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大哥,怎麼回事兒,我感覺今天換羊毛的人少了不少。”志文站在一輛勒勒車旁,疑惑地問湯和志。
認識巴根的那個中年漢子的確沒有食言,以他爲首的一幫蘇尼特牧民,爆發出了比牧仁等人還要巨大的能量。
志文他們找到湯和志的第二天,賣羊毛的牧民人數激增,規模差不多擴大了一倍。
再加上牧仁找來幫忙剪羊毛的人,使得這一片草原熙熙攘攘,都有些集市的感覺了。
規模的急劇擴大,帶來的後果就是稱羊毛、發糧食等活計增加了不少,即便多了志文他們這些人,仍是忙得不可開交。
可現在已臨近中午,羊羣還是稀稀拉拉的,與往日的場面相比,差距可不小,似乎比志文他們找到湯和志那天還要冷清些。
而那些幫忙剪羊毛的人,竟然有幾人閒着沒活兒幹。
湯和志也察覺出了異常,“是有些不對勁兒,昨天都還挺正常的,我去找人問問。”
“等會兒,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跨上馬,附近轉了一圈,湯和志發現今天沒到場的,大部分都是那些後來的牧民,而一開始就跟着牧仁來的,倒還都在。
“走,鄭兄弟,找牧仁這小子問問是怎麼回事?”湯和志將他的發現告訴志文,兩人打馬朝山谷裡而去。
“啊?!湯大哥,今天好些人沒來?”牧仁在羊羣中擡起頭,他來得早,又在山谷裡,是以還未發現異常。
“你小子不知道?”湯和志問道。
“真不知道,湯大哥,這樣,我和你們一道去看看。”牧仁放下手中活計,上馬和志文他們一道向谷外而去。
“湯大哥,鄭公子,給蘇魯特大人趕羊的那些人,今天都沒來,還有一些幫其他牧主大人趕羊的,也還沒到,是以人少了許多。”牧仁騎着馬這麼一圈跑下來,情況就大致瞭解得差不多了。
“蘇魯特是誰?”志文問道。
“哦,蘇魯特是咱們蘇尼特部僅次於唐吉思大人的牧主。”牧仁答道。
志文沉吟了一會兒,對這些牧人都是幫誰放羊,他之前並不太在意,不過現在從牧仁話裡透露出來的訊息,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牧仁兄弟,你是幫誰放羊?”
“哦,我是給唐吉思...大人放羊的。”在外人面前,牧仁還是給了唐吉思面子,喚他大人。
“我聽你話裡的意思,是給唐吉思大人放羊的都來了?”志文接着問道。
“沒錯,都來了,今早我們點完卯,一起過來的。”
志文和湯和志都有種不妙的感覺,給唐吉思放羊的人來了,其他人卻...
“嗒嗒嗒...”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匹馬飛快地朝三人而來,馬上之人衣袍破舊,馬還未停穩就跳到地上,小跑着來到三人面前。
“太好了,你們都在。”此人年紀大概二十出頭,屬於貧困破落戶,生計艱難,託牧仁的福,幾天前來此剪羊毛,一天五斤的雜糧,使他從瀕死邊緣活了過來,自此感恩戴德,幹活很是積極,每天來得都很早,今天不知爲何,卻是這時纔到。
“出事了!”此人急衝衝的,邊行禮邊說道。
“莫慌,烏木格。”湯和志安慰道,“慢慢道來就是。”
“湯大人,鄭公子,牧仁,蘇魯特不知怎的,發現有人將他的羊毛拿了換糧,大發雷霆,今早不但將放羊人全部扣下,不得外出,還要他們把換來的糧食全部交出去。”烏木格氣喘吁吁地說道,“我今早無意中發現情況不對,特意打探清楚了纔來的,是以晚了,見諒。”
志文與湯和志心領神會地對視一眼,果然不出他們所料,事情還是敗露了。
想要讓羊毛換糧食一事讓更多的人知道,就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儘管這些牧民都是在部落的底層中傳揚此事,有意無意地瞞住了各大牧主和他們的管事,但人多嘴雜,捂是捂不住的。
至於部落頭領唐吉思爲何沒有反應,則多半與薛平有關,應該是被其子滿都拉圖的事兒絆住了手腳,沒有心思關注其他事情。
只是這一招的效果極佳,讓唐吉思都離開了部落,卻是志文所不知道的。
“你這是幫我們,怎會怪你,那蘇魯特應該不會只扣人索糧這麼簡單罷?”志文問道,光這麼做的話,還算不上什麼大事兒。
烏木格點點頭,“鄭公子說的沒錯,蘇魯特派了手下護衛,現正趕往此地,他說你們不經他的同意,擅自將糧食換給牧民,這是壞了規矩,要拿你們問罪。”
聽到這裡,湯和志心生佩服,要不是志文一錘定音,出糧讓這些窮困之人剪羊毛,施了不小的恩惠,哪會有人前來通風報信。
“多少人?”志文冷靜地問道。
烏木格擡頭盤算,“蘇魯特有一百多騎,派了五十人到處上門搜糧,再留些人護衛他自己,到這裡來的,應該有三十人左右吧。”
“鄭兄弟,咱們還是儘快撤離吧。”湯和志聞言,急忙向志文建議。
這三十人在數量上已經超過他們了,更何況志文他們還有糧車等累贅。
“何時能到?”志文並沒有急於決定。
烏木格答道,“我偷聽到蘇魯特說要拿你們問罪的時候,就立刻往這裡趕了,至於他們,還要穿戴鎧甲後彙集,我估計,半個時辰左右,他們應該能到了。”
“牧仁兄弟,你現在就去安排,讓大夥兒離開。”志文吩咐道。
見牧仁沒有反應過來,湯和志解釋道,“那蘇魯特的人既然知道這裡是羊毛換糧食的場所,他們到了,見你們在此,指不定把你們怎麼着呢,還是離去的好。”
“湯大哥說的是,”志文接着說道,“已經剪好的羊毛就別管了,事後我會補償你們的,安全爲上。”
“鄭公子說的哪裡話,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怎麼能要補償,半天的時間,這羊毛也沒剪下多少。”牧仁還在文縐縐地推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