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後,老師見孟玉蝶的成績任就原樣,就把段祺正和孟玉蝶兩人一同叫到了辦公室,當着兩人的面,規定了補習輔導時間,每天下午放學後補習輔導一個小時。老師的命令段祺正不敢不聽,孟玉蝶也是。從那天起,他們每天要晚回家一個小時。其實,老師暗地裡已找孟玉蝶談過話,說她成績太差,旁邊坐着這麼好成績的人,可以問他。
起初,孟玉蝶死撐着面子,一來還不是很熟悉,二則她是個女孩子,開始還想僞裝。既然已經被識破了,加上是老師的安排,就無所顧忌,名正言順地默認。
經過一段時間的補習輔導,段祺正心裡起了質疑,有幾道題非常簡單她反而要做錯,有幾道題有點難度的題目,倒還可以應對。不過總的來說,從讀書的角度講,按土話的說法,讀書她很“笨”。突出的是她的人,每天粉末淡妝打扮的漂漂亮亮,衣服一天換一套,穿出來的衣服即昂貴又時髦,光皮靴就有好多雙。走路時“的谷、的谷”發出來的聲音,不用看,不用問,毋庸置疑就是孟玉蝶。當時,農村讀書的學生,穿皮靴的沒有,光着腳的到隨時可以看到。她本來就長得漂亮,氣質又好,再經過精心打扮,愈發美麗動人,所以非常的“引人矚目”。
段祺正因職責所在,開始關心起她的作業來,自己做好作業,就主動給她輔導。孟玉蝶非常聽話,認真聽取,虛心接受。可是有一點,段祺正後來才發現,乾脆依賴他。譬如,該做作業的時候,她不做,晚上明明講好的是輔導一個小時,她卻要拖延時間,從來自己不先提出要回家的話兒。
段祺正是個責任性很強又很要面子的人,對孟玉蝶輔導已是開誠佈公的事兒,同學們全都知道的。如果孟玉蝶的成績一點都沒有上進,不但老師要責問,同學們也會質疑。所以他下了決心,放棄家務事不做,精心地予以輔導。沒過多久,麻煩事苗頭就呈浮出來了。
孟玉蝶沒有要段祺正免費輔導,“用的是糖衣炮彈。”她每天帶有糖果之類的東西,譬如,奶油糖,餅乾,香蕉,蘋果,等等。頭幾次等補習輔導完,她從書包裡拿出糖果往課桌上一放,“這東西送給你吃,”話未說完,人早已跑出課堂外面揚長而去。要想及時還給都她不能,追出去又覺得不妥。不過,段祺正並沒有接受她的恩賜,第二天照樣還給她。沒料到,這樣一搞反而適得其反,孟玉蝶有個倔脾氣,來暗的不行,乾脆來明的;來軟的不行,索性來硬的…
偷偷摸摸的塞給你不要,就當着同學的面明給,如果你不接受,退還給她,她就乾脆把這些東西從窗外扔出去,性質嚴重的,賭氣不上課,背起書包回家。
段祺正幾次被弄的啼笑皆非,哭笑不得,非常的尷尬。老師和同學們還要說他的不是,“這算她對你的一點酬勞,不吃白不吃,反正她家裡有的是,別不好意思麼,”等等刺激和諷刺的話兒。有的同學乾脆跑出課堂外面去撿回來吃,這讓段祺正愈發得尷尬。
段祺正越靦腆,怕難爲情,怕人家說閒話,孟玉蝶就反其道而行之,乾脆就來硬的。下課時間,她剝好糖果硬要塞到他的嘴裡,晚上補習輔導完,她把糖果放到課桌上,如果段祺正不放進書包裡去,不拿走,她就攔在課堂門口不給他回家,段祺正好幾次都是跳窗而出。
好的,你有千條妙計,我有一定之規。
爲了接不接受“糖衣炮彈”他們也曾發生過爭執。
於是,段祺正去向老師提出,因家務事忙,父母有意見,是否可以換別人給其補習輔導。一則老師尚未同意,二則,孟玉蝶認定了他,揚言;“就算換作老師來對她補習輔導,她也不要,寧可不補習。”
段祺正賭氣不再給她輔導,放學就回家。沒想到的是,他前腳進門,孟玉蝶後腳也到了,她居然來我家……
孟玉蝶非常有個性,也很執著,自尊心相當的強。實際上她的智質並不笨,看上去也很靈巧。只是在讀書方面顯得像一隻“繡花枕頭爛草包,”有點笨出,她自己也知道不是一塊讀書的料。但是,在其它方面顯示出,譬如,打毛衣,燒菜,做細膩的活兒,等等。她打出來的毛衣花紋好看,針織細密,打得又快。家裡算不上嬌生慣養,她自己的房間打掃的很乾淨,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管。家裡不燒飯,不燒菜,但她燒出來的菜卻很好吃,做各種雜事都表現出她的靈巧性。處事待人要看她的心情,待客之道她看人,說句不中聽的話,很挑剔,眼高於頂。
她擅長於交際,那是後話。
