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嘯一行人,策馬出城,徑往阿布達裡崗而去。
而巴布海則是緊跟在李嘯馬後,拼命地大步奔跑,以期跟上李嘯的坐騎。
不多時,李嘯等人,一路來到了阿布達裡崗的盤蛇谷口。
李嘯看到,在這一個多時辰的時間裡,這盤蛇穀道中,已然挖了二里多長,深達六步的深塹,而全部的韃虜,皆垂頭喪氣地站在這塹道之中,等待下一步指示。
看到這一幕,李嘯的臉上,頓時滿出滿意的笑容。
他轉過頭,向一旁的田威,微笑着點了點頭。
田威抱拳拱手,隨即轉過身來,對穀道中一衆韃虜大聲下令,讓他們先把那穀道口外,已被大太陽曬得發鼓的屍體,全部拖到穀道中掩埋。
不多時,戰死清軍的屍體皆扔入坑道中後,那些喘着粗氣的韃子,正欲休息一陣再填埋時,這時,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哨響。
這密謀已久又極其殘忍的一幕,終於開始了。
只見坑道的四周,忽地涌出無數端着4米長槍的唐軍槍兵,他們向正欲往上坑道上爬的韃子們,吼叫着捅剌而去。開了深深血槽,鋒利無比的三棱精鋼槍頭,立刻把那些猝不及防的韃子捅了對穿,他們悽慘地哀嚎着,翻身滾落坑道之中。
而在這些槍兵旁邊,是數千名唐軍輔兵,正有發瘋一般往坑道里不停的填落方纔刨出的黃土,滾滾黃土從天而降,將這些大聲哭嚎四下亂竄的韃子,活活坑殺填埋。
隱藏到現在的唐國公李嘯,終於露出了他的猙獰面目。
在這一刻,徹底暴露了這個人本質上,魔鬼而殘忍的一面。
望着這下被活活填埋坑殺的韃虜,李嘯臉色平靜,他的嘴角,似乎還泛起了一絲微笑。
真是天道好還,報應不爽哪。
既然你們這些韃虜,曾經作惡多端,曾經雙手沾滿了漢人的鮮血,而現實條件又不容許本公大發善心,那麼,就讓本公用這樣方式,送你們早入輪迴吧。這也算是,爲被你們殺掉的無數漢人百姓,小小地償還了一筆血債。
想想清軍自起兵以來,記錄在歷史上的那些血腥的屠殺記錄,李嘯回想起來,心下猶是無限的憤恨。
天命十年,老奴指責漢民“窩藏奸細,接受札付,叛逃不絕。”命令八旗軍兵,對境內全部的漢人大肆屠殺,“分路去,逢村堡,但遇漢民,莫問緣由,即下馬斬殺。”一時間,遼東數十萬漢民,幾被狗入的老奴給殺絕。
崇禎十二年清軍入關擄掠,攻入趙州,三萬漢人被殺,攻入濟南,十三萬漢人被殺。
而在崇禎自盡,清軍入關之後,更有畿南之屠,潼關之屠,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崑山之屠,嘉興之屠,江陰屠城,常熟之屠,南昌之屠,廣州之屠等等,漢人被殺人數,零碎加起來,多達數千萬,滿清的惡行,可謂罄竹難書,血債累累,罪惡滔天。
“家家燕子巢空林,伏屍如山莽充斥。
死者無頭生被擄,有頭還與無頭伍。
收得遺骸十餘萬,作普同塔疊葫蘆。
血浸焦土掩餘腥,孤孩悲啼探娘乳。“
回想起這些悲慘的詩句,李嘯便覺心如刀割,怒髮衝冠。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如果說,以往李嘯收留清軍降兵,多有政治與軍事上的考慮外,現在這樣純爲發泄性的屠殺,其實更符合他的內心真實所想。
要知道,相比清軍的無數次血腥屠城,動輒殺死上萬乃至數十萬百姓的殘暴行徑,自已的做法,倒還是相當仁慈了。
李嘯看到,有無數韃子發瘋一般哀嚎着,扎手舞腳地想從坑道中逃出。只不過,他們每每爬到坑道邊緣,正欲再進一步向上攀爬之時,便有唐軍士兵衝過來,將他們狠狠地一腳踹下坑道中去。隨後,便有大團大團的黃土從天而降,將他們活活埋葬。
