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春光旖旎,即便冥魅極力想推開他,可是自己此刻手無縛雞之力,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知道他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樣文弱,但她還是對崔鈺書生的身份產生了質疑。
這男人確定是文官而不是武將麼?怎麼攻城略地的能力如此出色,讓她連守衛之力都沒有,一時只剩下繳械投降的份兒了。
千鈞一髮的時刻,一聲急促地敲門聲打破了膠着的戰事。少年清脆的聲音在房間外面響起,讓兩個沉醉不知歸路的人瞬時清醒過來。
用盡力氣將他從自己身上推開,女子拿起一旁的錦背隔在兩人中間。冥魅大口喘着氣,像只熟透的蝦子,羞的幾乎從頭紅到尾。
崔鈺迷離的眼神裡帶了一絲怒氣,嘴裡暗暗咒罵了一句,起身朝門外走去。
自認識他以來,這是冥魅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不知該笑還是該罵,不自覺地將身子往後又縮了縮。
嘉志在門外看見衣衫不整的崔鈺時驚得眼睛差點瞪出來。饒是那些衣服還掛在他身上,可鬆開的領口以及脖頸上清晰的胭脂顏色再明顯不過,少年忍不住低頭繼續往下看,目光觸及少爺腰帶下方時,小書童立刻漲紅了臉,直愣愣地迅速擡起頭,冷不防又撞上男人陰鷙的眸光。
慌了神的嘉志不知眼睛該往哪兒放纔好,低頭不是擡頭也不是,一面後悔自己好奇心如此之重,一面不怕死地偷偷又往屋子裡瞄了一眼。
雖然看不清具體情況,但牀角那雙女子的繡鞋還是暴露了一切。他雖然未經人事,可有些事情還是明白的,再加上少爺的樣子,簡直不言而喻。
“嘉志。”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嚇得他一哆嗦,收回眼神再不敢四處張望了,少年撓着頭,支支吾吾說到,“我.....我想問問您要不要冰,天氣.....有點熱.....”
今日是他值夜,自崔鈺回府開始,他就將房間的牀鋪整理好了,眯在外面一會兒就睡了過去,連少爺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結果方纔他起夜,從茅廁回來的時候忽然聽見房裡有動靜。那麼熱的天,四面的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嘉志想着崔鈺定是熱的睡不好,所以便打算問問。
其實他也知道崔鈺並不是講究享受的人,以前天氣再熱房裡也沒用過冰,倒是允許他們這些下人可以用一些消消暑氣。可是他有私心,便假借這個名義想看一看房裡到底有什麼。
結果,竟真的叫他撞見了。
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嘉志硬着頭皮等着崔鈺發話。沉默的空檔好像有一生那麼長,少年覺得自己周身都被汗浸溼了,才聽見對方開口道,“拿點來吧。”
像是得了特赦,嘉志聞言一溜煙兒地跑遠了。到了冰室緩了好久,這才覺得涼爽下來。
方纔真是太險了,萬一少爺生氣怪罪於自己,那吳伯肯定不會輕易饒了他的。這樣一想,他趕忙盛了一大桶的冰給崔鈺送回去,生怕耽擱了。
男人依舊站在門外,他此刻面色平靜了許多,接過嘉志手裡的冰桶沉聲道,“今晚不用值夜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點了點頭,少年轉身剛要走,忽然又聽見崔鈺道,“嘉志,別讓吳伯知道你偷懶了。”
連忙扭過去應下來,他當然知道少爺是在用話題點自己,卻見房間的門已經關上了。
愣愣地站在門外,嘉志看着室內燭火透出的微光,總覺得房間裡藏着什麼讓他想看又不敢看的東西。美豔,且致命。
冥魅縮在牀角,見他回來了,將被子又往上拉了一些。
那抗拒的樣子落在眼裡,讓崔鈺有些忍俊不禁,兩人彷彿回到了當年洞房花燭之夜,她也是這樣縮在角落裡,驚懼又羞澀地看着他。
“魅兒不熱麼?”眯着眼兒看着牀上的人,男人嘴角噙着的笑讓冥魅恨恨地嗔了他一眼。
她當然熱,正是盛夏,被他在身上一番點火作惡,關鍵時刻又叫人打斷了,女子出了一身的汗,黏膩得要命,渾身上下都難受死了。
“若是熱,就把被子拿開吧,”將手伸進冰桶裡,涼氣順着指尖襲來,和方纔流竄在周身的那股熱流相比,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好整以暇地看着猶如被獵人追捕的小鹿一樣的女子,崔鈺繼續道,“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到過了。”
伸出腳來踹了他一下,卻冷不防被他握住了,冰涼的手劃過腳心,又癢又涼的感覺讓冥魅忍不住又叫了一聲。錦背被他順勢扯走了,冥魅捂着嘴,整個人縮成一團,黑髮披在身上,讓下面的肌膚變得若隱若現。
崔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冰,男人欺身而上,一把將她攬入懷裡,掌心扣着冰塊在她光潔的背上滑來滑去,招惹得她愈發難耐。
囁着脣不敢再叫出來,冥魅揚起小臉看着她,杏眼亮晶晶的,似是蓄了淚。
“涼麼?”啞着聲音在她耳邊說着,熱氣吹拂在白玉般的耳垂上,燙的她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涼,亦或是熱?
復又吻住她,男人的手一路從背脊劃到胸前,冥魅感覺自己和那塊冰一樣,幾乎要被他融成一灘水了。
牀鋪早就變得潮溼不堪,即便有嘉志那個小插曲,可崔鈺還是沒打算放過她。
“魅兒,別怕。”又靠近了一點,只是這一次,男人沒有像十年前一樣順利說服她。
“不要.....”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冥魅執拗地不肯同意,搖着頭道,“你還沒有娶我。”
逃開了他的吻,解釋道,“我可以接受自己這一世還是不能以泰山府帝姬的身份嫁給你,”哪怕不得不借用李字兒的命格瞞天過海,她也能勉強接受,畢竟崔鈺知道她是誰。
“可是我不能接受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和你在一起。”
“你之前娶的是長孫蓉嫣,不是我。哪怕你後來知道娶錯了,但行禮立誓的時候,你心裡妻子的名字都是她。”
“那不算數。”
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崔鈺停下動作,沒有再逼她,只是語氣頗爲無奈,“這件事有這麼重要麼?”
“當然。”揚起纖細的脖頸,帶着一股倔強的姿態,讓男人覺得自己是在玷污守節的烈婦,“名分很重要,我要你明媒正娶。”
忽然理解那些填房的姨娘爲什麼爲了嫡庶之分能爭一輩子,崔鈺沒想到,原來神仙也在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