性格很難評估,內外向都有,有時候會很野蠻。平時話不多,於陌生人從不主動說話,即便是一點點熟悉,從不先與人打交道。一旦熟悉,合得來,有機會會和你攀談幾句,聊會天。但她一旦看上了你,特別是喜歡上了你,爆發出來的感情是非常的強力,甚至是死纏蠻追,你想甩掉都難。
孟玉蝶的家裡經濟條件雖然富裕,但她在家裡卻沒有一點溫馨,家裡像個冰窯,沒有一點溫暖感可言;父親在香港做生意幾年都不回一次家,哥哥已成家,只顧暇自己的小家庭,她和新嫂子一點都合不來;唯獨可以相依爲命的是母親。可是,母親卻有某種原因整天嗜好與打麻將,而且天天打,還經常打到半夜,甚至於通宵。
孟玉蝶回到家裡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她母親打麻將經常連飯都顧不上做。所以她在家裡是非常的寂寞與枯燥乏味,這就是她的悲哀。
那個時期,讀書自由主義,來不來讀書沒人管,遲到早退缺課不用請假,考試成績好於不好照樣年年可以升級。
孟玉蝶不愛好讀書,讀書不是她的擅長,但不讀書在家裡呆着更無聊,所以她還是選擇來讀書。其母親每天沉迷於打麻將,根本不管她,所以她很自由。
實際上開學的第一天,她看到與自己同坐的男生,是個英俊的小帥哥,心裡十分的高興,慶幸盎然。老師叫段祺正對她補習輔導,孟玉蝶嘴裡不說,心裡是求之不得,因爲回家去更無聊,有這樣的小帥哥陪自己暗暗地樂開了花。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她發現,他不但長得英俊,而且體魄健美,那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迷人的酒窩,還有那厚實的嘴脣,無不讓她傾倒。而且爲人憨厚朴實,會吃苦耐勞,又聰明好學,可算是德才兼備。她的心已被觸動,陣陣泛起漣漪。
段祺正家務事每天都做不完,還養有豬,雞,鴨,兔,家畜,家裡所有活幾乎他全要包攬。爲多增加點收入,隊裡還包養了一頭牛。讀中學之前,父母跟他交談過,“我們家困難,你是長子,學習固然重要,家務事也不能放棄,大家都辛苦點,放學儘量早點回家。”他算是個既聰明又懂事的孩子,無須有父母多說,心裡早就明白。
可孟玉蝶不同了,恰恰相反,家裡閒着無聊,爲了每天能與他相處時間長一些,主動提出要求,“輔導時間每天再延長一個小時。”
“那怎麼行,”段祺正皺眉說,“不瞞你說,每天一個小時我都撐不下去了,家裡有很多的家務事等着我去做。”
“這樣好不好…”孟玉蝶思忖了一會說,“要不,我出你工錢好啦。”
“你說什麼?!”段祺正聽到給工錢就來了火,嚴責道;“我給你輔導,難道是爲了圖點報酬,你把我看作什麼人啦?”
“那這樣好不好?”孟玉蝶換種方式徵求着又說道,“等你給我輔導完畢,我去你家幫你一起做家務事,你幫我,我幫你,咱們誰也不欠誰的。”
“哼,你幫我做家務事?”段祺正睥睨她一眼,暗道,看你這身穿着打扮能幫我做什麼事?於是說道;“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別小瞧人,以爲我幹不了事對不對?”孟玉蝶嫣然一笑執著說道,“我可以幫你們家洗衣服、燒飯,總可以吧。你們家難道沒有女人乾的活兒嗎?”
“幫我家做事就免啦,”段祺正趁機懇求着說,“不夠,這段時間我真的還有別的事要去忙,我正想與你商量停頓一段時間呢。”
“那不行,”孟玉蝶堅毅的不同意說,“你倒好,我要加一個小時,你反而要停一段時間,就算老師來說我也不會答應的。”
商量無效,只得繼續輔導。又過去了一個星期,流言蜚語傳到了段祺正的耳朵裡,說他們明是在輔導功課,實際上是在搞對象,說他的豔福不淺,等等難聽的話。家裡父母得知他每天回家比別人晚的離譜,究其原因,在幹什麼,種種的壓力紛沓而來。
聽到了流言蜚語,段祺正也意識到這樣不好,馬上想終止輔導工作,又去向老師推脫,可是爲時已晚。
對於流言蜚語孟玉蝶一點都不在乎,反而高興,讓她們去說吧,說起來會像樣。有一件事讓她非常的不高興,不知是誰告的密,她知道了段祺正已有了戀人,而且這個戀人就是他們的同年級同學。他們在小學時已經戀上了,她幾乎肺都要氣炸了。這時,她認爲段祺正是個僞君子,怪不得如此的循規蹈矩,對她一點都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