一名韃虜婦人,在極其費力地爬到坑道邊緣時,一名唐軍槍兵,怒喝着將手中的精鋼長槍向她狠狠刺來。這名婦人眼尖手快,忽地用手緊緊抓住了一名唐軍槍兵的槍尖,雙手被尖銳的槍尖割得鮮血直流,嘴中卻在不停地用滿語,大聲哀求唐軍士兵放過自已。
這一瞬間,爲了活命,她甚至還騰出左手,一把扯開自已的胸衣,露出自已的潔白跳蕩的胸部,向這名唐軍槍兵,作出最下流的暗示。
這名唐軍士兵,稍稍一怔,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不過,他迅速地反應過來,立刻暴怒地從她手中,狠狠抽出長槍槍尖,復向她胸口狠狠刺去,只聽得噗哧一聲輕響,這名韃婦胸口鮮血狂噴,踉蹌着仰栽入坑道中,隨即一鏟飛揚而下的黃土,埋住了她猶在不停顫抖的屍身。
有許多唐軍士兵,懷着極大的惡意,故意用長槍去捅刺那些韃婦的下體與胸部,當長槍深深捅入那些韃婦的隱密之處,看着她們在槍尖下掙扎哀嚎之時,這些唐軍士兵縱聲狂笑,好象發現了一件極其有趣的事情一般。
而看到這種充滿了人性陰暗面的醜惡而殘酷的事情,李嘯一臉平靜,只裝着視若不見。
李嘯還看到,一名不過四五歲的小韃子,大聲哭泣着,連滾帶爬地想從坑道上爬出來,卻見一名唐軍輔兵衝上去,嘴中怒罵了一句,狠狠一鍬,將他的腦袋象砸西瓜一樣,給拍得稀爛平扁,潔白的腦漿與鮮紅的血液一同飛濺。這名小韃子的屍身,搖晃了一下,便倒栽入坑道中,不復可見。
這極度悽慘殘忍的一幕,李嘯旁邊的巴布海也看到了,他臉色慘白,雙腿直打哆嗦,幾乎就要跌坐於地。
他以一種極其驚怖的眼神,望向一旁的李嘯。卻發現這個英武俊朗的唐國公,臉色十分平靜,似乎臉上還隱隱泛起了一絲微笑。
難道說,這樣大規模地活埋赫圖阿拉全城百姓,就是李嘯所說的,要讓自已一同觀賞的一出活生生的大戲?
這個李嘯,他不是人,他是個魔鬼,他是個來自地獄的,嗜血而變態的魔鬼!
巴布海整個內心都在滴血,都在不住地顫抖,他的眼中,竟有淚光在不停打轉。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李嘯,在他英俊而極富魅力的面孔後面,卻有着一顆如此殘忍變態的心靈。
看着數千族胞,就這樣在自已面前,或被坑埋,或被捅殺,這一瞬間,巴布海心如刀割。
造孽啊!
因爲自已一時貪生,而至全城軍民於死地,自已這樣的苟且活着,簡直是一件無可言說的恥辱!
巴布海心如死灰之際,卻忽地看到,自已那兩名清俊小廝,每個人都是一臉黃土與血污,瘋狂地從坑道中混亂的人羣中,疾竄到巴布海腳下,大聲哀求。
“主子,主子爺!你就開開恩,向唐軍求求情,放我們一條生路吧!在下一定一世一生忠誠於你,你老人家,以後想咋弄我就咋弄啊……”
“是啊,主子,在下對你何其忠心,下面本來又剛剛塗好了油,又嫩又軟的,就等着你再度臨幸啊,你怎麼捨得我們就這樣死在你面前。主子爺哪,你就發發慈悲,去向唐軍求求情,救救在下吧……”
聽到這兩名他最喜歡的清俊小廝,這樣向他發瘋一般地苦苦哀求,巴布海有如萬劍刺心,肝腸寸斷。
只是,他轉頭望向李嘯時,發現李嘯根本沒有在看他,此時的李嘯,已經擡起頭,目光深邃而複雜,彷彿在看極遙遠的地方。
巴布海的嘴脣,象兔子一樣囁嚅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敢開口。
“主子,我快不行了,你快求求唐軍啊!”
“主子,你快救救我們啊,在下願意給你當牛做馬啊!”
