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兵進營囗

聽到這個可怕的消息,作爲長兄的杜爾祜,雖然沒有與弟弟們一樣痛哭流涕,卻也一臉震怖之色,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過,當他瞥見李嘯同情而平靜的眼神時,頓時知道,這李嘯所說的,俱是實情,自已縱然再是不信,也是於事無補了。

他當然早在當初離開時,就在心中想過,這一去,與自已的父母,極可能就會是陰陽兩決的離別,只不沒有想到,這樣的噩耗,會這麼快地到來。更沒想到,自已的額娘會以這麼慘烈的方式告別人間,追隨自已的阿瑪而去。

杜爾祜想起雙親面容,想起往日時光,內心有如刀絞,他雙眼泛紅,有淚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轉。

但身爲長子的他,當然不能與妻子和兩個未成年弟弟一樣大放悲聲,只是強自忍着,不讓自已的真實心態表露出來。當然,這樣的滋味誰都知道,越是隱忍,卻是愈發的苦痛莫名。

李嘯靜靜地看着這悲痛欲絕的一家人,任由他們在這一刻盡情表達悲傷,直到過了許久,等他們哭聲漸小,房間之中重新歸於平靜後,才淡淡地向杜爾祜問道:“杜爾祜,你父母之事,既已爲過往,還望你們節哀順變。想必你身爲長兄,對於自已家族將來有何想法,卻是皆可告訴本王。”

聽了李嘯關切的話語,一直低垂着頭的杜爾祜,擡起頭來,臉上竟已滿是決然之色。

他向李嘯拱了拱手,便道:“稟李大人,在下希望在唐軍中效力,搏取功名,以重振門楣。不過,因爲諸弟年幼,孩兒尚幼,需得再過幾年,在下方可投軍效力,卻不知道,李大人可準否?”

望着杜爾祜探詢的目光,李嘯微笑道:“杜爾祜你既有此心,本王當會滿足你的需求。這樣吧,本王準你們全家遷往菲律賓呂宋省定居,在那裡置買田土安家落戶,且過上幾年,你的兩個弟弟皆已成年,你的孩子也長大了,你再入伍投軍不遲。”

聽到李嘯的安排,杜爾祜一臉感激,拱手感謝道:“多謝李大人這般安排,杜爾祜感激不盡。”

李嘯微微一笑,接着卻又另作了一番讓杜爾祜有些難堪,卻又不得不同意的安排。

那就是,從此之後,杜爾祜一家,也與德克西克一樣,全部改漢姓,取漢名,着漢服,從漢俗,徹底與先前的清廷宗室劃清界限,轉變了一個完完整整的漢族普通百姓。其中,杜爾祜改姓杜,穆爾祜改姓爲穆,特爾祜改姓爲特,徹底抹掉愛新覺羅這個祖姓的痕跡。

李嘯這一手,相當於在將來的歲月中,把他們三兄弟分成了三個不同的家族,從而儘可能地減少他們家族勢力的影響,杜爾祜對這一點心知肚明,卻沒有能力反對,只能唯唯諾諾以應。

畢竟阿瑪杜度在臨死前,額娘烏嘛喇氏對自已的最大的期望與叮囑,便是自已能順利地活下去,能順利地把整個家族延續下去,這纔是他們最大的期望,也是自已最大的責任。

再說了,自已都已經徹底背叛了清朝,背叛了祖先,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漢人,那麼姓什麼叫什麼,又還有什麼太大關係呢?

在這個亂世之中,沒有什麼事情,能比好好活下去,更爲重要的。

更何況,那呂宋之地,現在已被開發得比原先西班牙統治之時,更加繁榮穩定,實是一個理想的安家之地。

如果去到那裡,有從安平貝勒府帶來的大批錢財作保障,一家人休養生息,安生度日,卻還是不成問題的。而如果經營得法,有這樣雄厚的啓動資本,自已到時在當地,成爲富甲一方的富戶,亦絕非難事。而等然家業穩定,兄弟成年,孩子也更加長大之後,自已再去投軍發展,以搏取功名與前程,從而在前途與財富上均獲成功,這纔是自已的終極夢想吧。

見杜爾祜一家皆欣然領命,李嘯也十分高興。隨後,李嘯下令,擺下一桌酒宴爲他們接風洗塵,由陳子龍代自已作陪,自已便先告辭離去。畢竟,明天出征在即,李嘯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去處理。

