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奎拉突然就變得客氣起來,爲了表現出自己的誠意,科奎拉命人安排馬車,和楊思郡一起,前往馬尼拉城內的總督府,他們將在總督府展開友好何談。
在科奎拉的辦公室裡,他拿出一瓶珍藏了幾十年的白蘭地,向楊思郡問道:“楊少校,請問你要不要來一杯白蘭地?我敢說,我珍藏的白蘭地,是全世界最好的。”
“謝謝科奎拉先生的好意,我不飲酒!”楊思郡冷冷的拒絕了科奎拉的建議。
科奎拉見楊思郡不飲酒,無奈的聳了聳肩,心中暗自嘲諷中國男人沒有酒量。
科奎拉自己給自己斟上一杯酒,然後坐在大班椅上,一邊品酒,一邊用驕傲的眼神望着楊思郡,科奎拉相信,在自己凌厲的眼神下,這位中國小少校將會感到很大的壓力,到時候再開始談判,科奎拉就可以佔據上風。
楊思郡坐在科奎拉的對面,雖然兩人的地位懸殊,但是楊思郡依舊毫不畏懼的和科奎拉對視,在楊思郡,包括所有大明人的眼裡,西牛賀洲的人都是一羣蠻夷,不懂教化,哪怕他們的職位再高,也比不了大明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科奎拉和楊思郡的首輪交鋒,科奎拉可恥的失敗了,他發現,對方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少校,但是眼神比自己還要驕傲,好像自己天生就比他第一個等級一般。
“好吧!”
科奎拉率先開口說話,問道:“少校先生,請你告訴我,你到我這裡來,到底有什麼事情?”
楊思郡微笑着說:“科奎拉先生,我可以告訴你我此行的目的,首先,我是來尋求和平的;其次,我是幫助科奎拉先生你的。”
科奎拉聽了通譯的翻譯,不由得撇了撇嘴,尋求和平,有把戰艦開到別人家門口來尋求和平的嗎?
“少校先生請繼續!”雖然心中不滿,但是科奎拉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讓楊思郡繼續。
楊思郡繼續說道:“科奎拉先生,你還不知道吧!從呂宋逃走的富人,他們又被我們大明的同盟荷蘭人趕回來了,並且很不巧的是,這些富人被我們的艦隊抓住了,他們現在正式成爲了我們的俘虜,呵呵!說來也真省事,若是平時想抓這些富人,恐怕找都找不到,沒想到前幾天他們卻聚在了一起,被我們的納恩少將一網打盡。”
“什麼?你們和荷蘭人是同盟?”科奎拉大驚失色。
大明和荷蘭結盟這個問題嚴重了,比菲律賓的富人被大明抓走了更嚴重,荷蘭人本來就和西班牙人的關係不好,現在荷蘭人和大明人勾搭在一起,西班牙人哪裡還有活路?
楊思郡完全不理會驚訝的科奎拉,他從通譯手中拿出一份文件,遞給科奎拉,道:“科奎拉先生,請你看一看這份文件吧!”
科奎拉忍住顫抖,用手翻開文件,文件打開,首先映入科奎拉眼簾的是一大串西班牙人的名字,而這些名字,科奎拉是那樣的熟悉,半個多月以前,科奎拉甚至還和某些名字的主人一起飲過下午茶。
從名字的書寫筆法來看,這些名字應該都是本人親自簽上去的。
科奎拉慢慢的看這些名字,他越看越驚慌,越看越難受,菲律賓富人的名字,幾乎都在這份文件上面了。
看着略微有些驚慌的科奎拉,楊思郡淡淡的笑了笑,道:“科奎拉先生,這些名字,想必你都很熟悉吧!現在這些名字的主人都在我們的手上,他們的生死,也掌握在我們的手上。”
“唉!”科奎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合上文件,問道:“少校先生,你們想怎麼樣?”
楊思郡得意的笑了,他向通譯招了招手,通譯又將另一份文件遞給楊思郡。
“這裡,就是我們納恩少將提出的條件!科奎拉先生若是覺得沒有什麼意見的話,就簽署吧!”楊思郡把文件遞給科奎拉,一臉的得意。
科奎拉連忙接過文件,打開,慢慢的閱讀起來,大明人還是很照顧科奎拉的,文件用中文、西班牙語、英語、荷蘭語四種語言寫成,閱讀完全沒有障礙。
科奎拉一邊閱讀條件,臉色便慢慢的陰沉了下來。
庫福爾一共提出三個條件,第一,西班牙人需把屠華的兇手交出來,由大明公審定罪,當然,兇手以呂宋當地土著爲爲主,至於西班牙人,給那麼兩個意思一下就行了;第二,西班牙人需賠償呂宋華人的損失,財產加人命,總計黃金一萬公斤;第三,西班牙人必須向大明政府投降,然後集體離開呂宋,呂宋交由大明人管理。
若是西班牙人能達到以上三個條件,那麼遠洋水師將解除馬尼拉灣的封鎖,交還西班牙的富人和富人的財產,並且讓西班牙人安全離開,保證不追擊,保證荷蘭人不阻攔。
可以說,庫福爾提出的條件相當寬厚,這樣一來,西班牙人除了損失一點財產和一塊海外殖民地,他們的性命沒有受到半點威脅。
西班牙人的生命真的不會受到威脅嗎?
