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正眼看葛筱筱拿着尿盆走到牀邊要幫自己撒尿,心裡急的“擦擦”響。審時度勢,護士是肯定不會來啦,但尿確實憋得慌,已經憋了好久了,再不尿尿,就要尿到病牀上了。想搶過尿盆,說;“讓我自己來。”
葛筱筱本來羞紅着臉還在究詰,畢竟自己是個姑娘家,是自己來,還是去叫護士過來?看到段祺正如此慌張,那副狼狽樣,不由得激起了她的好奇心,想起火災那天晚上,自己**身子全都被他盡收眼底,臉頰漲的愈發通紅。心裡暗道;既然你已經看了我,讓我也看一下有何不可,現在不是提倡男女平等嗎?又不是我故意要看你的,這也算是我的職責吧。心意已定,決定自己來,就不在猶豫,猛然地揭開棉被要讓他撒尿。
段祺正見狀啼笑皆非,來不及搶尿盆,連忙去拉棉被想掩蓋住自己,“葛……葛姑娘,讓我自己來。”
葛筱筱本是個要強的女孩子,雖則有點保守,聽到他又叫自己葛姑娘驀然火起,頓時激起了她的“報復”心,你不讓我來,我到偏要幫你來。同學們都說我不能平易近人,有點保守,不像現代的女性,我今晚就拿出現代女性的魅力來。說時遲,那時快,她既然已經決定自己來,動作很快,“呼”的一下重新揭掉棉被一甩,甩到了地板裡,驟然地去拉他的褲子。
段祺正擡起腳急忙在牀上滾來滾去閃避,誰知滾痛了背部的傷處,疼的不能動彈。空有一身力氣,在一個姑娘家面前卻無用武之地,羞得無地自容。
當葛筱筱突然看到了**下身,臉頰窘羞的登時暴紅,剎那間瀲灩到了脖子根。畢竟她還是個姑娘家,或且從未和男人有過上的接觸,心怦怦狂跳。傻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剛纔粗魯弄疼了他的傷口,但此時此刻,心疼管疼,只得先“狠”下心,等他緩過來,就完不成使命啦,因爲她現在已經是“逼上梁山了……”
“段大哥,”葛筱筱剛睡下就嬌羞地叫了聲,骨鯁在喉的話她不得不問。
“嗯”,段祺正應了一聲問道,“有事嗎?”
“你要睡着了嗎?”葛筱筱輕聲問道。
“是的。”段祺正說。
“段大哥……!”葛筱筱又嬌滴地叫了一聲。
這一聲叫,段祺正猜出她肯定還有話要說,“有什麼話要說就說吧,抓緊時間睡覺,明天你真的會吃不消得。”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嘛?”葛筱筱囁嚅問道。
“當然可以,”段祺正回答道,“什麼問題?”
“你有女朋友嗎?”葛筱筱總於鼓起了勇氣問道。
“有。”
“是誰?什麼地方的人?”
“本村、本隊的,名叫楚嬌。”
“你胡說,”葛筱筱突然坐了起來說,“你騙人。”
“我沒有胡說。”提到楚嬌,段祺正想起這兩天沒見到她的人影,肯定又給她父親嚴加看管起來了。頹然無奈之下,只好於楚嬌戀愛的過程大概地講了一些。
“既然楚嬌是你的女朋友,又相愛了這麼多年,”葛筱筱半信半疑地問道;“爲什麼外人和村裡的人都不知道呢?”
“除了我們家裡人和幾個我要好的朋友之外,外人確實無人知曉。”提起和楚嬌的婚姻事段祺正就心煩,但葛筱筱追根究底非要問個明白,所以由不得他不說。“當初我和楚嬌相愛時,她的父親還沒有退休,也就是說她的父親不知道。後來她的父親知道了,壓根兒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接着她父親退休了,把她嚴加看管起來。我也經過最大努力登門求親,也託過好多人去說情。怎奈,她的父親非常固執,大男人主義極重,說出的話無人可以更改,不但沒有答應,還把話說絕了。”
段祺正和楚嬌談戀愛也是在學生年代而起,他的初戀情人謝夢瑩於溫葵卑鄙手段,楚嬌是取而代之,不夠,是她自己喜歡願意的。
那時,段祺正家裡很窮,父親生病後去世欠下了一身的債。段祺正被逼輟學隊裡參加勞動,家裡只有二間半破房子,他又是家裡的長子,生產隊很不正氣,收入極低。
而楚嬌家是知青,吃的是國家供應量,她父親的退休工資有一百多元。她父親二個月半的退休工資,可以抵過一個男正勞力的全年收入。而楚嬌又長得亭亭玉立,明眸皓齒,漂亮又賢惠,好似芙蓉出水,家裡是最小的一個。父母對她痛愛有加,媒人連日不斷,而且條件都是比較的好;木工,泥工,廠裡上班的,還有當幹部的,就是沒有農民。楚嬌的哥哥插隊在農村,她的父親已經非常的懊火了。得知女兒在本隊找對象,更是火上加油,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堅決的不同意。
楚嬌的父親家裡一言堂,而且古板、守舊,管束得很嚴。再說楚嬌家裡正常有媒人出入,安排相親,所以起初連施玉容都不相信段祺正和楚嬌是戀人。
葛筱筱聽了皺緊眉頭,她不知道自己是喜還是同情。既然已經說到節骨眼上了索性再試探個明白。於是又說道;“雖說她的父親堅決反對,但你們彼此都非常相愛,又相愛了那麼多年,感情一定很深吧。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段祺正頹喪着說,“我也不知道。太晚了,現在睡覺好嗎。”
“不要,我睡不着。”葛筱筱撒嬌堅毅不肯,她躊躇了一會,突然說,“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馬上睡覺。”
“甚麼事?”
