自成,追封李自成爲大順莊皇帝。以皇帝規格葬於武昌龜山之中。並封李過爲順王繼承李自成之位,以示寬大,再派遣一位老臣,去曉以厲害,勸說高一功歸降。”
羅玉龍冷冷看了,錢謙益一眼,暗道:“書生而已。”
錢謙益遇見如此大事,首先想到的是不戰而屈之兵,當然了這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的說法,就是怕打仗。
因爲打仗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打贏了,本來權勢就重的權貴,只會越發趾高氣昂。如果打敗了,更是不好,會損傷他們的利益。所以天下之重,莫過不打仗。似乎只要不打仗,他們想要的太平盛世就會來臨了。
不過,羅玉龍也承認錢謙益所言也是有道理了。反正李自成死都死了,也不怕追封的太高了。從善如流的,下旨追封李自成爲大順莊皇帝。
諡法之中,壯有好幾個解釋:兵甲亟作曰莊。以數徵爲嚴。叡圉克服曰莊。勝敵志強曰莊。死於原野曰莊。屢徵殺伐曰莊。武而不遂曰莊。恐怕也有諷刺李自成武功不遂之意。
不過,羅玉龍到底聽出來沒有。也就不知道了。
羅玉龍也派出信使去拜見高一功,說明大夏與高一功通好之意。至於成與不成就不知道了。
羅玉龍將錢謙益打發走之後,心中思量片刻,暗道:“征戰天下之事,果然不能與腐儒論之。”隨即他對李輔國說道:“擺駕。”
李國輔說道:“聖人御駕何處?”
羅玉龍說道:“鄭國公府。”
羅玉龍雖然想輕車簡從,但是文官爲他完善了政府體系,而李國輔之所以在羅汝才死後,還得到羅玉龍的重用,不是因爲別的,李國輔完善了宮廷體系。雖然大夏朝廷的皇宮不過幾百太監宮女,再加上把守的侍衛也不過一兩千人而已,甚至從某種程度來說,皇宮之中的侍衛數量要超過太監宮女的數量。
李國輔一邊在儘量減少太監宮女數量,一邊維持了大夏皇室的威儀。
可以說,缺什麼補什麼。羅玉龍登基之前,去什麼地方,都帶百餘馬隊就敢徑直過去的,而如今作爲皇帝,唯恐被人看輕,故而每一次出行,都是勞師動衆,皇帝儀仗,幾乎從皇宮蔓延到了鄭國公府之前,兩側一律封道,有大批侍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嚴密之極。
當然了,這也有皇宮距離鄭國公府很近的原因。
混到張軒這個層次,已經可以說是人生贏家了。不管張軒到什麼地方,只要是大夏境內,任何地方都會將皇宮以外最好的房子讓出來給張軒,張軒根本不用想房產的問題。
就比如張軒在武昌的宅子,就是皇帝的賜宅。距離皇宮非常近,似乎當初是楚王一脈一個郡王的宅子。
當羅玉龍到了鄭國公府之時,鄭國公府之中,已經大開中門,無數人出來迎接,張軒與羅玉嬌也出來。
此刻的羅玉嬌已經顯懷了,雖然羅玉嬌依舊行走如風,似乎肚子裡多了一塊贅肉絲毫不影響她的行走,但是鄭國公府的下人卻一個個緊張之極,唯恐秦國長公主出了一點問題,他們都是殺頭的罪過。
見羅玉龍下了玉輅,張軒與羅玉嬌一起行禮說道:“拜見陛下。”
“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禮。”羅玉龍連忙將羅玉嬌攙扶起來,說道:“你都是重身子了,又怎麼如此。快起來。”
羅玉龍隨即扶着羅玉嬌走了進去。
羅玉嬌說道:“哥,你還不知道我,根本一點問題都沒有?”
