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綠地的夢境之中，錢王孫有些內疚地低下頭來，對着眼前的皎皎說道：“對不起，大長老，我辜負了你們的期待。”
眼前的皎皎看上去雖然皮膚仍舊緊繃，但是一頭秀髮已經變得雪白，臉上一股威嚴撲面而來，顯然是老年版的皎皎。
她躺在樹枝上，雙眼出神地望着眼前逐漸枯萎的枝椏，聽到錢王孫所說的話，忽然嘆了一口氣。
皎皎幽幽地說道：“本來我以爲周白和你是天道扭曲以來，三清道宗培養出來的最優秀的弟子。想不到現在你們一個投了天魔，一個投了翻天教。”
錢王孫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發現此時此刻似乎說什麼都是這麼蒼白無力，最後只能再次緩緩低下了頭來。
皎皎說道：“不過翻天教怎麼也比天魔強，聽說他們在研究畸變武器？”
錢王孫點了點頭：“我還沒親眼看過，但李修竹的確是這麼說的。”
皎皎沉默了下來，手指纏繞着自己的頭髮，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半晌之後才問道：“你覺得李修竹這個人怎麼樣？”
錢王孫思索了一下說道：“這是一個隨時準備去死的人，我在他的眼裡感覺不到害怕這種情緒，這是一個狂人。”
皎皎嘆道：“是啊，狂人。不過也許也只有這樣的狂人，才能帶領人族，開創新的時代吧，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人族已經到了前所未有的黑暗時刻。”
感受到皎皎心中消沉的意志，錢王孫明白周白的這次事件，對於皎皎的打擊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大。畢竟天魔和人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投靠天魔的行徑不論有什麼理由，都是不可能被原諒的，那是數十億人族的血債。
不論是整個人族，東華城，還是三清道宗，都和天魔有着難以化解的血仇。
錢王孫說道：“大長老，我一定會把周白給抓回來，問問他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皎皎搖了搖頭：“這小子的天賦是我平身僅見，而且是罕見的修煉智慧、戰鬥智慧雙高的人，一分力量能被他發揮出十分的威力。現在投靠了天魔，恐怕戰力的增長更加突飛猛進，你鬥不過他的……”
錢王孫聞言，有些不甘地捏住了拳頭，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大長老說的沒錯。
如果說周白仍舊是他們同伴的時候，讓他感覺到安心的話，那麼想到這個妖孽成爲了敵人，則讓錢王孫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不過下一刻，皎皎的話鋒一變，冷冽地說道：“……除非算上我。你回翻天教以後，給我帶句話，如果李修竹真的研究出了製造畸變武器的方法，那麼我這條命可以給他。”
“大長老！”錢王孫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就想要勸阻對方的這個想法。
卻聽到大長老說道：“你不用勸我了。周白這次闖下的禍實在太大，天庭必然會藉機發難。東華城內，現在也是危機四伏，我身爲三清道宗的掌權人，責無旁貸。而且與其被天庭對付，我寧願被翻天教用來做成畸變武器，繼續守護人族。”
錢王孫：“可是！”
皎皎擺手打斷了錢王孫：“你告訴李修竹，如果我真的有幸被做成了畸變武器，能夠爲了人類繼續出力，那就由他來替我們清理門戶……”
她一字一頓，面色無比複雜地說道：“……將周白給我綁回來，如果他真的是爲了一己私慾投靠天魔，意圖對人族不利的話，那就宰了他。”
說完這句話，大長老閉上了眼睛，臉上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是我這一生最得意的學生，可能也是我所犯下的最大錯誤，我本應該親自出手清理門戶，可惜我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
此時此刻，翻天教的基地內，李修竹聽着錢王孫帶來的消息，嘆了一口氣。
錢王孫說道：“我知道最近組裡關於畸變武器的研究已經到了瓶頸，就是因爲缺乏真正強大的畸變體作爲研究對象。”
自從掌握了化血神刀以後，翻天教對於畸變武器的研究一日千里，再將化血神刀研究了一個通透之後，他們轉而開始研究起了製造畸變武器的方法。
而在曾經參與過仙人們一起研究過畸變的那些人類修士們的幫助下，很多地方都變得水到渠成了起來。畢竟早在數十年前，他們就跟着仙人一起，大量了解和研究了畸變體和畸變武器的存在。
這些年來被囚禁在瘟部實驗室之中，也成爲了瘟部手中的勞動力，一直在給仙神們的研究打下手。
在他們的幫助下，翻天教的研究進展很快，但卻也遇到了一個繞不過去的門檻。
那就是製造畸變武器，也是需要畸變體的，而且還不能是普通的畸變體，必須是力量非常強大的畸變體才行。
但是刻意製造畸變體等於是謀殺，翻天教現在想的辦法是要繞開這一點，想要直接通過天道扭曲的力量來製造畸變武器，而不是通過畸變體。
畢竟畸變體的形成也來自於天道扭曲，這個想法本身沒錯，但顯然難度極大，絕非一時三刻就能研究出來的。
錢王孫看着李修竹，有些艱難地說道：“我知道翻天教目前已經有了製造畸變武器的能力，所以我在想……但也很難辦，現在天部已經入駐東華城，大長老也被李正道盯上了……”
錢王孫思索着說道：“如果我們有辦法引開天部的注意力，想辦法偷偷聯繫上大長老的話，也許……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浩然天君李正道啊。”李修竹突然揚起了頭來，腦海中似乎想到了什麼：“那就只有把他殺掉了。”
“什麼？”錢王孫猛地擡起頭來，有些驚訝地看向了李修竹：“太危險了吧？那可是天君。”
李修竹說道：“十個仙神和一名正神，你選擇和哪個打？”
錢王孫微微一愣，下一刻反應了過來，對方是在說項天敵那邊在尋找他們，準備圍剿他們的十位仙神和東華城坐鎮的一位正神李正道。
李修竹說道：“與其想辦法在十位仙神的圍剿下苟延殘喘，不如用盡全力斬殺李正道。如果能將皎皎成功煉製成畸變武器的話，我們就多了更多和天庭抗衡的籌碼，極劍閣和邪異宗也都會偏向我們。”
錢王孫深吸了一口氣，怎麼也沒有想到李修竹在面對十位仙神的圍剿時，不但沒有想着退縮，反而想的是主動出擊，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