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支亂飛的火箭竟倒飛回來,重重的紮在中軍大營旗杆上。
盧象升怒目圓睜罵道:“呸,不祥之物!”
護兵慌忙將旗杆上的那支箭拔掉,再看前面,發射完的火箭車殘骸竟熊熊燃燒起來,不時發出爆響,方圓數裡內瀰漫着嗆人的硝煙味,火光中隱約能看見人馬屍體,太慘了,最前排倒斃的人馬屍體上都插滿了箭,是真的被射成了篩子,有些屍體上插滿了箭,有些竟似毫髮無傷安靜的躺着。
短暫的平靜過後,哥薩克人衝鋒的勢頭竟被遏制,兩翼炮兵陣地趁機瞄準了打,將硝煙瀰漫的一道道壕溝,胸牆縱橫交錯的前沿陣地,轟的屍體高高飛了起來,隱隱能聽到戰馬嘶鳴聲,一些騎兵傻了一般呆滯,立在遍佈屍體的戰場上,竟似被射傻了。
應是縱橫無敵的哥薩克,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火器,竟活生生嚇傻了。
攻勢遇挫,酒也被火箭尖銳呼嘯聲嚇醒了,急於撤退的哥薩克人卻深陷於壕溝胸牆之間,無法脫身。此時,大舉集結的明軍騎兵趕到戰場,從側後方穿插,截斷了哥薩克人的退路。深夜,深陷壕溝,胸牆阻攔的哥薩克人,便如同落入陷阱的野獸,數千殘部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撞。
數千輕騎不敢再衝擊明軍森嚴的中軍,便轉向兩翼試圖攻擊炮兵陣地,卻被一輪炮火急襲打的轉身就跑,通過屍橫遍野的衝鋒道路,冒着明軍騎兵從兩側打來的銃子洗禮,被結結實實洗了把澡,付出慘重傷亡後,最終只有數百騎逃回雅庫茨克城下。
在明軍騎兵奚落的矚目下,數百殘兵才發現高大城門緊閉,高大的吊橋早已升了起來。憤怒的哥薩克人被貴族們出賣了,憤怒的咆哮着,嚎叫着,竟攻打起自家的堡壘,數百全身浴血的哥薩克人,向着高大的城牆奔馳,揮舞着馬刀發起進攻。
砍天砍地砍城牆,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哥薩克人不敢砍的。
砰砰砰!
狡詐陰險的俄國貴族們下令俄軍開火,城牆上爆起一團團硝煙,雅庫茨克城牆首次遭遇了險情,卻是來自哥薩克人憤怒的馬刀。激戰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最後一騎倒在了又寬又深的護城河前。
城外,激戰正酣。
明軍後陣大批士卒緩緩向前壓上,收攏潰兵,清剿戰場,散落在正面戰場的哥薩克人躲在壕溝裡,胸牆後頭,使用火銃,弓箭,馬刀瘋狂的抵抗,一柄柄雪亮的馬刀揮舞着,劈向成排的明軍士卒,卻一個個倒在排銃火力下,天微微亮,從四面合圍的明軍將兩千哥薩克殘兵,包圍在三道塹壕中,長約三裡,寬約五里的前沿陣地裡。
天色大亮,博格丹躲在一道胸牆後頭,咒罵着,探頭探腦的將火繩手銃伸了出去胡亂放了一銃,便慌忙縮了回來,不遠出爆出一陣銃聲,密集的銃子在胸牆上打出一團團灰塵,打的使用火繩手銃作戰的哥薩克人擡不起頭,一排排明軍列着橫隊,步步緊逼。
中軍大營,馬城望着屍橫遍野的戰場,心情暢快,以數千傷亡,三道防線被攻破,兩萬新兵潰散的代價,換取了渡河哥薩克兩萬餘騎的覆滅,這個仗打的太划算了,新兵潰散了還可以就地重組,激戰半個月,兩萬頓河哥薩克埋骨遠東,俄人伸向西伯利亞的一隻爪子被砍斷了。
瞅着身陷重圍卻仍負隅頑抗的哥薩克殘兵,馬城下令將步騎炮協同戰術,演練一番,便算是實戰練兵。中軍大營中,驟然間軍旗翻卷,十餘座望樓上掌旗兵紛紛打出旗號,聯絡協調外圍遊蕩的騎兵,大舉壓上的各營步卒,兩翼炮兵也動了起來,以牛馬拖拽着野戰炮脫離陣地,機動起來。這還是明軍首次在野戰中,嘗試複雜的步騎炮協同戰法。
同時代,歐洲強軍如瑞典軍團,在連年對外征戰中,已然將步騎炮協同作爲主流戰法,並以之橫掃歐洲,未嘗一敗。精銳瑞典軍團的兵種協同作戰模式,便是近代戰爭模式的雛形,在拿破崙時代被法軍加以完善,一直持續到第二次世界大戰。
步騎炮多兵種協同,歐洲各強國或多或少都能做到,作戰時沒有以單一兵種死嗑的。兵種協同歐洲人早早走在了前頭,明軍還差的遠,需要在一次次對外戰爭中磨礪,完善。戰術僵化,落伍的俄軍,便是馬城精心挑選的陪練,應該是個不錯的練兵對手。
同時代的滿清八旗,對上精銳的歐洲軍團會怎麼樣,會被痛揍,暴錘,十七世紀的歐洲強軍已經在玩步騎炮協同,滿清人還在騎馬射箭吶,於是差距便越拉越大,直至兩百年多年後淪爲別人的魚肉。
高高的望臺上旗號揮舞,聯絡協調,兩翼騎兵看到旗號便大舉集結,組成以輕騎兵爲主的兩個打擊集團。中央步兵在旗號指揮下,紛紛停了下來,組成一個個嚴整的方陣,十多個方陣組成了堅實,擁有足夠縱深,牢不可破的中央戰線,兩翼,炮兵則快速機動起來。
牛馬奮力扒拉着地面,二十多個炮兵連將六磅野戰炮往前推,一些兩三磅的輕炮,小炮也隨之機動。喧囂的戰場上,躲在胸牆後頭,壕溝裡的哥薩克殘兵紛紛探頭張望,卻被密集的排銃火力打的擡不起頭。雅庫茨克城,薩沙上校,一干僱傭兵軍官噤若寒蟬,看着城外正在機動,展開的明軍竟集體失語了。
薩沙上校用力擦了擦眼睛,心中冰涼,背心冒汗,熱汗出了一身又一身,身側一班戰場經驗豐富的僱傭兵,軍官表現的比他強不了多少,大冷的天,直冒熱汗,城外明軍的表現讓這些久經戰陣的東歐軍官,來自烏克蘭,波蘭,法國的僱傭軍官們,竟吃驚到說不出話來。
薩沙上校額頭冒汗,十分篤定:“這支軍隊,是由瑞典人訓練指揮的!”
身側,一衆僱傭軍官紛紛點頭附和,並咒罵起心思歹毒的瑞典人,竟然偷偷摸摸在東方訓練出這樣一支可怕的大軍。從內心深處,沒人相信野蠻落後的東方人,竟然能在兩軍陣前,如同最精銳的歐洲軍團一般,便如同精密的機器一般,展開,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