“沒有問題也不能如此。”羅玉龍說道:“你要小心你懷中的安兒。”
羅汝才當初給董小宛之女,起名爲萍。故而羅玉嬌肚子裡面這個還沒有降生的孩子,就有了名字,羅玉龍早已給他準備好名字,就是安。張安。
一行人入了鄭國公府正堂坐定,隨即羅玉龍說道:“萍兒可在?”
羅汝才說道:“自然在。不過在後院之中。”
羅玉龍說道:“將她叫過來。”
這一段時間,羅玉龍早已將董氏母女,從南京帶過來了。
張軒只能答應,隨即命奶媽將萍兒帶過來。
不過一會功夫,就有萍兒就來了。
萍兒繼承了董小宛的美貌,雖然不過一個剛剛會爬的月娃子,都已經能看出眉目之間,有幾分美人風韻了。將來長大之後,定然是一個大美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如果張軒沒有見過萍兒的話,自然沒有對這個孩子沒有幾分感覺,但是自從萍兒被送到張軒身邊之後,張軒面對這個可愛之極的寶寶,又怎麼不起憐愛之心,心中嘆息一聲。特別是聽小丫頭奶聲奶氣喊爹爹。心中縱然有萬般心思也軟了下來。
不過,隨即張軒就遷怒到冒闢疆身上,暗道:“這冒某人讓我給他養女兒,我非要找回來不可。”
尚在揚州鄉下的冒闢疆卻不知道,他已經狠狠的得罪了張軒。張軒現在沒有疼出手來,將來非要冒闢疆好看不可。
不過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片刻之後,小萍兒就握住拳頭,開始打哈欠了,已然是困了。羅玉龍讓奶媽帶下去。羅玉嬌也是明白之極,隨即找了一個藉口離開了。
羅玉龍一揮手,讓周邊的侍衛都退下去,一時間正堂之內,只剩下羅玉龍與張軒兩人。
羅玉龍說道:“憑之,這樞密院是個什麼章程,可曾擬定好了嗎?”
張軒說道:“陛下,放心,這一段時間,我都在忙這一件事情。早已擬定好了。”
羅玉龍這一段時間,看似將張軒解除了職權,襄陽大戰時各路軍隊都分別歸屬於各將領麾下了。張軒本部人馬也在武昌城外駐紮,其他人似乎都有提升,唯獨張軒在實權之上,沒有什麼變化。
羅玉龍作爲皇帝,自然要想辦法扭轉張軒在朝中兵權太盛的局面。
但是扭轉這個局面,並不代表羅玉龍要閒置張軒。他要讓張軒在家中養病,照顧羅玉嬌。還給張軒一個重大的任務,就是擬定大夏樞密院章程。也可以說是整個大夏的軍制。
其實這份章程錢謙益那邊已經呈上來一份了。
就好像是羅玉龍在民政事務之上,信任錢謙益一樣,在軍事之上,他從來不信任錢謙益。但是在他看來,有能力規劃一分完整的樞密院乃至大夏軍制的人,只有張軒。
畢竟張軒當年規劃的江南策,作爲曹營的根本方針,一步步走到如今。張軒的遠見卓識,越發被人看重。即便是在清廷之中,也都知道張軒是一員儒將,能文能武。
羅玉龍在這方面,只信任張軒。
張軒也是因爲這個任務,才安心下來,甚至暗自揣測:“雖然羅玉龍將很多大將都加了樞密院職。但其實現在的樞密院僅僅有一個名頭而已,還需要一個真正能構建樞密院體系的人。莫非羅玉龍想讓我擔任樞密院主管?”
張軒猜測或許不是樞密院使,但也應該樞密院副使的名頭主持樞密院。換成現在的職位,即便不是軍委主席,也是軍委常務副主席。對這個職務,張軒還是很滿意的。
在襄陽之戰後,張軒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天花板了。
正如羅汝才評價張軒,張軒打仗沒有靈氣。死硬呆板。張軒也明白自己成不了天下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