當然,李嘯又交代了陳子龍,那就是,德克西克與杜爾祜兩家來投自已之事,一定要大肆向清朝大肆宣揚,最好要到每個清朝百姓都知道的地步。

李嘯相信,這樣宗室叛逃,然後又被自已寬容相待的消息,一旦傳回清廷並弄得衆所周知後,一定會讓清朝愈加動盪,上至統治階層,下至平民百姓,皆會愈發不安和不知所措,這樣的結果,纔是李嘯想要達到的目的。

隨後,在登州城各處又忙碌指點到了深夜,確定明天一早出發諸事無誤後,李嘯才趕回了自已的王府。

一過二門,李嘯發現,在這大冷的天氣裡,有一個寂寥的女人身影,斜倚在門閬上,彷彿正在等着自已回來。

李嘯當然知道,這斜倚而立的女人是誰。這個女子,便是自已最後納取的小妾馬喀塔。

此時的她,已懷了近三個月的身孕,身體明顯地顯了懷,站在冷風中的她,瑟縮不已,模樣楚楚可憐。

“馬喀塔,怎麼搞了,這大冷天氣,你不回房歇息,如何站在這風口這上,萬一吹出病來,卻如何了得。”李嘯嘴裡輕聲嗔怪着,一邊快步向她走去。

行得近來,李嘯驚訝地發現,這呆立此處的馬喀塔,臉上竟有道道淚痕,兩個眼睛更是明顯腫起,顯然剛剛已是痛哭過一場。

見她這副模樣,李嘯心中一驚,一把心疼地攬着她的腰肢,嘴裡一邊低聲說道;“今天怎麼啦,好端端地,怎麼哭成這樣。你現在也是有身孕之人,如何可以不好生照顧自已,萬一動了胎氣,傷了孩子,可是不好了。”

馬喀塔臉上擠出一絲慘笑,她從袖口抽出香巾,簡略地拭了一下臉上的淚痕,卻是低低地對李嘯說道:“夫君,奴家在這裡等你這麼久,其實,就是想有些話兒,想與夫君談談,畢竟,夫君你明天就要親率大軍出征了……,卻不知道,夫君可有空否?”

李嘯直視着她強作歡顏的臉孔,心下已猜到了她想和自已聊什麼了,他什麼話也不說,最終點了點頭。

隨後,李嘯與馬喀塔一起返回其房中,馬喀塔讓房中丫鬟全部離開,然後立即將房門緊緊掩上。只不過,剛剛關上門,馬喀塔便忍不住又輕聲抽泣起來。

李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關門後又哭泣,卻是忍不住一聲嘆息。

“夫君,你跟奴家實說了罷,是不是,是不是我汗阿瑪他,他……“

馬喀塔背靠着門,不停抽泣着,卻是說不下去,只是瞪着一雙哭成爛桃兒一般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對面的李嘯。

李嘯心下一怔,暗歎道,沒想到,這個自已因爲考慮到她身體狀況,才一直隱瞞她到現在的消息,最終還是被她給知道了,唉,這也許就是,該來的,總會來吧……

李嘯臉色複雜,平靜地直視着她惶恐不安的眼睛,最終輕輕地點了點頭。

到了現在,李嘯不打算再瞞她了,與其讓她每天充滿猜疑地度日,還不如直接把整個事情對她統統講出,反正能更快地安撫她的情緒吧。

“你汗阿瑪皇太極,自當日在海參崴堡被我軍炸成重傷後,於返程路上,被一心篡位的多爾袞,所陰謀殺害,現在已被安葬在遼陽城外。“

面對着馬喀塔有如小兔一般驚惶的眼神,李嘯平靜地把皇太極的死因,對她簡略地講了一遍。馬喀塔的眼淚,立刻又有如斷線的珍珠一般,不停地往下掉。

她越哭越傷心,一把捂住臉孔,從房門口跑到牀邊,一下撲在牀上,低聲地飲泣不停,哭得肩膀一聳一聳地,看上去十分傷心。

李嘯十分理解她的心情。

畢竟,這皇太極再怎麼心腸歹毒,再怎麼有負於她,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對她亦有割捨不斷的親情與養育之恩,現在生身父親皇太極慘死於多爾袞之手,如何能不讓馬喀塔爲之傷心痛哭。