這明顯是庫福爾給西班牙人灌的湯,葉思文給庫福爾下的命令是讓他堵住西班牙人,讓他們無法逃跑,若是庫福爾真的敢把西班牙人放跑,那他的好日子也基本上到頭了,就算葉思文不責怪他,也不會給他漲工錢了。
事關自己的福利,庫福爾豈能隨便開玩笑?
庫福爾跟着葉思文幹了幾年,自然把葉思文厚黑的本事學了一個遍,他這一招,其實是在忽悠西班牙人出海。
西班牙人的海上力量在黃巖島海戰中損失殆盡,待西班牙人出海之後,他們就是待宰的羔羊,庫福爾想怎麼幹就怎麼幹,至於簽訂的合約,庫福爾自然會把合約搶回來,然後丟進海里餵魚。
科奎拉看完合約,拍案而起,道:“你們這是威脅,你們這是在用平民的生命威脅我,兩國交戰,你們卻無恥的用平民的生命,利用對方長官的同情心,來威脅對方的長官,你們這樣做是不道德的,你們就是一羣綁架犯。”
“我們不道德?”楊思郡冷冷的說,“你們在屠殺我大明子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們有沒有道德?有沒有想過你們是在違反天理?他們也是平民,他們也手無寸鐵,你們當時有沒有半點憐憫?國家之間的尊重是相互的,你既然能屠殺我們大明的子明,我們自然也可以用你們西班牙的平民來威脅你,這都是你們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一個人。”
楊思郡的一席話把科奎拉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我們沒有屠殺華人,他們陰謀叛亂,我們只是在鎮壓叛亂而已!”科奎拉連忙解釋,但是他的解釋在事實面前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解釋就是掩飾!我們大明不需要你們的解釋!”
楊思郡也拍案而起,和科奎拉針鋒相對,他有些憤恨的質問道:“科奎拉先生,你可以確定他們是在叛亂而不是在追尋他們的合法權益嗎?你可以確定你們是在鎮壓叛亂嗎?你們可以確定你們沒有對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進行屠殺嗎?”
面對楊思郡的質問,科奎拉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那些,那些,那些慘無人道的事情都是土著乾的,我們西班牙人都是……”
“好了!別說我,我不想聽你解釋!”楊思郡冷冷的打斷了科奎拉的話,“無論你們西班牙人有沒有參與屠殺,此次屠華事件都少不了你們西班牙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就算整個屠殺事件都是土著乾的,你們身爲呂宋的實際統治者,眼看治下的民衆互相屠殺,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好吧!”科奎拉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我承認我們西班牙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們可以交出土著兇手,我們也可以賠償菲律賓華人的損失,但是我們不會投降,我們也不會讓出菲律賓。”
楊思郡問道:“科奎拉先生,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是的,這是我的底線!”科奎拉點點頭,“若是你們不同意的話,那我們就只能兵戎相見了,就算你們手上有西班牙平民,我們也不會妥協,我相信,西班牙人民會理解我們的做法。”
“好吧!”
楊思郡點點頭,道:“你的底線我會如實告訴納恩少將,納恩少將的決斷,我兩天後還會再來,到時候,我將告訴你納恩少將的決定。”
楊思郡說完,帶着通譯,頭也不回的走了。
楊思郡走後,科奎拉頹然的坐在大班椅上,這些大明人,完全沒有當地華人的軟弱,一個個強硬得不行,真的不好應付對付啊!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的錯事付出代價,科奎拉現在正在爲他做的錯事付出代價。
兩天之後,楊思郡再次來到馬尼拉的總督府,楊思郡告訴科奎拉,庫福爾不同意他提出的解決方案,西班牙人必須在三天之內投降,讓出呂宋島。
楊思郡離開之後,科奎拉陷入了沉思,狡猾陰險的科奎拉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計策……
三天之後,科奎拉派人去告訴庫福爾,他可以投降,但是他要體面的投降,庫福爾必須在馬尼拉的總督府接受他的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