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薄脣吐出兩個字,白衣書生臉上的笑未收斂,他改魂時動的手腳還是奏效了,估計可以困擾天君大人一段時間了。
“那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突然......”疑惑地看着他,半響才道,“肯定是你做的,問題就是你幫朕凝魂入心後纔出現的,但你爲什麼要害朕,咱們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啊。”
就算他曾經生過覬覦旁人妻子的心思,也不過是場模糊的夢而已,難道也叫他看穿了?
“你都說了咱們無冤無仇,我又怎麼會害你,何況這種事,要怎麼害?”崔鈺臉上的神情越是無奈,帝俊心裡就越難受,對一個男人來講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之前他和窈淑一直沒有孩子,外面就生了謠言說他不行,而今他終於喜獲麟兒,結果卻真的不行了。
“許是你爹那些固魂之力還有殘餘,寒氣混在玲瓏骰子裡,這才冷得你寡慾起來,等你將那點兒剩餘的力量暖化了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
崔鈺故意把蟜極留下的一部分靈力注入其中,叫他每每起心動念都會受阻。
至於什麼時候才能化開,其實他也說不好。
帝俊聞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反正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我告訴你,這事兒不許跟任何人說,聽到沒有?”
鄭重點了點頭,自己是不會說,可不代表對方得了承諾就會安心。
這種滋味兒,終於換帝俊來嚐嚐了。
待人走後,冥魅才從一旁出來,望着來人遠去的背影戳了戳夫君的腰,“你到底做了什麼?”
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她聽,婦人忍不住橫了他一下,“真是幼稚,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像小孩子一樣了。”
“不過,也挺好玩兒的,你可要把這些秘術教給棠棠和晏兒,尤其是你女兒,我總怕她被阿躍那傢伙欺負了去。”一提起女兒就有些擔心,雖然小夫妻前幾日回來看她時挺好的,但畢竟之前出了一個衛琛,冥魅總怕嫿棠舊情難忘。
“冥躍才捨不得欺負她,你這個侄子自小就覬覦表妹,總恨不得把那個傀儡撕碎了,現在好了,人已經死了,還不許我女兒心裡偶爾念一下麼?”
“偏心眼兒。”
冥躍和嫿棠的事,曾經是整個泰山府的一塊心病。
小姑娘自小身邊就伴着一個傀儡,剛開始冥魅和崔鈺也並沒有在意,只當是雲兮做的娃娃有靈性,化身爲人守護主子,且嫿棠本就是他們的心頭肉,百鬼成日被這個小帝姬折騰個沒完,多幾個侍衛也可以分擔下大家被她捉弄的次數。
但冥躍卻是不喜衛琛的,小時候三人一起習武唸書,狐狸世子時不時就要找這個傀儡的麻煩,最終結果一定是嫿棠哭着找舅舅告狀,賭咒發誓再不理表兄了。
冥徹和墨璃爲此罵了兒子許多次,可他就是不聽,改不了幾日又犯,總是要招惹人家。
後來有一次,冥躍惹急了嫿棠,小姑娘想出一個點子,約了他到彼岸花叢裡去。
她自己是彼岸花神轉世,在那片嫣紅花海里自是如魚得水,可冥躍不行,被她騙得弄了滿身的傷,冥徹和崔鈺把人救出來的時候,少年已經奄奄一息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起,冥魅才覺得這幾個孩子之間有些不對勁兒,情愫但凡涉及生死,便不是稚子戲言了。
她叫來了嫿棠,問她可是對衛琛有意。
小姑娘半張臉都被燭光點亮了,紅撲撲得好看極了,“孃親,衛哥哥也喜歡我。”
“孃親不會因爲他是傀儡就瞧不上他吧,爹爹還是凡人了。”絞着手指擡頭,反正雙親從來都是縱着她,叫她什麼都敢說。
伸手掐了她一下,疼得嫿棠捂着臉躲到了一邊,“孃親.....”
“我還沒說你什麼,你倒敢用你父親來頂嘴,你父親是凡人沒錯,可他爲了娶我,甘願墮入修羅,殺出半神的名頭堵你舅舅的嘴,衛琛做得到麼?”倒不是她不願成全這兩個孩子,只是不知爲什麼,她就是覺得這份姻緣哪兒不對勁兒,似是帶着一點不吉利。
成雙成對的磨喝樂只得一個時,結果總是非死即傷。
“那我就跟他一樣化成偶人,反正我只要衛哥哥,孃親,你成全我們好不好?”見她不答應,小姑娘看了一眼牀上昏迷不醒的冥躍,賭氣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還不行麼,要不是他總捉弄衛琛,我也不會這樣算計他的。”
“孃親,我並沒有想真的傷了表兄,就是想他像現在這樣在牀上老老實實待幾天而已。”
“他可是有寧姐姐的,幹嘛總來煩我。”
“玄寧和躍兒的婚事不過是天君一廂情願,用來平衡臣子和江山的帝王術,若他日冥躍長大成人真的不願娶玄寧,而玄寧對他也無意的話,誰都不能強迫我泰山府的孩子。”手指團扇擡起了女兒的下巴,冥魅湊近她道,“棠棠,你既然知錯了,那爲娘就罰你兩件事。”
“只要這兩件事能辦成,我就和你爹去說,讓他同意你和衛琛的事情。”
原本躺在牀上昏迷的人忽然動了一下,母女兩個朝冥躍看去,卻見少年依舊沒有睜眼。
“什麼事,我答應,都答應。”將手搭在冥魅膝頭,嫿棠歡喜地應道,“孃親真好。”
“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第一,你要留在這兒照顧你堂兄,直到他好轉爲止。”見她馬上就不樂意了,女子柔聲道,“據我所知,冥躍再頑劣,也沒打傷過衛琛吧。”
囁着脣不說話,小姑娘哼了一聲,算是肯定了母親的話。
他確實沒動過衛琛一個手指頭,就是在人家洗澡時拿了人家衣服,寫字時偷人家書本,往對方飯裡撒辣椒,都是些極幼稚的把戲。
“第二,衛琛若是想娶你,傀儡的身份一定不行,棠棠,不是孃親爲難他,一來娘想看看他的真心,看他是否有能力護着你,二來三界也有三界的規矩,你若輕易下嫁,會給自己,給冥府帶來許多麻煩。”
其實她也是爲了衛琛着想,一個男人應該有功名傍身,總不能叫人戳他的脊樑,那樣二人以後過日子也會彆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