“你先答應我,我再說。”
“能答應的事,我一定答應你。”
“這件事,你非答應不可。”
“哦,有這麼重要的事嘛?”
“當然了,先答應我。”
……
“快嗎,先答應我嘛,”葛筱筱嗔嬌催道。
段祺正心想,我們之間應該說還沒有甚麼稠密的事,她急着催自己答應,會是什麼事呢?先答應她再說,好讓她早點睡覺,睡上幾個小時總要好點。於是說;“好吧,我答應你。”
“真的。”
“當然真的。”
“好!你在我大學未畢業之前不準結婚,”葛筱筱羞澀說道,“除了楚嬌之外不許另談女朋友。”
“你說什麼?”段祺正聽了忽然奧起身,“你是否管得太寬了點了吧。”
而葛筱筱馬上陰霾了臉,鑽入棉被中,把頭蓋得死死的,不再言語。下一秒,就聽到了啜泣聲。
因爲已經到了深夜,醫院裡面也非常的靜謐,啜泣聲越來越響。如果這時,讓旁人聽到,肯定會錯愕自己在欺負她。他越是哄勸,她不但不聽,愈發啜泣的厲害。如果置之不理,不但於心不忍,自己也睡不穩覺,唯一的辦法先答應她。
段祺正思度揣摩,於楚嬌的婚期遙遙無期,莫說再等二三年,就算再等五六年,只要我們有情人能成眷屬,自己也願意等。對於另談女朋友,一則不允許,二則自己也沒這個心思,既然擔任了村書記,一定要想方設法盡最大努力讓村民脫去貧窮。想到這裡,便說道;“別再哭了,我答應你便是了。”
雖然聲音不大,他們的牀鋪相隔咫尺,除了啜泣聲,別無雜音。葛筱筱卻聽得非常的清晰。其實,她雖在啜泣,實則在豎耳傾聽,因爲她必切想聽到答案。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葛筱筱還帶有點唏噓聲說,“不許反悔。”或許是她還不放心,突然從牀上跳下來,走到牀頭,要與段祺正拉鉤,一百年不許變。
這是小孩子玩的把戲,段祺正暈。看到她站在牀頭,可能是冷的緣故身子在顫抖。這瞬間,他才發現,原來她是那麼的漂亮,嫋娜多姿,他真的暈了……
葛筱筱很有耐心,儘管身子有點顫抖,不再催促,伸着手等着。
段祺正暗想,這又不是私定終身,反正近幾年自己結不了婚,更不會**女友,拉鉤就拉勾。葛筱筱這才破涕爲笑,多雲轉晴。飂戾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跳到牀上關燈睡覺。
第二天早上,護士來開門,發現門裡面鎖着,護士很識趣,看時間尚早,沒有把門倒開。等護士第二次來開門,發現門任就鎖着,因時間關係,她要給病人量血壓等,只得敲門。
段祺正早就醒了,他只是不忍心把葛筱筱叫醒,儘量讓她多睡一會。葛筱筱被敲門聲驚醒,睡眼惺忪只得起來開門,再穿衣服整理地方,向護士微微一笑說;“不好意思,昨晚睡的晚了點。”
葛筱筱整理好地方,盥洗室梳洗完畢,然後上前問道。“想吃什麼點心?”
“隨便什麼點心都可以,”段祺正也不客氣回答說,他知道就算自己客氣也是多餘的,她會聽嗎。
很快,葛筱筱買來了十個肉包,兩根油條,另加半保溫鍋豆漿,兩樣都熱氣騰騰,保溫鍋是她自己帶來的。而她自己只吃了兩隻肉包一根油條另加一碗豆漿,駒不下了。其餘剩下的都要段祺正一個人吃完。就在這時,有人來了。
“大哥你怎麼來了?”葛筱筱驚訝問道;“這麼早,有事嗎?”
葛龍未曾先回答妹妹的問話,先去問候段祺正的傷勢。然後,再回答妹妹說;“還不是爲了你,爸媽一清早就去叫我。他們說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叫你趕緊回去睡覺,還可以睡上一個上午。”重新觀察了妹妹的臉色,然後續道,“果然不出爸媽的所料,看你的眼睛就可以看出睡眠不足,快跟大哥回去,回到家裡再好好睡一覺。”
“大哥你先出去,把東西帶上。”葛筱筱把保溫鍋塞到大哥手裡說,“我馬上出來,你在外面等我。”
葛龍對這個小妹還是疼愛有加,言聽計從,只得乖乖聽從。與段祺正打過招呼,搖搖頭只得出去。
等葛龍走出門,段祺正馬上催葛筱筱快回家睡覺。
葛筱筱等大哥走出門,坐到牀邊,先嫣然一笑,隨即捧起段祺正的一隻手在自己的臉上摩擦。忽然間,她眼淚汪汪,櫻脣啓動,彷彿有千言萬語的話想說,結果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此的表情,段祺正見了也不是滋味。只能再次催促她快回家睡覺,回校後安心學習。
這時,醫院裡的人落續的多起來。葛筱筱怕有人進來,怕大哥等急。再次叮囑別忘了昨晚答應過的和拉鉤過的事兒。並說好,每星期六晚上八點,她從學校打電話過來,務必要在家等候。離去的瞬間,她彎下腰在他的臉上含淚吻別,依依不捨,糯糯的眼神一直等推到門外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