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正瞭解葛筱筱也是個倔性格,手稍有一點鬆弛。葛筱筱趁機甩脫出手臂狂奔而去。
見狀,段祺正馬上把東西往賓館服務檯一放,“謝謝替我保管一下,”立馬追出去,已經不見了蹤影。這時看到前面一輛出租車疾駛而去,料想,她一定是坐上了這輛出租車去火車站,急忙攔出租車。偏偏在這個時候沒有出租車,焦急的滿頭大汗。
段祺正坐上出租車感到火車站,尋遍了整個火車站,喊啞了喉嚨,也不見葛筱筱的影子,手機也關機了。天色將黑,他只得回來。
都市成的夜晚非常的熱鬧,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一些繁華地段,燈火輝煌,照亮的如同白晝。
葛筱筱,蹣跚,踉蹌地在大街上橫行,在她眼裡沒有交通規則,紅綠燈起不了作用。車輛幾次在她面前急剎車,她都置之不理,一點都沒感覺到有危險。這段時間路上警察少,一些過路車輛的駕駛員懶得多管閒事,見自己沒有出事,還是趕路要緊。
傷透了心的葛筱筱此時還沒有很糊塗,只是什麼都無所謂了,包括生命,所以她在大街上橫行。
她甩掉段祺正奔出賓館,剛好一輛出租車開來,就坐上出租車直達火車站。她來會奔跑的次數多,火車站內幾乎已經熟悉,等段祺正趕到火車站,她已經買好火車票。她料定他會追來,此時此刻她一點都不想見到他,見檢票時間將到,她到乘務員那裡耍個慌,說自己身體非常不舒服,能否照顧一下,提前上車。
乘務員見她滿面淚痕,嬌容憔悴,一個單身姑娘可憐兮兮的樣子,也就網開一面。
葛筱筱上的火車時時注意外面動向,看到段祺正真的尋找進來,她就躲到桌子底下。
段祺正無目標的尋找,哪裡找得到。
這時,她沒有哭泣,只是暗暗地流淚,細想往事一幕幕。
如果說又是巧合,不會三次都是巧合吧?
第一次,她來看他,因來時沒有預先通電話,結果吃了個閉門羹,手機關機聯繫不上。害的她洗澡時摔了一跤,小病一場,不辭而回。
第二次,預先通過電話,是他邀請她來觀看學校的籃球決賽。這次是自己失約,沒有按時到達。剛好在他們慶宴時纔到達,電話打不通,他沒有帶手機,比賽時不帶手機,情有可原。可是後來一直都打不通電話,直到一個假期過去,他也沒有跟她聯繫。
這次,是第三次;她把他的手機快要打爛了,這麼長時間手機都打不通,怎麼會不叫她擔心。或且家裡人也在找他,也說手機打不通。前幾日有一個演講會,導師一定要她去參加,耽擱了幾天。讀研馬上就快畢業了,她知道,他還有一個學期也好畢業了。此次前行目的有三,第一;有父親所託,關於三哥葛豹和他弟弟段勇打架的事。她知道是三哥的不對,幸好父親機靈做了基本工作,只要段祺正不追究,這件事就此平息。
第二件事;要和他商討尋找工作的事,找什麼樣的公司上班好,還是到銀行去上班,那時候人才緊缺,工作比較好找。
第三;商量他們的婚姻大事!她的年齡不小了,把以前的誤會統統撂倒,等他畢業,他們就結婚好不好。
本來這種事,姑娘家是急不來的,應該由男方主動纔對。可是他太優秀了,反而沒有安全感,她實在有點擔憂。
葛筱筱這次來是有備而來,她要把生米煮成熟飯。現在改革開放,這種事耳濡目染的多了,或且他們是戀人,再說他們已經同枕共眯過,只差最後這一步,還怕什麼難爲情的。
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給她看到這一幕。
她沒有回寢室,哪裡都不想去,無目標地亂逛,神思恍惚,無聲地搖頭。自己的心上人變了,他移情別戀。現在我到哪裡去呢?她不知道。要去幹什麼?她也不知道。秋夜瑟瑟,感到身上那麼的寒冷,身子經不住地有些顫慄,下意識地裹緊衣服。
黯淡的燈光下,一對對戀人在各個適宜或不適宜的暗藏處,摟摟抱抱,低位細語,說着悄悄話和甜言蜜語。那些視若無人的瘋狂接吻和肆無忌憚的擁抱,還有那些正在表達對愛情的堅固;海枯石爛,海誓山盟的愛戀。這些,她不想去看,也不想去聽,她現在是被奚落的人,反而覺得自己是在被嘲笑,感到羞辱,陣陣心疼。於是加快了腳步,想趕快離開這個伶人難堪的境地。
一隻旅行包在面前擺動,晃來晃去的,她拎的非常的吃力。拖着沉重疲憊的步伐,當她經過一家歌舞廳,看到閃爍的霓虹燈,覺得特別的刺眼。舞廳裡傳出來那優雅而舒服的音樂,沖淡不了她心裡的惆悵,反而勾起她的煩惱與痛苦。記得在他考上大學的第二天,因爲高興,她心血來潮,邀請他去跳舞。那個時侯,手拉着手,一對戀人的身份進場,臉貼着臉,胸撞着胸,兩顆心跳在一起,腳踩着一個點子,同一個節拍,渾身上下都被薰陶。他偷吻她,她陶醉在無限幸福之中,投來多少個羨慕的眼神。
葛筱筱在空蕩的大街上趔趄行走,感到無比的失落和悲哀。儘管這空蕩的大街四通八達,縱橫交錯,然而,在她面前能走的路只有回寢室。此時,她好想回家,這裡舉目無親,孤苦伶仃,像一隻失羣的孤雁。如果可能,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坐車回家,撲倒在母親懷裡痛哭一場,甚至她後悔當初應該回家去。
她想給家裡打電話,哪怕在電話裡哭訴一場,心裡也會好過點。這時,她纔想到手機還關機着,拿出手機卻猶豫了,這個電話不能打。我怎麼跟爸媽說?說我失戀了,說他移情別戀不要我了,父母聽到我的悲慼聲音會不擔心死麼?
