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嚇了一跳,趕緊靠在毛仲身上,雖然性格脾氣刁蠻,對毛仲對所指責,她在關鍵時刻還是依賴男人的,毛仲的攙扶,讓她穩定了心神,觀察期間,發現,那些艦隊繼續向軍港內衝來。“是東洋船,”
“東洋艦隊?”
“嗯,就是,從旗幟看絕對是的,倭國艦隊。”
毛仲奇怪,倭國艦隊怎麼跑來旅順胡鬧?它們打誰?貌似這時期的日本,剛被朝鮮和明朝的聯合軍擊敗三十年,豐臣秀吉已經死了,德川家族才站穩腳跟。哪裡就有能力對外“開拓”?好象日本也是非常保守封閉的嘛。
不管怎樣,立刻防範纔是正經,毛仲從敵人艦隊往來的方向,吩咐十三門大炮迅速從沿海地帶的道路上,通過有遮掩的牆壁,秘密向前移動,然後佈置在最爲關鍵的地方,一旦敵軍登陸,或者船隻過於逼近,就用炮兵轟擊,同時,他派人飛馬傳令,要旅順城中的武裝部隊,都火速趕到港口裡。
“誰去東面山上?”
“我去!”香雪帶領部分人手,縱馬而去,速度驚人,不久,在旅順東面的山上,就出現了一些人,那裡本來就安排着數十名士兵,看守五門大炮,雖然只有二百多米高的山坡,可是,正好俯瞰整個港口內外,是絕對的制高點兒,這座小山,就是後來日俄戰爭期間,讓日本人野蠻衝鋒,戰死了五萬九千人的地方,被日本人傷心地稱爲:爾靈山。
一切佈置妥當,毛仲引領騎兵下馬,隱藏起來,等待敵人登陸突擊時,反向攻擊敵人。步槍兵全部調集到了,大家又高興又緊張,子彈上了膛,往前瞄準,按照命令,都趴在障礙物的後面。
倭國艦隊向着軍港內迅速趕來,到了邊緣,毛仲軍只等一聲令下,就以大炮痛擊時,忽然,倭國艦隊上打出了白色的旗幟。
“投降?”毛仲愣了,所有的官兵也愣了,就是小山炮兵陣地上的香雪,也是一頭霧水。
“是啊,倭國人害怕了,投降了!”官兵們也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怎麼會這樣?眼看着艦隊的規模不小,艦上大炮也不少,怎麼不打就投降了?對,一定是個陰謀詭計!日本人在近現代的戰爭中,往往採用最不光彩的偷襲手段,民風刁頑,軍風狡詐,不可信賴。
“繼續準備,一旦敵軍逼近,聽我號令。”
“嗯!”士兵紛紛點頭,一個接着一個,傳遞到遠處,也有傳令兵,帶着令旗搖晃,告訴官兵如何動作。
轟轟轟,炮聲隆隆,在海面上響徹雲霄,敵人的艦隊忽然又開炮了。毛仲暗暗鄙視倭國艦隊,這麼低劣的手腕都使得出來,真不要臉,但是,稍一注意,更加奇怪,怎麼倭國艦隊的炮彈,全部沒有落在軍港內呢?而是指向東邊海洋?爲什麼倭國艦隊上突然爆發出種種崩潰的跡象?在望遠鏡子裡,毛仲看得模糊,但是,被炮彈擊中以後倭國艦隊的悲慘景象,還是明白的。只見天空中炮彈往來交織,倭國艦隊紛紛被擊中,許多船隻被炸得四下裡飛濺,許多船隻在劇烈的爆炸聲中,分崩離析,或者乾脆折爲兩段,沉入海底。
“這是怎麼回事兒?”
所有的旅順官兵都傻了眼。
毛仲見倭國艦隊一時無法威脅港內,立刻吩咐官兵向後撤退,“撤,撤,注意隱蔽,沿着障礙牆向後面撤退,絕對不允許暴露目標,暴露目標就等於自殺!”
