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無毒不丈夫

“你,你說什麼?!”

多爾袞瞪大了一雙三角眼,臉色大變,問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而在這時,一旁的多鐸,亦是一臉吃驚到不可置信的表情。

見到多爾袞與多鐸二人臉上,皆只有吃驚的表情,卻沒有半點笑容,這名醫官瞬間明白了自已的稟報,可能是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

“睿親王,豫親王,就在剛纔,皇上剛剛醒了,已知道喊餓要用膳,還問了這裡究竟是何處。看上去,似乎神思已恢復的樣子……”醫官的聲音,十分低微,臉上滿是惶然的表情。

多爾袞深吸了一口氣,面上的表情十分複雜,心下的糾結,簡直無以言述。

不是吧,在這緊要關頭,皇太極這廝,竟然命不該絕,反而開始恢復神智了,這,這該如何是好……

可恨啊,可恨自已初掌權柄,纔剛剛品嚐到權力那攝人心魄的魅力與味道,還未來得及完全體會到這最高權力的美妙與動人,若是就要立即重新交權回去,這簡直是人生的最大也最難忍受的痛苦吧……

更何況,現在的自已,爲了奪取大清的最高權力,已與豪格徹底鬧僵,大清的局面,也被自已弄到已近內戰邊緣,那麼,可以想見,如果自已一旦交權上去,那怒火中燒的皇太極首先要懲治的人,只怕就是自已了……

不,絕不能讓這樣可怕的事情,發生在自已身上!要知道,滿族人有句老話,老虎一旦失去了牙齒與利牙,就只能任憑獵人宰割了。

男人可以失去一切,但不能失去權利!

多爾袞是久歷政界之輩,生性敏銳而冷酷的他,迅速地從迷茫中回過神來,他略一沉吟,便向醫官問道:“哦,看來皇上真是洪福齊天哪,本王心下,倒也十分高興。那本王且問你,這皇上醒過來之事,除了你外,還有幾人知曉?”

醫官一愣,不知道他這問話是何意,卻也只能老實回答道:“稟睿親王,此事只有小老兒和手下兩個照看的徒兒知道,小老兒並未稟報他人。”

多爾袞眼中一道寒光閃過,他沉聲道:“那就好,那你先回去照看皇上,給皇上好好喂膳。等過會兒,本王再去拜見皇上。”

醫官應諾一聲,急急退下,在走出房門之時,多爾袞又冷冷地叮囑了一句:“醫官,你要注意,你們只管照顧皇上用膳便可,再不可告訴任何人皇上恢復神智的消息,也不能讓任何人去醫館看皇上,你明白嗎?”

醫官回頭,見多爾袞的眼神十分冰冷而陰沉,嚇得他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然後急急回道:“睿親王,小老兒明白,小老兒清楚要怎麼做,您就放心吧。”

多爾袞嗯了一聲,那醫官便有如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急急竄跳而去。

醫官離去後,這房間之中,頓是陷入一陣死去般的寂靜之中。

“二哥,現在老四重新甦醒,這,這卻該如何是好?難道,真要就此把權力,這般拱手交回去麼?”多鐸的聲音十分急切而緊張。

多爾袞轉過臉來,昏暗的燭光映照下,他長條狀的臉龐,呈現出一種怪異的猙獰。

“多鐸,爲兄可以告訴你的是,這權力,我是絕對不會上交的。”多爾袞目光中寒芒閃爍,他咬着牙說道:“有道是,小丈夫處世,不可一日無錢,大丈夫處世,則不可一日無權。這好不容易纔到手的最高權力,乃是爲兄夢寐以求之物。爲兄縱死,亦不會輕易把這最高權力拱手交出。要知道,爲了爭奪這大清最高權力,現在的大清已是如此分裂破碎之局面,我們若是交權,只怕下一步,那重掌大權的皇太極,就會毫不猶豫地拿我們開刀。而我們兄弟等人,就一定會成了砧板上魚肉,從而任其宰割了。”

“那二哥你的意思是……”多鐸瞪着眼,低聲逼問了一句。

多爾袞緊緊地咬着牙,臉色黑得嚇人,許久之後,才從嘴裡吐出一句話:“哼,有道是,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既然做了初一,焉可不再做十五!依爲兄之見,索見來個一不做二不休,那老四既能從癡呆狀態恢復過來,那咱們就把他再重新變成癡呆無能的狀態!”

