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出一個塘口辦軋石場工作量的確非常的龐大,半山腰裡開劈出一個大平臺,做生產場地;半山腰的再半山腰裡再開闢出一個場地做堆場。軋出來的各種石料必須要分類堆放,所以堆放石料的場地必須要寬敞。
籌建中,有時天公會不作美,陰雨連綿,悽風苦雨。夏天的時候,高溫炎熱,火辣辣的太陽暴曬,從早上到晚上,每個人身上的汗水從不間斷,汗流浹背,美綹綹的身子變成了墨魖魖,特別是兩邊的肩膀曬的更加黑魖。除了下大雨,實在不能幹活,小憩片刻,雨一停,就又開始幹活。到了下半年,大雪紛飛,在敗鱗殘甲的氣候中,在寒冬臘月零下十來度的日子裡,也一天都沒有停止過。等塘口有點開闢出來,他們乾脆就住到山上,旮旯處用石塊壘起一間小屋,每天過的是風餐露宿的生活。
劉斌除了臨時的回幾次家,去看望一下父母,及農田的生活之外,每天和段祺正一起同吃同住同勞動,同睡在山上。
夏天高溫炎熱,中午時分實在吃不消,汗水都流的幹凅,還要怕中暑,就只能到高處陰涼處去避暑,睡一覺,晚上幹通宵。有時候實在累壞了,倒在小屋裡就睡過去了,任憑蚊子怎麼咬都不曉得。場子離家裡路途邈遠,山路崎嶇逶迤,一家人連老帶小,苦不堪言,好在誰都沒有怨言。
走上了這一步,毋庸置疑,可以說是到了“逼上梁山”的地步,現在是隻許進,不許退。
開始的時候,開支不多,主要是購炸藥、雷管、導火線,和一些材料款。籌建配電房、民工住房、炸藥創庫,工棚間,用的都是塊石,紅磚用的很少,所以錢還不成問題,一些朋友們資助借來的錢基本夠用了。大量需要花錢的是,求購機器,安裝機器,特別是安裝電器設施,安裝變壓器,電線杆要從下面拉到半山上,那個時候纔是真正花大錢的時候。
再苦再累,段祺正都不怕。可是到了後期要花大錢的時刻,晚上他就睡不好覺了,最憂慮的當然是錢。信用社貸款的錢還沒有着落,老支書到底肯不肯作擔保人?施玉容雖然一再承諾會做通其父親的思想工作,是不是真的做的通,如今還沒有信息。之前並不着急,是因爲用大錢的時候未到,如果提早貸款,不但要多付利息,歸還期限也有搭界。現在快到節骨眼上了,應該要抽空去趟老支書家,知根知底心方纔安心。關鍵時刻,就算把自家的幾間破房子抵押掉或賣掉也在所不惜,“他把全家人的性命家當都賭上了。”
偶然的,他也會想到楚嬌,但思念轉瞬即逝,不是不想她,想得很!因爲現在不是時候。
雖然幹得非常的辛苦,但幹勁天天非常充足。很多時候,段祺正的一些朋友們都會主動上來幫忙。照這樣的速度幹下去,一年後就可以安裝機器設備了。就在他們幹勁十足,興信百倍的時候,麻煩又來了。
剛進入秋天的季節還是非常的悶熱,“秋老虎”可不是Lang得虛名的哦。那天上午三兄妹正在埋頭幹活,劉斌昨晚回家去了還沒有回來,他已經三個星期沒有回家了,是段祺正硬催他回家去一趟的。叫他到家裡去看看,人不能太自私,免得其父母責怪。
他們正幹得汗流夾背,突然從山下走上來十來個人,長頭髮,綠眼睛,藍眉毛,黑臉,等等,不用介紹就知道是些什麼人了。
段祺正他們只顧着幹活,等這幫人走上場地才發覺。這幫人有一半段祺正不認識,“他們是村裡的大混混和小混混”他知道麻煩來了。但他非常鎮定,首先拿出香菸每人一根先發給,有幾個拿到香菸就抽,有幾個還嫌香菸不夠好,把香菸捏斷丟在地上,像鴨子一樣拽着走,證明他們很厲害。幾個小羅嘍走到段勇和段金蓮幹活的地方,叫他們把活停下來。
“朋友們有何貴幹,”段祺正很縱容地說道,“有事我們可以商量,不必如此,不要影響我們的幹活。”
“我們大哥這幾天手氣不好,”從中一個藍眉毛先說,“想向你們借點酒錢、賣香菸的錢用用,別無它事。”
“嘿,”段祺正心想,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借點酒錢和香菸錢,分明是來敲竹槓的嘛。但他不予以揭穿,便問道;“你們大哥是哪一位?”