毛仲帶着官兵,迅速後撤,同時,在距離港口近千米的位置,建立了第二道防線,以剛纔毛仲的觀察,對倭國艦隊形成殺傷力的炮彈,一部分居然是開花炮彈,是近代使用的炮彈,這些炮彈如果打到旅順軍港內,威脅重大。
將這裡的事情交代給香桂和幾名軍官,毛仲立刻縱馬奔馳,向着東面的山丘上衝去,因爲在山後,他隱蔽而上,很快就登臨了山上,此時,香雪等數十名守衛,正暈頭轉向地看着海面上發呆。
“快,將軍來了!”士兵們立刻精神一振。香雪一見,趕緊過來:“將軍,你快看,快看,倭國人也有新式大炮啊,你聽聽聲音?再看看!”
毛仲找好了隱蔽的位置,用望遠鏡觀察,只見在東面貼近海岸線的地方,竟然真的有一支艦隊,正朝着西面的倭國艦隊開火,略一清點,有三十餘艘,打的旗幟非常古怪,或者說簡直看不懂什麼意思,亂七八糟地畫着什麼凶神惡煞的猛獸,好象世界上還沒有哪一個國家有這樣的海軍旗吧?西班牙人的艦隊?荷蘭人?英國人?肯定不是,葡萄牙?也不是,毛仲極力地搜索着記憶,根本找不到匹配的印象。
果然是新式炮彈,呼嘯的炮彈,在空中劃過尖銳的痕跡,然後,打在倭國艦隊的羣落裡或者附近海面上,不時將一些倭艦打碎,或者飛濺起巨高的Lang花。
毛仲大吃一驚。這些古怪的艦隊,怎麼也掌握了新式大炮技術?自己可是穿越而來的啊,難道,這時候新炮彈已經研製成功?
轟,轟轟。倭國艦隊在攻擊之下,已經搖搖欲墜,開始龐大的規模,已經被削減了一半,其餘的,不是往旅順軍港裡逃,就是往其他地方跑,分散開來逃命。其崩潰之象,無法避免。
雖然毛仲對倭國人素來沒有好感,可是,既然人家已經打了白旗投降,就不應該再行攻擊,這樣攻擊,其實是屠殺,是卑鄙的行徑,所以,毛仲決定管一管,更重要的是,他想試探下東面的奇怪艦隊,是什麼來頭。
“瞄準,開炮!切記,一定要瞄準,打準,絕對不能Lang費炮彈!”毛仲吩咐道。
“是,將軍!一定給這幫小子喝一壺!”炮兵技師親自開炮。
山上的五門炮,都瞄準了山下海面上的不明艦隊,正在攻擊倭國艦隊的不明艦隊,顯然對明軍和旅順方面沒有一絲一毫的顧忌,它們分出了一支,正面攻擊,加上緊貼海岸線上的一些船隻,以爲包抄,毛仲發現,這些包抄艦隊上,打出的全是開花炮彈,威力巨大。
“就瞄準那些貨色!”
等五門大炮都掉轉了方向,瞄準目標,毛仲才下令開火,轟的幾聲巨響,所有的炮兵都捂住了耳朵。震撼人心的發射聲中,幾個來不及掩護耳朵的官兵都呆了。
毛仲觀察着海面,發現五顆炮彈,只有三顆命中目標,由此可見,炮兵的素質實在不怎樣,需要大力訓練提升,但是,效果還不錯,因爲,兩艘敵人艦船,居然被攔腰截斷!一艘也被擊中,打得歪斜了!
敵人貼緊海岸線的,是快速艦隊,船隻不大,一旦受攻,自然危險。
“繼續射擊,射擊!”毛仲下令。
官兵們士氣大振,只要能有一點兒實戰效果,他們就激動起來,奶奶的,真的管用啊,把敵人艦隊給打沉了兩艘,哈哈哈,幾個官兵無聲地狂笑着,手舞足蹈,同時,也不忘記裝炮彈,這些新式的炮彈,從後面裝,很快就準備就緒,再次攻擊。
這樣,毛仲炮兵部隊,在山上朝着海岸線附近的不明艦隊反覆開火轟擊,一直打了八十多發炮彈,打得質量不怎麼地的大炮,已經開始發熱。許多官兵因爲不按照規程工作,耳力紛紛受傷的情況下,貼近海岸線的不明艦隊,十四五艘軍艦,已經被打沉了十二艘,只剩下兩艘狼狽逃竄,幾乎全軍覆沒!