“啊!二哥,你這是……”多鐸聞言,臉色亦是大變。

多爾袞凝着着多鐸不安的臉孔,臉上卻露出一絲慘笑,他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道:“多鐸,現在的我們,根本沒有回頭路可走了。這恢復過來的皇太極,一旦重新掌權,咱們必定會是死路一條,再沒有任何活路!而且本王在想,老四這人陰狠歹毒,真要重掌權柄來處置咱們的話,一定會對咱們用盡酷刑,說不定會把咱們,象當年的莽古濟一樣,在菜市口活活凌遲處死,亦是極有可能。”

多爾袞說到這裡,臉上的表情,竟然變得莫名痛楚,他又長嘆了一聲,低低地說道:“再說了,當年額娘被四大貝勒合謀殺害,當着我們三兄弟的面,額娘那般悽慘而痛苦地死去,這般血海深仇,我一直牢記心中,未曾稍忘。只恨這些年間,被那狡詐多疑的皇太極牢牢壓制,才一直未有復仇的良機。在皇太極這廝被炸成重傷成爲癡呆後,本王亦是想過趁機將其除掉,一爲額娘報仇,二爲免除後患。只不過,考慮到自已初掌大權,基業未穩,人心未附,還要留着這個傢伙作表面文章,這才留他一條性命。而現在,他既重新恢復神智,那麼,爲兄能採取的唯一措施,便是讓那醫官熬配毒藥,壞其心智,讓他再度成爲現在這樣一個渾渾噩噩,再無任何神智的廢物。”

多爾袞說到這裡,臉色陰狠無比,雙手亦不覺緊握成拳。

一旁的多鐸聞言,亦不覺打了個寒噤。

不過,多鐸略一思考,卻又逼問了一句:“二哥,若是那皇太極發覺藥物有異,不肯服用,又當如何?”

聽了多鐸的問話,多爾袞眉頭愈發緊皺,臉上的表情更顯猙獰,他嘆聲道:“若真如此,那他就休怪本王心狠手辣了。他自已選擇要上黃泉路,本王又如何能不助他一臂之力呢?”

多爾袞冷冷地說完,多鐸聽了,更覺渾身冰寒。只不過,他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是啊,說到現在,多爾袞已把話都講明瞭,現在的局面,他們兄弟三人,已與皇太極成爲了再不能和解的生死仇敵,彼此雙方已成了徹底的敵我關係,在這種局面下,自已還能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呢?

多爾袞的聲音,又冷冷傳來:“多鐸,你速速去調派兵馬,牢牢包圍守衛整個醫館,嚴防有變。下一步如何行動,再聽爲兄號令。”

“是,兄長放心便是。”

……

在多鐸將整個醫館包圍得水泄不通,幾乎連只鳥兒都飛不進去後,多爾袞纔在一衆護衛的簇擁下,來到了醫館門口。

醫館外面,一片通明的燭火,多鐸遠遠地看到多爾袞,向他拱手致意,兄弟二人的目光,滿是彼此心照不暄的深意。

此時,那醫官已帶着兩名徒弟正守在門口,恭迎他的到來。

多爾袞一走近,那醫官便一臉諂笑地迎上來。多爾袞臉上擠出笑容,便對他輕聲說道:“醫官,皇上可曾用膳?現在情況如何?”

“稟睿親王,皇上剛剛吃過一小碗米粥,現在精神比方纔更好了些。對了,皇上現在還未入睡,睿親王可要拜見?”醫官一臉討好的笑容,小心地問道。

多爾袞嗯了一聲,略一沉吟,便沉聲道:“那好,那你帶本王去拜見皇上吧。”