可憐,真的好可憐,連家裡的電話都不能打。
想到回寢室也是孤苦伶仃一個人,又不想回去了。她正在躊躇,隱約看到前面有幾個不三不四的人走過來,她害怕了。
她豁然想起她的導師,她的導師是那麼的喜歡她,追她追得發瘋。她全身乏力拖着沉重的步子走樓梯,一步一步,到達寢室。無情的防盜門鎖着,她無精打采地掏出鑰匙開門,屋裡一片漆黑,周圍俏然無聲,她沒有開燈,摸黑摸到牀鋪,和衣躺倒在牀上。此時,她感到眼花目眩,渾身痠軟,血液彷彿凝固了,心臟將停止跳動,眼淚終於噴涌而出,一慟……
葛筱筱的導師是個博士生,姓艾,名迪幽,聽起來有點像外國的人名字,三十出頭,中等個子,偏瘦,白皙的瓜子臉,發黑中有看得出的白髮,帶一副深度的近視眼睛,看上去就像一個高級的知識分子。他父親從商,母親大學教員,家境條件富裕。他上有哥哥,姐姐,家裡數他最小,哥哥姐姐都已成家,孫子和外甥都上了幼兒園,只有他至今未婚,連女朋友都沒有。因此他的父母非常着急,多次催逼兒子不要太挑剔,儘快找一個賢惠的姑娘生兒育女過日子。
艾迪幽大學時代有一個女友,兩個人的感情很不錯,耳鬢廝磨商討着大學畢業就結婚的事兒。快要畢業時,艾迪幽把女友帶到家裡,當着父母的面,提出他們想結婚的事。沒想到,遭到父母的反對,“說兒子是個讀書的料,男孩子應該志在四方,現在結婚爲時過早。”但他們知道這個兒子性格內向,有點痼弊,同意他們繼續交往。
艾迪幽是個比較孝順聽話的孩子,父母的話不得不聽,但又怕失去女友,徵求女友的意見。當時,他的女友並沒有表示反對的意見,兩人還商量一同去考研,即使考不到一塊,可以正常保持聯繫。
艾迪幽怎麼也沒想到從此以後他們就分道揚鑣了。遺憾的是,他的女友沒有考上研究生,頭一年他們還保持着聯繫,書信往來。後來慢慢的就失去了聯繫。兩年後,艾迪幽聽到消息,有人看到他的女友在歐洲和一個高鼻子,綠眼睛,黃頭髮的男子結了婚,定居在歐洲。
起初,他還不相信,後來有人把偷拍來的相片給他看,他這才相信。從此,他本來就有點痼弊的性格變得越來越痼弊,一心撲在學業上。
艾迪幽博士畢業後,從事導師職業。他的父母開始着急,催逼着他相親。這時,他不急了,多次拒絕父母安排好的相親。因爲他家的條件好,在都市買了一套房子,他本人又是個高級知識分子,雖說貌不驚人,來說媒的人還是不少。他在父母嚴逼下去相親,相親過的姑娘少說有十幾個,卻都是,“逃三,走四,飛五,墜六,”一個都沒相成。這時,他的父母開始有點後悔,“當初……”
一晃幾年過去,直到葛筱筱考上了研究生,拜在他的門下。艾迪幽對葛筱筱情有獨鍾,或許這就是他的緣分到了,使他復活了已醉死的愛情。
艾迪幽臉上開始有了笑意,話語也開始多起來,尤其是他和葛筱筱單獨在一起時,他總是以各種藉口找她多說話。
葛筱筱對自己的導師當然是加以尊重,發覺導師和藹、親切,又有學問,很是高興,認爲自己選對了導師。一段時間下來,葛筱筱發覺導師對她好像是倍加關心,有點生疑。
她的導師艾迪幽有一個愛好,喜歡“跳舞”除此之外就是看書。按理說,喜歡去娛樂場所的人性格大多是比較開朗的。艾迪幽的性格本來就內向,失戀後更變的少言寡語,加之本就有點痼弊,整天的綁着臉。
艾迪幽去舞廳沒有舞伴,他的舞伴就是他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