不明艦隊的包抄兵力一滅,正面的主力艦隊受到了強烈地震撼,趕緊向着東面撤退了。海面上,只有一羣羣海鳥飛翔,艦隊的痕跡,漸漸消失。
讓毛仲驚歎的是,逃走的艦隊,儘管都有風帆,可是,有的還使用可機器動力,那種轟轟隆隆的聲音,那些船側旋轉的大輪子,不是輪船又是什麼?對,那就是蒸汽裝置!
怎麼回事兒?這時候英國開始工業革命了嗎?還有一百五十多年啊。難道那是英國艦隊?也不對,英國向來都是米字旗。
百思不得其解的毛仲,也有深深的慶幸,如果敵軍艦隊盡數朝着山上轟擊,朝着旅順軍港登陸作戰,戰鬥的結果,很難知道。
倭國艦隊,亂七八糟地在海面上漂浮着,數目已經稀少了許多,毛仲下了山,來到內港,會見了香桂等,大家正埋怨他爲什麼不讓這裡開火,毛仲笑笑:“備船,我們去見見倭國人!”
“倭國人?”
“將軍,別去,他們都是孬種,不是海盜就是亂臣賊子的Lang人倭寇,三十多年前,我們還在朝鮮見仗呢。”
一些老兵紛紛勸告。
毛仲在不解聲中,帶領明軍艦隊出海,十餘艘艦船,分成兩列陣勢,徐徐向海港外面劃去,單靠着人工槳力,明軍的速度令人不滿。
前面的倭國艦隊,打出了更多的白色旗幟,接着,開始向中間匯聚,一看明軍艦隊出來,紛紛排成一列,好象在自壯聲威,也好象要接受檢閱。
在一炮之地,毛仲下令船隊停止前進,因爲明軍船隊,建造嚴密,結構堅實,質量相當不錯,又紅又專規模不小,上面還有相當數量的大炮,特別是新式大炮,毛仲已經命人在前幾艘戰艦上,各安裝了一門,雖然數量不多,可是,這些快速裝彈發射的新式開花炮,是毛仲的底氣所在。
一艘明艦突出了艦隊向前,去試探倭國艦隊的動向,而同時,倭國艦隊裡,也有一艘不大的船隻,脫離了艦隊,向旅順軍港的位置衝來,以其速度和造型看,全是划槳的人工老船,上面有數十名士兵,還有幾個軍官模樣,沒有大炮,顯然是一艘和平船。
不久,兩艘船隻接近,停了一會兒,各自返回,明艦返回到大隊中,立刻向毛仲所在划來,軍官一跳上船,就興奮地跪在地上:“將軍,將軍,他們是倭國人,而且,是倭國的大將軍!”
“倭國大將軍?”
“對對對,是幕府大將軍,名叫德川什麼,”
“德川將軍?他不是日本的實際最高統治者?怎麼會在這裡?”毛仲雖然對日本的歷史不是多清楚,也非常地不感興趣,可是,豐臣秀吉之後由德川家康統一,然後建立新的幕府政治,直到日本被美國扁開了大門,德川家族的勢力,他還是知道的。
“將軍,這是德川大將軍的信物,”軍官奉獻上一把戰刀。
毛仲接了戰刀,只見刀鞘精美異常,各種各樣的花紋雕刻,美不勝收,將刀抽出,頓時,一股寒光迸發,在陽光下輝映,幾乎眩花了毛仲的眼睛。
“好鋒利的東洋刀!”
毛仲大爲讚歎。
正說間,有兩名衣着古怪的人在明軍艦船上走下來,在明軍士兵的押解下,戰戰兢兢地跳下甲板,一路行來,好象珍惜動物,受到了明軍官兵和百姓地夾道欣賞,特別是那些很八卦的女兵,一個個交頭接耳,暗笑不止:“這就是倭國Lang人!呸,簡直是妖魔鬼怪。呵,能把小孩子嚇哭了!”
