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罙深深地睨了她一眼,深瞳裡是楚伊星看不懂的晦暗。
他沒有拒絕,只是安靜地拿起湯匙,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喝起來,直至將一碗湯消滅乾淨。
就在楚伊星以爲他吃飽了的時候,他卻將碗推至楚伊星面前,冷冷的幾個字,“再盛一碗。”
蘇姐不是說他心情不好嗎?
楚伊星倒是覺得自己一點都看不出來,戰北罙這樣沉默的時候還真少見。
一般情況下,他要麼是冰山臉,要麼是怒火忿張。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熱情似火——
當然是在牀上。
楚伊星乖乖盛了一碗,放在戰北罙面前時,還不忘囑咐一句,“胃不舒服就不要吃這麼多了,不好消化,你要是喜歡吃,下次我還給你做。”
言罷,戰北罙握着湯匙的手明顯僵了僵。
他目光中閃過凌冽,嘴角有些自嘲地挽起。
隨後望向楚伊星,“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楚伊星不以爲意,戰北罙今天的溫柔讓她有些得意忘形,之前她發下的誓言,此時全部拋諸腦後。
當然,她承認,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想讓戰北罙對她放鬆警惕,然後她好藉機向他提出明天出去的請求。
“小星,你要是一直這麼乖就好了。”
男人忽然說了句她聽不懂的話。
楚伊星歪頭想了想,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
大概真的如蘇姐所說,男人都喜歡聽話的女人吧。
可是這一切,在她和戰北罙之間只是偶爾會發生。
喝完第二碗湯,戰北罙的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的胃根本受不住這麼多食物,只是因爲楚伊星今天難得的乖巧,還親自替他盛湯夾菜,這樣難得的溫柔,讓他太過貪戀。
這半年來,他每天只吃一餐,急性胃病已經發作過好幾次。
今晚在酒吧喝酒時,就已經開始抽搐的疼。
“你怎麼了?”楚伊星開口問了句。
戰北罙擺擺手,“不礙事,上樓吧。”
聽見他說‘上樓’兩個字,楚伊星心底驀地一顫。
“……你今晚要留下來嗎?”
那日戰北罙強迫她的事,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或者說已經讓她有了陰影。
“如果你不喜歡,我等會兒去公司。”他依舊沒有再勉強她。
“沒有,我只是有點好奇。”楚伊星嘴脣翕動,喃喃了一句連她自己都沒聽清楚的話。
“走吧。”
戰北罙攬住她的腰,擁着她向樓上走去。
楚伊星明顯感覺到,他步伐有點艱難,緊貼着她的身體還有些不正常的滾燙。
她原本想問問他哪裡不舒服,可又覺得自己今天對他太過熱情,所以還是選擇了沉默。
其實他剛回來的時候,楚伊星就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酒味,只是因着自尊心在作怪,她強忍着沒有問出口。
耳邊男人的呼吸聲都有些不正常的粗重,可是從自始至終,直至上了樓,楚伊星都沒有說出一個關心的字。
她想,自己大概真的是殘忍的。
他在電話裡都會囑咐蘇姐小心她着涼,而他此時就在她面前病的這樣厲害,她卻狠心到一句關心的話都不肯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