李嘯輕輕走過去,坐在她身旁,一隻寬厚的大手,溫柔地輕撫其肩,同時嘴中柔聲道:“馬喀塔,事到如今,你也不必過於傷感了。皇太極之死,說來說去,也是命數使然。你且莫哭壞了身子,多爲肚子裡的孩子考慮下,方爲正事。“

李嘯的聲音十分柔和,卻有一股不容辨駁的威嚴,馬喀塔聽得他這麼一說,才漸漸地哭泣的聲音小了很多。

李嘯象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不停地輕拍其背,嘴裡又說了不少安慰的話,馬喀塔才最終止住了哭泣,最終直起身體坐了起來。“馬喀塔,爲夫明天就經出征了,你在家裡,要好生與姐妹們相處,尤其是要好生照顧自已肚子裡的孩子,可別讓爲夫在征途上,太過擔心你。“

李嘯溫和地笑着,一邊趁勢將她攬入懷中。馬喀塔象只溫馴的小貓一樣,依偎在他懷中,良久無語,只是最終輕輕地點了點頭。

李嘯想了想,又道:“馬喀塔,今天爲夫就在你休息吧,好好陪你一晚。爲夫只有一個要求,不要再難過了,好嗎?”

馬喀塔嚶地應了一聲,隨即站起,親手幫李嘯寬衣解帶。隨後,夫妻二人,一同蓋被而眠。

馬喀塔枕着李嘯強健的臂彎,臉上猶沒有半點歡喜,依然滿是憂鬱之色,李嘯見她這副樣子,不由得心中亦甚是憐惜,他將頭靠過去,與她緊緊地耳鬢廝磨。

“馬喀塔,你不用擔心。你阿瑪雖然死了,但還有爲夫與你相陪相伴,更何況,將來你有了孩子,更有孩子可以承歡膝下討你歡心,這日子,卻是爲越過越好呢。”李嘯一邊廝磨着她烏黑柔軟的鬢髮,一邊柔聲安慰道。

馬喀塔依然良然無語,只不過,她最終還是幽幽地說了一句:“夫君,你此去伐清,可是要幫我哥哥豪格上位,然後再除掉那多爾袞麼?“

“是啊,這正是爲夫此次出兵的目標所在,馬喀塔你怎麼想起問爲夫這些話來?“

“哦,若是如此,那奴家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夫君準允。“

“哦?是何請求,你但說無妨。“李嘯一怔,立刻說道。

“夫君,你此去出征,若真能打敗多爾袞,如果能把他活捉,那我希望你把他交給我處置,奴家希望能親手將他剝皮活剮,來祭奠我汗阿瑪,方解我心頭之恨。奴家這個要求,夫君可以答應嗎?“馬喀塔聲音冰冷地低聲問道。

“這樣啊?……“

聽了馬喀塔的話,李嘯心頭不覺一顫,對馬喀塔的復仇慾望之強頗有些吃驚。

他眉頭微微一皺,便低聲回道:“若真能擒獲多爾袞,那爲夫答應你,若把他生擒了,就帶回山東,交給你來處置。只是,萬一多爾袞戰死或自盡的話,這個……“

“那就請夫君把他的頭顱砍下,帶回山東,我要用他醜惡的腦袋,親自祭奠慘死其手的汗阿瑪。“馬喀塔目光中閃過一絲寒色,她冰冷而清晰地說道。

李嘯目光十分複雜,他默默地看了看小妾馬喀塔那期盼的眼神許久,才又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吧,爲夫答應你。只要抓到多爾袞,無論死活,均交於你處置。“李嘯撫弄着她柔軟茂密的頭髮,字句清楚地表示同意。

馬喀塔一把撲起李嘯懷裡,將頭深深地埋在他胸口,又忍不住大放悲聲。李嘯無聲地抱緊了她,任憑她在自已懷裡哭得涕淚縱橫。

……

次日,崇禎十五年十一月十六日,李嘯親統近五萬大軍,登上數百艘水師艦隻,一路氣勢宏大地揚帆北進,浩浩蕩蕩地直往清朝營口港方向,徵殺而去。

而與此同時,定北鎮的近四萬兵馬,也在鎮長段時棨與副鎮長劉文秀的帶領上,從金湯城誓師出征。大軍出了邊牆,便頂着凜冽朔風,一路直撲東默土特部的滿套地區而去。

兩路大軍中,每一個出征的唐軍士兵心下都清楚地知道,一場即將改變唐清彼此地位與關係,關係到彼此國運興衰的激烈大戰,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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