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世的兵種協同戰術裡,騎兵纔是主要戰力,負責掩護側翼炮兵,包抄,繞擊,衝上去以隨身攜帶的火銃殺敵,有些勇猛的甚至將戰馬站定了,瞄準了纔打,在敵軍反應過來之前打完了就跑。中央步兵的職責是接應騎兵,穩住戰線,並非這時代的主站力量。
然而隨着燧發槍的普及,常備軍素質的不斷提高,一兩百年後中央步兵漸漸成爲戰場的主要火力輸出單位。
因此在馬城建立的這支大明新軍裡,承擔殲敵,火力輸出重任的還是大量騎兵,這也是由於遼騎足夠驍勇善戰,才能將如此重大的職責擔負起來。明軍騎兵,進攻時要負責火力輸出,保護炮兵,側翼,撤退時還要負責斷後,身兼數職,任務是極其繁重的。
壕溝中,明軍騎兵在騎兵戰中沒少吃虧,因此恨透了哥薩克人,一騎騎立在壕溝邊上,抄起火銃射了一陣,便拔出馬刀衝了下去。不敢胡亂開槍的中央步兵十二個營,在壕溝前立定,大批新兵竟不知所措。
盧象升面上有些難堪,命旗手打出全軍進攻的旗號。
看到左右大幅度搖擺的日月軍旗,十二營步兵紛紛從腰間拔出銃劍,塞進銃口,一個個士官高舉戰刀率隊衝進一道道塹壕,便組成銃劍海,將兩千多哥薩克殘兵很快淹沒了。盧象升對呆頭呆腦的步卒甚是不滿,卻又無奈,大明積弱百年,這些沿海漁民,農民,礦工出身的大明步卒,還得在北征中一次次流血,磨礪才行。
前線,十幾把銃劍將最後一個揮舞着馬刀亂砍的哥薩克人捅死。溝壑縱橫的戰場上,大獲全勝的明軍士卒歡呼起來,驍勇的騎兵竟十分亢奮,騎着馬,奔馳到雅庫茨克城下放了一陣銃,打的城牆上煙塵四起,竟還繞着城牆策馬狂奔,示威,挑釁。
城牆上,貴族老爺們又驚又氣,憤怒叫嚷:“開炮,開炮,轟死他們!”
隆隆炮聲中,囂張的明騎施展精湛騎術,等到城防炮火密集起來方揚長而去,很快從西北方脫離城防大炮射程,便大咧咧的奔馳到河邊飲馬,洗漱,此時突然狂風大作,烏雲壓境,肆虐的西北風驟起,將城牆上俄人守軍吹的直打哆嗦,卻欣喜若狂。
“起風了!”
“冬季到來了,該死的冬季終於來了!”
雅庫茨克城牆上歡聲雷動,俄軍竟如同打了勝仗般興奮,亢奮的咒罵着南方來的魔鬼,興奮的士兵將軍帽高高拋了起來,貴族老爺們則紛紛跪地前程的祈禱,在胸前猛劃十字還親吻着十字架,炮兵則毫不吝嗇彈藥,發泄的傾瀉着炮彈,儘管明軍還遠在射程之外。
城外,明軍大營。
盧象升舉着千里鏡,望着銃炮齊鳴的城牆,便如同看到了一夥傻子,狐疑道:“俄人,莫不是失心瘋了麼。”
馬城也頗覺好笑,俄人不是失心瘋而是盲目樂觀,對西伯利亞嚴寒的天氣太樂觀了,俄人的樂觀倒也並非是全無道理,從古到今,每一個試圖征服俄國的強大對手,最終都倒在極北之地嚴寒的氣候下,嚴寒是俄國人的朋友,也是武器,這是每一個俄國人的嘗試。
在俄軍慶祝的銃炮聲中,當夜天降大雪,貞河流域一夜間冰封千里。
翌日,清晨。
明軍將領紛紛換上冬裝,棉衣,棉甲,十二萬明軍全軍換壯,浩浩蕩蕩的輜重隊從海參崴要塞運抵前線,一件件產自山東,河南的厚實棉衣發到士卒手中,兩三日後,大批遼東商人自江南,江北兩省組織大型商隊北上,江南商人則紛紛組織船隊出海進駐海參崴要塞,整個冬季,自大明北方遼東各府,遠至江南,總計一萬名商人,三千多支商隊雲集遠東地區。
這些商隊爲前線明軍帶來了補給,糧草,甚至彈藥,回去的時候滿載着西伯利亞的野獸毛皮,當然,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人口買賣。一個冬天,約三十萬西伯利亞土著成了畜奴,被賣到遼東,賣到草原,這些土著本就是蒙古人的後裔,擅長畜牧,在遼東和蒙古的大型畜牧莊園裡,極受歡迎。
這個嚴寒的西伯利亞冬季,後世歷史上被稱作狩獵季。
崇禎九年,十一月。
俄軍的興奮勁兒很快過去了,俄軍驚恐的發現城外的南方大軍,竟然未被西伯利亞的嚴寒摧毀,而是得到了海量的物資人員支援。每天都有一眼望不到頭的輜重隊,打東邊來,打南邊來,十多萬南方軍隊竟分兵四出,在嚴寒的冬天裡佔據了除雅庫茨克城之外的整個西伯利亞。
每天都有大量騎兵在冰天雪地中馳騁,狩獵,每天都有豐厚的收穫。
每天,外出打獵的明軍騎兵都在歡聲笑語中,將一頭頭黑熊,老虎,野獸屍體拖在戰馬後頭,滿載而歸。明人盡情攫取着西伯利亞豐富的野生資源,巨大的收益讓城牆上的俄國人憤怒,叫嚷,眼珠子都發紅了,這些價值昂貴的虎皮,熊皮,各種獸皮都是金光閃閃的金幣呀!
雅庫茨克城,早就將西伯利亞視作囊中物,盤中餐的俄人瘋狂了,眼珠子噌噌往外噴血,咒罵着,嚎叫着,卻終究沒敢出城野戰,哥薩克人的全軍覆沒,已經將貴族老爺們打的膽寒了,憤怒,暴躁的俄人每天將自己灌的爛醉,咒罵着,祈禱着上帝開眼,撒旦降臨,發出地獄中的烈火擊潰城外的大軍,然而卻並沒有什麼卵用。
雅庫茨克守軍,軍心渙散,眼睜睜看着西伯利亞冬季豐富的野生資源,被明人貪婪的攫取着,一隻只笨重巨大的黑熊擺在冰天雪地裡,不出一刻鐘便被貪婪的明國人肢解,分食其肉,一張張巨大,價值昂貴的熊皮,虎皮被晾乾,運走,便如同在數萬俄國人心中割肉,胸悶,滴血呀!
從來都是俄國人掠奪別人,俄國人什麼時候吃過虧,胸悶呀,不能夠呀,西伯利亞是屬於俄羅斯公國的呀!憤懣的俄軍,殺人犯,貴族老爺們胸悶,滴血,每天將自己灌醉,用酒精麻痹着自己,從俄國人手裡搶東西,那不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麼。
呸!
盧象升皺着眉頭吐掉一口老虎肉,嫌棄道:“這個味兒,腥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