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臣工有事早奏,無事退朝。”老太監扯着自己的聲音對着下面的各大臣道。
很快,兵部尚書楊嗣昌便是站出來,然後朝着崇禎行禮,道:“啓稟皇上,臣有事啓奏。”
崇禎皇帝微微皺了皺眉頭,現在幾乎都是兵部不斷的給自己報憂不報喜,整個天下都看起來讓這些兵部的人說得大明江山快要完了一樣,本來對於楊嗣昌崇禎還是很滿意的,這這一年多來,這種滿意逐漸的消失,代之而來的還是一種厭惡和煩悶。
“楊愛卿有什麼事就說吧。”崇禎雖然不是很喜歡楊嗣昌了,可楊嗣昌一家人都是爲了大明朝鞠躬盡瘁的家族,其父楊鶴更是自己當年的頂樑柱之一,雖然楊嗣昌能力沒有他父親那麼強,可他的忠誠還是讓崇禎皇帝不願意撤掉他這兵部尚書。
“回皇上,遼東總兵祖大壽發來加急戰報,這是祖將軍的奏摺。”說完,這楊嗣昌便是拿出一封奏摺。很快,一個太監便是直接下來將那奏摺拿上去給崇禎皇帝過目。
崇禎皇帝一邊看,眉頭便是皺起來了,臉色很不好看,好一會兒纔將那奏摺扔到一邊,冷哼了一聲:“朕將遼東交給這個祖大壽,手裡還有着袁崇煥留下的關寧鐵騎,爲何不主動出擊,反而被幾千滿人扯着後退,不斷的催要糧餉,現在就連滿清人的大部隊去那了都查不到,要他何用?”
楊嗣昌聽到崇禎的話,連忙走出來爲祖大壽分辨:“皇上息怒u,祖大壽也是沒有辦法,手裡面掌握這十多萬軍隊,可這些軍隊分部在遼東一線,那麼長的陣線,祖將軍也算是盡力了。”
崇禎本來也就是想要發泄一下自己的情緒,當然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就拿下祖大壽了。要知道他殺了袁崇煥之後,現在整個遼東的情況都是袁崇煥的一般手下,也就是祖大壽這幫人在幫忙維持着。
雖然每況愈下,可終究還沒有壞到無法收拾的地步,而祖大壽就是袁崇煥死後,遼東這幫人的領頭羊。而且祖大壽一家都是遼東望族,祖大壽三兄弟都是這遼東將領,勢力很大,就算崇禎想要拿下祖大壽,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要知道當年拿下袁崇煥,差點沒有引起遼東的士兵兵變,當年這祖大壽在袁崇煥在京師被捕,這祖大壽就敢直接帶着自己的人馬遠離京師,回到關外,以表達自己的不滿情緒。所以,崇禎可以很容易拿下袁崇煥,那是袁崇煥本身就是一個空降道遼東的廣東人,根基不深,但入關想要動祖大壽,那卻是有些麻煩的。
“我想大家都想知道,這祖大壽到底說了什麼吧?呵呵,沒錯,或許你們都有可能得到消息了,哼,這皇太極這一次很有可能再次帶兵,越過關外前線,借道蒙古草原,然後越過長城,有可能再次進入京師周圍地區,大家說怎麼辦吧。”崇禎皇帝淡淡的看着下面的人,然後問道。
嗡嗡嗡。頓時,崇禎的話剛剛落下,直接讓下面大殿上的大臣們就像是沸水了一樣,直接炸開了,一時間有如蒼蠅一樣嗡嗡嗡的討論起來,而很多大臣的臉色,都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這些年滿清給整個大明朝帶來的危險,這些大臣都是看得見的,而且皇太極還多次帶着鐵騎兵臨北京城,一度讓這些大臣們感覺到了要亡國的危險,特別是前年滿清大軍入關掠奪,幾乎嚇壞了這一幫所謂的大明朝頂樑大臣們。
現在再一次聽到滿清人要再次越過長城進入關內,這就是談虎色變啊。
“請皇上立刻下旨調動關內軍隊援助京師。“一些大臣直接嗡嗡叫起來,然後跪下去請旨。他們這些人,這些年實在是被滿清的燒殺掠奪行爲給弄害怕了,現在聽到滿清人要再次來,便是立即想到了調動大明朝的軍隊救援京師。
“京師本身就有十多萬將士,何懼滿清人來犯?”一些還有點骨氣的官員頓時反駁起來。
“以前京師不也是有着十幾萬將士,可滿清那一次進犯,又能阻止了,想着早些年滿清人兵臨城下,差點沒有被攻破京城,這如何是好?”一些官員頓時反駁起來。
“請皇上速掉其他省份軍隊勤王京師。”
一時間,整個大殿裡面不斷傳來各種爭吵的聲音,讓坐在龍椅上的崇禎皇帝看得都想要冷笑起來。作爲這個帝國的主宰者,坐在這龍椅上俯視下面這些所謂國家頂樑柱,他大多數時候想要重整這個帝國的雄風,可是情況越來越糟糕,而每天還看到這些大臣爲了自己的利益不斷的置於國家利益不顧,他有時候都感覺無力。
他想殺人,可殺人有用麼?他殺了一個袁崇煥,殺了許多像袁崇煥一樣的人,殺來殺去,反而殺掉了許多真正的國家頂樑柱。現在看着這些平時都道貌岸然,一副爲國爲民的大臣,現在卻像市井小民一樣爭吵,他實在無力了。
崇禎一言不發,冷眼的看着下面大臣的表演,好一會兒,下面的大臣似乎感覺到崇禎那種冷漠,終於慢慢的開始沉默下來了。
楊嗣昌看着大家沉默起來,終於再次站出來,然後道:“皇上,祖大壽請求朝廷再次調撥銀兩,請求加派糧餉,這件事如何解決?”
