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再碰面的時候,已經是在尉遲寶琳和周筠的婚宴上了。
孟姜剛剛出了月子,因着知道日後還會生好幾個,所以她和周道務的大兒子便取名伯瑜。
望着那胖嘟嘟的小娃娃,冥魅笑着道,“你這是要編好號麼?伯仲叔季,一二三四。”
“姐姐!”即便是做了娘,孟姜依舊如未出閣時一樣,輕易就被她逗得臉紅起來。
“安康也有孕了,只是她的月份尚小,我看不出男女。”轉身朝旁邊女子的肚子看了看,並沒有什麼發現,“獨孤謀知道你有孕,應該是高興壞了吧?”
自上次兩人鬧彆扭和好之後,獨孤謀便帶歲歲搬去了公主樓,家裡情況那樣複雜,他可不想歲歲再被牽連利用。
“他抱着我好半天都沒鬆開呢,瞧着眼圈兒都紅了,倒嚇了我一跳。”小姑娘那日晨起時暈倒了,頭磕在桌角,即刻就流血了。等到太醫來了告訴男人她不但無礙還有了孩子,獨孤謀簡直猶如大難不死又獲後福一般,百感交集。
“真是沒出息。”冥魅看着遠處一直盯着她看的男人,忍不住脣角上揚,“你家相公總把我當成洪水猛獸似的,我還以爲他膽子多大呢。”
歲歲朝獨孤謀甜甜一笑,榴花眸子彎成了月牙,什麼百鍊鋼都化成繞指柔了。
“對了,姐姐,我有個事情想跟你說,”把嘴湊近冥魅的耳朵,還不忘用手遮擋着,歲歲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旁人聽見她們姐妹的對話,“周嫤雨給獨孤燁戴了綠帽子,那孩子不是獨孤家的.....”
“你們倆在說什麼?我也要聽。”孟姜將孩子給了乳母,也湊過來聽悄悄話。
又重複了一遍,兩姐妹面面相覷,都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冥魅哼了一聲,她那日去獨孤府的時候曾親眼瞧見二人的手上拴着紅繩,是註定的夫妻沒錯。聯想起獨孤燁的樣子,她很快便反應過來,“你那個嫂子怕是被自己的丈夫騙了。”
“這怎麼騙?”歲歲眨了眨眼睛,周氏總不會連自己同誰上牀了都不知道吧。
“手段是什麼我不知道,總之呢,那個獨孤燁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比你家那位可聰明多了。”託着下巴看向不遠處的新郎官,冥魅嘖嘖地嘆着,“不知道他怎麼得罪周嫤雨了,竟讓人家生出了給他戴綠帽子的心思。我覺得挺好的一個男人嘛,應該抓住了纔是。”
“他好麼?我怎麼不覺的,獨孤燁吃喝嫖賭樣樣都沾的,跟尉遲寶琳差不多,誰嫁給他都很吃虧吧。”歲歲不太認同,周筠上午哭了許久都不肯上花轎,讓她看着都有些不忍心,生怕日後又是一個周氏。
“她害了你你還同情她?你這小腦袋.....”戳了她一下,冥魅連忙回頭,還好獨孤謀沒有發現,“我跟你說,獨孤謀兄嫂的紅線上有一個小結,所以才夫妻不睦的,來日兩人想通了,一定也是甜如蜜的一對兒。”
“至於周姑娘和尉遲呢,他倆的紅線順的很,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不遠處一身吉服的男子此刻便已經有了焦頭爛額之感,若是周筠一直哭哭啼啼的,那尉遲寶琳定是頭都要炸了。他最怕小姑娘哭,如果是個傾國傾城的梨花帶雨那還不失爲一幅美景。
但周筠長相併不算驚豔,只是一身書香之氣,文靜乖巧,實則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好不容易拜完了天地,洞房裡尉遲寶琳挑下她的喜帕,入目就是一雙紅腫的眼睛。因爲哭花了妝,周筠沒辦法用扇子遮面,只能蓋上一條繡着龍鳳呈祥圖案的帕子。
衛尉少卿寧願自己此刻被陛下罰到邊疆戍守,也不願和一隻小白兔洞房,所以連合巹酒都沒喝便跑出去應酬賓客了。周筠在家哭了許久,入了尉遲府倒不敢繼續了,不然若是惹得公婆不悅,那她以後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新娘盼着賓客能把他灌醉,而新郎官自己也希望如此,可是礙於周道務從頭到尾沒有什麼好臉色,鄂國公府的喜宴早早便結束了。
端着酒杯,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尉遲長嘆一聲,只差捶胸頓足感嘆自己命苦。他在門外站了許久都不敢進去,最後還是被一衆長輩逼進去的。
屋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時大眼瞪小眼的,誰都沒開口。直到男人硬着頭皮走到牀邊,周筠才往後挪了挪,“你一身的酒氣,不要碰我。”
“我根本沒喝酒好吧,你哥哥黑着張臉,誰敢給我酒喝。”被她嫌棄得也有點生氣,他堂堂一個四品少卿,生得又丰神俊朗,是多少姑娘的春閨夢裡人,怎麼就配不上她了。
索性脫了外袍坐在她旁邊,一副我又不欠你的樣子。
小姑娘被他嚇得一下子又哭出來,尉遲寶琳又氣又無奈,忙伸手給她擦眼淚,“你別哭啊,我又沒對你做什麼,你這樣子好像我欺負你了。”
被他的大手揉得整張臉都扭曲了,周筠恨不得踹他一下,可是聽見後半句話的時候語氣卻軟了下來,“你真的不會對我做什麼麼?”
眼前的小姑娘淨了面,除了淚痕臉上已經沒有妝了,倒比剛纔哭花了臉的樣子好看了一點。而且周筠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兒,雖然並不算濃,卻比外面的庸脂俗粉好聞得多。
庸脂俗粉,這是尉遲寶琳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評價那些姑娘。
“洞房花燭夜,不做也不行吧......”訕訕地撓了撓頭,見她癟癟嘴,男人馬上擺手道,“我保證不會弄疼你還不行嗎?不然你明天也沒法交代啊。”
牀中央靜靜躺着一方潔白的帕子,他今日要是不奪了她“清白”,那明日別人就真的要認爲她不“清白”了。
接下來周筠幾乎一直在哭,他解她衣服她哭,親她她也哭......尉遲寶琳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貓抓一樣難受,可是卻停不下來不去做。
畢竟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與人共赴雲雨,春宵一刻總不能白白荒廢吧。
最後最後的時候,小姑娘疼得實在受不了,她想起嫂子安慰她的話,說尉遲流連花叢,牀上功夫大抵不錯。孟姜當時實在是找不到什麼來安慰她,只能說葷話。
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尉遲寶琳!你到底做沒做過?”
男人額頭上已經滲出汗來,她疼,自己也不好受,還要分神來安慰她,“沒有啊,我也是第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