醫官應了一聲,立即前面開路,帶着多爾袞進入醫館之中。

多爾袞只帶着兩名護衛,跟隨着這名醫官入內,一入房中,立即被濃郁的藥味所包圍。

多爾袞遠遠看到,在屋角處那一張平整的藤木牀上,身上蓋着厚厚被子的皇太極,正半坐着,斜靠在軟墊上,微微地閉目養神。

而在皇太極的病榻旁邊,是用一個簡易木欄圍着的,正燒得噼啪作響的雲銅炭盆。在炭盆旁邊,則是張小藥桌,上面有正切到一半的人蔘,估計是醫官聽到多爾袞突然到來,才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計,來迎接自已。

多爾袞略一沉吟,便令兩名護衛也暫出房去,自已則隨着這名醫官,來到了皇太極的病榻旁。

在到了病榻旁時,那名醫官忽然露出驚訝的神情,在那小藥桌上來回尋找什麼東西。

“怪了,剛剛切藥的那把藥刀,怎麼沒看到了呢?”醫官桌上桌下來回尋找,嘴裡不停地喃喃說道。

多爾袞略一皺眉,便對那名醫官說道:“算了,你先別找了,你且出去,讓本王與皇上說說話。”

醫官一臉窘色地擡起頭,急諾了一聲,便躬身退出房去。

在看到醫官退出房去後,多爾袞才尋了把椅子,端坐在皇太極牀邊。皇太極猶然微閉着雙眼,已消瘦不少的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正睡着了一般,而坐在他旁邊的多爾袞,亦是一臉肅穆地端坐着。

一時間,整個病房一片安靜,只有炭盆中的木炭不時發出噼啪的聲音,打破了房中令人壓抑到窒息的寂靜。

多爾袞以爲,皇太極這樣的假寐,很可能要裝很久,那自已可能要繼續這樣與他一直耗坐下去。卻令人沒想到的是,僅僅過了半柱香不到的時間,皇太極便緩緩睜開了眼睛,緩緩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立刻看到了端坐在牀邊的多爾袞。

皇太極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絲驚愕的神情,不過這樣的神情轉瞬便逝,整張面孔立刻恢復平靜。與此同時,他微微張嘴,吐了一句低沉卻還算清晰的話語。

“老十四,沒想到,朕剛清醒,你便來了。“

多爾袞平靜地與皇太極對視,他臉無表情地看着皇太極木然的面孔,心下五味雜陳不可擬述,但在表面上,卻還是從容平靜地回答道:“皇上龍體康復,臣弟自是要來探望。臣弟在想,皇上一定很想知道,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吧。“

皇太極冷冷地地掃了他一眼,臉上浮起淡淡的苦笑,他輕嘆一聲,又微微地搖了搖頭:“你不必多說了,朕醒後,已與醫官相聊多時,對現在的情況,已然多有了解。“

“哦,既如此,那臣弟也就不必多費口舌了。“多爾袞臉上擠出笑容,他的聲音頓時變得十分冰冷:”那皇上,是不是接下來,想要臣弟交回權力,讓你重新掌握大權了吧。“

聽了多爾袞這句極其無禮,甚至可以說是極具挑釁意味的話,皇太極臉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心頭的惱怒,已然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這個該死的多爾袞,在自已身受重傷不能理事的情況下,強行奪取了東征大軍的指揮權,卻最終被唐軍殺得大敗,東征大軍受損三萬餘人,不得不放棄海參崴堡,狼狽撤回,實爲大清這些年來,難得一見的恥辱敗仗。

而在其後,此人急於爭權,生生逼反了自已的長子豪格,讓豪格連夜率領本部兵馬,先行撤回盛京而去,兩人之間徹底決裂,而原本國力強大,國勢蒸蒸日上的大清,被多爾袞的一已私慾,逼到了近乎內戰的邊緣。

皇太極又迅速想到,如果大清內部,真的戰亂紛起,內戰不休的話,那有如猛虎在側一直虎視眈眈的李嘯,只怕會立刻趁機撲咬過來,在傷痕累累的大清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大塊血肉。

這樣的變化,簡直有如噩夢一般。

而如果局勢直的這般發展下去,那大清帝國走向衰微,怕是已成定局,而最終徹底地滅亡,也絕非難以想象之事。

把朕辛辛苦苦才建設好的大清,折騰到了這般不堪的地步,這個該死的多爾袞,朕便是要將他千刀萬剮,亦不解恨哪!