下面兩名小俊的呼喊之聲,越來越瀕急,卻也越來越微弱。一鍬鍬的黃土洶涌撒下,已然將他們半埋其中,兩個人原本清秀的面目上,已是佈滿黃土,根本再看不清臉龐模樣。
在紛揚而下的黃土,將他這兩名小廝徹底埋葬之後,巴布海終於一聲嚎啕,撲地跪在地上,他雙手捂面,抱頭痛哭。
李嘯卻只是冷冷斜了他一眼,沒有說任何話語。
在數千名唐軍的共同努力下,半個多時辰後,整個盤蛇穀道的活埋行動,終於全部完成了。
放眼望去,穀道之中,黃塵漫漫,一眼望不到盡頭。除了晚風蕭蕭外,便是一片死寂。只是,還可以偶爾看到,在一片半鬆不緊的黃土上,有微微露出的頭皮與手掌,彷彿還在昭示着,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出多麼慘烈的人間悲劇。
這時,全體唐軍靜默無聲,他們站在穀道的邊緣,每個人都陰沉着臉,臉上滿是肅然之色。
殘酷的殺戮之後,這些士兵,很多人從內心開始感覺不適,心中更多有莫名的空虛與迷茫。這說明,李嘯手下的唐軍,還是具備人類的良知,而不是墮落成與韃虜一樣,純以殺人爲樂的人形野獸。
而李嘯自已,亦是一臉蕭瑟之色,他眼神複雜,默默環視這一片黃茫茫的穀道,心下喟嘆不已。
自古殺俘不詳,更何況這樣慘絕人寰的活埋。只不過,在唐軍糧草有限,又要追求機動快速撤離的情況下,將這些俘虜全部殺掉,自然是最爲理智的選擇。
更何況,這個盤蛇穀道,當年薩爾滸之戰中,老奴在這裡,殘酷殺掉了劉綎部近五千名明軍,今日李嘯再於這穀道中坑殺多達三千餘人的全城韃虜,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而且,李嘯希望,通過這樣殘酷無情滅絕人性的殺戮,來給整個清廷,來給來到此地的清軍援兵,一個極其殘酷的心理打擊。
要知道,這些忘恩負義的蠻族,自古畏威不懷德,只有這樣殘酷至極的殺戮與凌辱,才能讓這些只會畏服於刀劍的兩腳野獸,徹底屈服於李嘯的心狠手辣。讓他們最終明白,與地獄魔鬼一樣殘忍無情的李嘯,繼續對抗下去的話,只會有慘死一條路,斷無任何生還的機會。
活埋坑殺完全城的韃虜後,已是黃昏,李嘯下令,全軍返回赫圖阿拉城休息。
不過,在當天晚上,李嘯令巴布海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讓他在一塊大木板上,寫出了一封洋洋灑灑的告白信。在信中,巴布海表明自已是故意投降李嘯,與清朝徹底劃出界限,並且詳細講述了,自已是如何配合唐軍斬破龍脈,以及坑殺全城軍民百姓的。李嘯希望,用這封信,讓讓將來的援兵能看到,給他們一個更加沉重的心理打擊,要讓他們從骨子裡感覺到絕望。
當天夜晚,李嘯在老奴與其大妃的寢宮內休息,躺着那寬闊平整的大炕上,李嘯心下,卻是莫名快意。
哼,狗入的老奴,老子今天滅了你的軍隊,活埋了你的百姓,還要睡了你這忘恩負義的叛賊的寢宮,到了明天,更要把你這苦心營造的赫圖阿拉城,給徹底地燒成灰燼!
次日天亮後,李嘯全軍,拔寨起營,然後點起大火,將整個赫圖阿拉城,燒成如同一個火焰爐子一般。
這座在中國歷史上極其有名,堪爲研究滿族文化最爲重要的歷史古城,就這樣,在一把沖天的大火中,徹底化爲灰燼,最終燒成了一片黑乎乎的斷壁殘垣。
只不過,在這沖天大火爲背景下,李嘯全軍,卻是人人衣甲鮮亮,精神抖擻,一路上馬踏金鉦響,人奏凱歌還,全軍將士人人滿臉歡笑,皆爲極爲快意的神色,從這裡徑返朝鮮而去。
在這歡聲如潮的唐軍中,只有那位清朝的鎮國將軍巴布海,還是哭喪着臉,踉蹌地跟在唐軍的隊伍中隨行返回,一路上,他低垂着頭,目光空洞而呆滯,整個人有如提線木偶一樣,亦步亦趨地跟着唐軍東返。
巴布海現在,能感覺到自已似乎成了一具空殼,沒有思想,也沒有靈魂,在這天地之間,有如行屍走肉般的活着。而未來會是如何,巴布海根本無從知曉。
在唐軍離開了整整三天後,清朝的鄭親王濟爾哈朗,才急匆匆地率兵趕到。
當他看到,眼前燒成了一片黑乎乎的斷壁殘垣的赫圖阿拉城時,他驚慌得差點從馬上掉了下來。
而當他再近一步走近,看清了立在城外,由巴布海親筆書寫的大木牌後,濟爾哈朗更是恨得咬牙切齒,眥裂髮指。
“天殺的唐軍,天殺的李嘯,我大清誓報此仇!”
濟爾哈朗的聲音,就象受傷的老狼在嗥叫,在灰沉的天空下,久久迴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