聽到楊嗣昌的話,崇禎皇帝微微看了一眼站在另外一邊戶部尚書程國祥,程國祥立即走出來,然後道:“回皇上,戶部現在已經沒錢,各處需要錢,戶部已經預支明年的賦稅了。”
程國祥很直截了當的說,作爲掌控這個國家財政的主事人,或許他的這個官是這天底下最難擔當的了。而且也只有他最清楚這個國度的財政到底有多糜爛了,知道現在這個國家到底有多麼的困難。
整個京師,戶部就連官員的俸祿都快要發不出了,都已經欠了官員半年的俸祿了,哪還有錢財給邊關將士調撥糧餉。
楊嗣昌瞪了瞪眼,作爲兵部尚書,他和這程國祥一直都是有點不對調的,畢竟兵部每次要錢,都讓這程國祥七推八推。
“程尚書,最近不是有着一批江南新進的賦稅入庫了麼?怎麼還沒錢?”楊嗣昌倒是消息靈通,因此直接問道。他可是知道戶部剛剛獲得了一批從江南運來的賦稅,因此早就將注意打上了。
“楊尚書,這批賦稅你想都別想,我早已經在賦稅來的時候,已經填上了去年挪用的一筆虧空,加上準備給各位臣工發半年的俸祿,現在這筆錢,沒有了。”程國祥直截了當道。這楊嗣昌打的什麼注意,程國祥那裡不知道,因此早已經將新來的賦稅做好怎麼樣分配了。
當然,不是程國祥不願意拿出錢來,而是戶部確實拿不出錢來,只要一有錢進賬,絕對下一刻就很快被用到了很多地方上去了。
整個大明朝就像是一條要沉默的破船,到處漏水,那裡都需要他這個修補工人將每一片能收羅到的修補材料將這條破船修補起來。而每年加派的軍餉,幾乎都是不夠用。現在大明朝的賦稅,基本上百分之八九十都用在了關外用兵還有關內對農民起義軍的用兵上。
楊嗣昌聽到程國祥的話,鬍子氣得都抖動起來,可想要爭吵,但一想到這程國祥最後一句說是要給朝廷官員發放俸祿,他就閉嘴了,他真要是堅持拿這筆錢出來,或許就要將整個京師裡面的官員全部得罪了。
“好了,不要吵了,每次說到這裡,你們有完沒完,讓你們爲朕分憂,你們做到了嗎?”看着自己的兩個內閣大臣又在互掐,崇禎皺起眉頭,很是不高興。
崇禎一發話,頓時沒有人敢在發話了,楊嗣昌和程國祥也是相互對視了一眼,站了回去,誰也不在理會誰,就像是冤家一樣。
崇禎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朝着張翼所在的方向瞟去,不過這太極殿實在是太大了,人也多,並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見的人影。這個時候,一些官員才隨着崇禎皇帝的眼睛看過來,這纔看到了張翼還有張翼身邊的吳三桂兩個人新面孔。
就在大家猜猜張翼還有吳三桂到底是什麼身份,又是從那裡來京師回報情況的時候,卻是聽到崇禎問道:“張翼何在?吳三桂何在?”
“末將在。”原本張翼還在聽着前面兩位大臣互掐,看的正有趣的時候,卻是聽到崇禎忽然間叫自己,還在發愣的時候,卻被後面的吳三桂推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連忙和吳三桂出列,然後給龍椅上的崇禎行禮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