兩名日本人穿着寬大的黑色衣服,有着白色的裝點,頭上梳着日本髻,手拉捧着各一把日本刀,低着頭,一步一點頭,畢恭畢敬。腳上,居然沒有穿鞋,因此也遭到了百姓摁的更多嘲笑。
“倭國這麼窮哦,這麼冷的天,難怪他們要當倭寇去偷去搶。”
“真可憐!”
兩名日本使者,絕對聽到了百姓和士兵的議論,可是,卻沒有半點兒的反應,只是認真地走着小碎步,因爲冰冷的天氣,他們的腳板居然紅腫着。
兩名好心的軍官上前,攙扶起了這倆好象立刻就要體力不支倒地身亡的異國人。
毛仲揮手,讓警惕保衛的官兵閃開,自己上前幾步:“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兩名日本使者站好,擡頭看了一眼毛仲,臉上,是驚慌失措的表情,加上他們額頭上橫攬的白布條,紅點心,怪異得就象要出殯。
“大日本德川將軍家臣三浦優秀,”
“大日本天皇陛下使節石原雄三。”
原來是日本天皇和幕府將軍的使者,兩個日本史上最強的權威,同時派遣使者到旅書那裡,讓毛仲很鬱悶:“什麼事情?”
“請接受鄙國的國書!”石原雄三代表天皇,將一封國書遞上,有明軍士兵接了,轉給毛仲。
“你們要做什麼?”
兩名日本使者的漢語說得還算流利,可是,那種生硬的滋味,給人聽了,好象吃了夾生的,還隱藏着許多小石子的米飯,難受得很。看了看日本的所謂國書,毛仲一時沒有打開的意思,反正古怪的日本文字,夾雜着許多漢字,還是老字,其意思也不太相同,毛仲自己看不懂得。
“哈依!”石原雄三一鞠躬,“我們要面見大明邊將,肯請大明的艦隊幫助我們復國。”
毛仲一愣,所有的官兵百姓都是一呆:“復國?”
“是地!”石原雄三悲憤地嘆息一聲。整理了情緒,“十個月前,日本國海岸上突然來了一些怪人,他們打着一種花草的旗幟,用火槍和大炮攻擊各港口,逮殺漁民,隨即,日本各港先後都遭到了洗劫,這幫人心狠手辣,殺人無數,並且,其大炮威力,火槍威力,非常厲害,打得德川和天皇軍隊,無法招架。很快,那些反叛的勢力,就投靠在他們大門下,兩個月前,京都和江戶先後淪陷,天皇和大將軍無奈之下,倉促出逃,因爲和朝鮮交惡,在濟州島遭遇拒絕,我天皇和幕府大將軍,只能帶領艦隊,來大明求救!”
“你們的天皇呢?幕府大將軍呢?”毛仲非常開心,聽到兇悍的日本人倒黴,他寧願笑掉大牙。
“剛纔。”石原雄三和三浦優秀互相打了一個照面兒,帶着無限的悲痛:“敵人的炮彈擊中了艦隊,天皇和大將軍雙雙受傷,目前都在船上救治,”
“情況怎樣?是輕傷吧?”
“傷得不輕!”石原雄三抹了一把老淚,這個中年人長得還算和藹,讓毛仲心裡生出了一些憐憫。
毛仲揣測着,這是不是陷阱,日本對大明虎視眈眈,數十年前,已經要侵略朝鮮,以爲入明的跳板了,大量的Lang人西進中國東南沿海地帶,大肆燒殺搶劫,已經惹得人神共憤,日本人,狡猾大大地。不可信賴啊。不管怎樣,毛仲是不輕易相信石原的眼淚的,鱷魚的眼淚,誰相信誰倒黴,不過,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東面艦隊的兇悍,把日本艦隊打得夠慘。“那好,如果情況屬實的話,我接受了你們的國書,但是,什麼時候我國官軍支援日本,只有等我國皇帝和朝廷決定了再說。”
“哈依!”石原答應,同時一愣:“到底什麼時候?我大日本國家,已經無法招架了,。如果敵人突然偷襲,則我國殘餘人員,將統統不保!”
他竟然要求,明軍立刻起兵,以大規模的艦隊去援助日本。
“這樣啊?你叫天皇和德川將軍親自來這裡見我吧。”毛仲還是警惕日本人的陰謀詭計,輕易不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