皇太極想到這裡,心裡激烈的心緒雖有如翻江倒海一般,卻還在表面上,努力保持了平靜的神情。

最終他苦笑一下,淡淡地說了一句:“老十四,朕想知道的是,莫非你已作好了,與朕徹底翻臉的準備?”

第七百一十三章 效哭清廷第五百章 兵發海參崴第四百六十章 魯密銃三段擊第六百六十章 復縣之困第十四章 考校第八百一十四章 東取莊河,西攻岫巖第五百二十七章 癡呆皇帝第四百二十二章 攻陷和樂城第四百八十七章 攻克赫圖阿拉第八百零九章 炸藥包上的城池第二百章 新巡撫顏繼祖第七百三十八章 甕中之鱉再難脫逃第四百六十五章 澳洲見聞第五百三十二章 虎嘯海東第一百六十三章 阿山之死第七百零八章 基本田與富餘田第五十一章 鬥將第三十一章 訓練第九百一十五章 勸降失敗,重炮佯攻第四百六十三章 全省百姓我都要了第八百零五章 清順合力,共抗李嘯第四百六十八章 海參崴堡第三百八十九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第四百三十五章 從夔州去南洋第七百六十五章 天子也要搏一把第二百八十八章 格格出逃第八百三十八章 何以擋之,唯有求和第八百五十七章 襲殺暴君,獻城投降第七百五十七章 如何收拾第二百一十四章 鎮邊城所第六百六十一章 孤城絕境第一百六十三章 阿山之死第七百七十二章 用漢奸對付叛軍第二百四十一章 明荷鹿港協議第九百二十五章 與其送死,不如反叛第一百五十六章 李嘯大婚第七十三章 回堡第八百一十一章 轟降黃骨島,迎敵孔廷訓第一百五十五章 世襲指揮使第九章 祖府第九百一十八章 葉爾羌滅亡,兵進準噶爾第八百章 迫取升龍,割劃安南第六百二十七章 加封唐王第四百一十五章 進攻馬尼拉第二百九十四章 逆我者亡第六百三十三章 皇上有難 我當親救第八百二十四章 御駕親征,力保大西第二百六十四章 火炮成型第二十三章 診治第一百零五章 吞狼(上)第三百三十九章 忠奸難辨第三百零八章 復仇西班牙人第七十九章 鴻門宴第七十八章 背叛第四百二十章 殺父篡位第八十六章 車馬行第九十六章 橫行隊第七百七十六章 脅迫歸降第一百二十一章 赤鳳衛指揮使第四百六十二章 開封解圍第八百七十二章 分兵作戰,往擊多鐸第八百二十八章 孫可望投降第九百四十一章 長子戰死 兔死狐悲第九百零三章 血火鏖戰 膠着廝殺第九百二十一章 俄軍覆滅,全力攻城第一百八十九章 兵臨城下第八百五十三章 木邦城破,殘軍歸降第三百二十五章 標誌性工程第八百九十一章 獻出陝甘,西域圖存第六百八十六章 迫旨發兵第六百零七章 安可不動心第四百四十八章 與熊共舞第六十六章 獨特優惠第七百零四章 兵不血刃下南京第四百七十二章 重炮凌厲第二百五十五章 片刻之歡第二百四十三章 皮島覆滅第三百三十九章 忠奸難辨第七百五十七章 如何收拾第五百七十三章 自任攝政王第二百九十二章 生死搏殺第三百五十六章 刀兵相向第二百四十二章 土著歸化第九百三十五章 刨二賊之墓,再攻烏思藏第二百八十章 一針見血第一百四十六章 顆粒火藥 震天雷第七百九十五章 兩倍迎敵第三百五十三章 欲除李嘯 必先誅心第三百五十六章 刀兵相向第五百六十一章 全殲圍敵第二百九十七章 拿錢買人第八十八章 時局第六百八十一章 外攻爲輔,穴攻爲主第九十九章 去處第六百二十五章 大順建國第五百四十一章 老子就是個**的第五百三十七章 生離死別第九百一十八章 葉爾羌滅亡,兵進準噶爾第六百五十七章 清順結盟第一百一十六章 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