“呶,坐在地上的那個就是。”藍眉毛嘴一怒用手一指說。
段祺正按照藍眉毛指點的那個人走過去說道;“朋友…凡事好商量,晚上約個時間,咱們聚一聚怎麼樣?”
“不行,我大哥沒空。”被稱爲大哥的倒沒有開口,站在旁邊看似保鏢的長頭髮卻搶先說道;“我大哥這兩天很忙,只是手頭有點緊。”
“不好意思,你們看我的樣子身上會帶錢嗎,”段祺正敞開雙臂耐着性子說道;“大家都系同一個村,低頭不見擡頭見,又不是不認識。這樣吧,你們給個數,下次我帶上總可以了吧。”
長頭髮搶先接上說道;“你說的很對,我們系同一個村,這個山我們也有份對吧?就算給兄弟們一點勞務費吧,不多,先給每人叄百元。”
“你們去搶吧!”段勇再也安耐不住性子手裡握着一把鐵鏟,怒目大聲吼道。
這句話,立刻激怒了這幫人,那個所謂的大哥也站了起來,幾個社鼠城狐的小嘍嘍走到段勇身邊。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段祺正見狀大聲說道,“我跟你們說了,今天根本沒帶錢。剛纔你們說要酒錢、香菸錢,一會兒又說收點勞務費,明天再來要個保護費,難道現在沒有王法了嗎!”
“這個山,我們也有份,”長頭髮繼續說道,“你們開得,我們也可以在這裡開採。再說,放炮聲音這麼重,打擾我們的休息不說,把我們的房子也震壞了,要點酒錢和香菸錢,並不過分吧,算給兄弟們的一點驚嚇賠償費。”
常言道;“大鬼好見,小鬼難纏,”那些小毛嘍仗着人多勢衆,走到段金蓮處既然嘻哈調戲,動手動腳。
這一下可激怒了段祺正,奔過去,一手一個把兩個小毛嘍拎起來甩在地上,狠狠地警告說道;“再動手動腳,就打斷你的髒手。”
被叫做大哥的還是沒有吭聲,來這裡敲詐不是他的本意,他是被那些小嘍嘍連拖帶拉“擁戴”上來的。段祺正和劉斌兩人單槍匹馬到通北村和辛家五兄弟格鬥,他雖沒有目染早有耳濡,知道段祺正不是好惹的。居然已經來了,不能不留點面子回去,否則今後還怎麼混啊。看到這些小毛嘍用下三濫的手段也極爲反感,但目前不好說他們,於是還是沒有吭聲。
段勇手裡攥着一把鐵鏟隨時都會拼命,這時段金蓮手裡也拿着一根撬棍,只要有人再敢對她動手動腳,她也會拼命。小混混雖則狗仗人勢,也識得段祺正的厲害,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主要是他們的大哥站着沒有動。
“我***!”段勇早就氣得七竅生煙,他突然跑到山高頭,沒過一會兒就跑下來,只聽他身上捆着一包炸藥,跑下來時點燃導火線,立刻發出“嗤嗤嗤……”的響聲和火藥味,小混混看到,嚇得魂不附體,拔腳就跑。
“我讓你們來敲竹槓…”段勇身上捆着炸藥從高處奔下來一邊大聲重複吼叫着;“我讓你們來敲竹槓!不要命的就別跑,大家同歸於盡好啦。”
這些小混混看到段勇身上困有炸藥,導火線已經點燃,早就嚇破了膽,沒命的往山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