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我面前,一拱手道:“屬下乾拜見主上。//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然一眼,讚歎道:“兌的易容術是越來越妙了。若不是之前有聽巽說起,還真將您當桑丫頭了。”
坤像看到救兵一般,拉着乾的手,便說:“你給評評理,離他…”
“哼,作爲屬下,沒有屬下的模樣,作爲男人,沒有男人的氣質。”離不屑一顧地說,這火藥味越來越濃。
“在主上面前,成何體統!”乾沉聲喝道,便不再理會坤和離,而是從懷裡掏出一本賬簿遞給我,說:“這南四家的事,屬下已經着手做。明城餘家已經有所接觸,借冷絲綢挑起南方四家內部矛盾不過是幾日便可見效,但百足之蟲,若要真正瓦解南四家的實力,還需十八王儘快登基,以官方命令收歸冷絲綢的去處,這樣才能徹底引起他們的內訌,新貴世家才能崛起。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將十八王儘快救出。屬下已自作主張去找了。這十八王是否有罪,到最後還是玄真帝說了算。
”
我點點頭道:“今日暫且如此,他日等十八王爺登基,再說滅世家之事。”
接着又翻看了一下賬簿,遞還給乾。
一旁的坤卻擔憂地說:“與夏姓皇族向來有仇,恐怕這次。”
“不像某些人,他是懂得大局的人。”離冷哼道。
坤也不理他,一改平日沒正形的媚態,非常認真地說:“屬下此次前來還有一事。昨夜,曉情樓傳來的情報,方天去了山鷹別院,且那蓮花公主與他相見,二人仿若早就認識。那女人一直哭,非常彆扭的場面。最終是夏月祈帶兵非常不客氣地將方天請走。並且前幾日,方天與蓮花公主在玄真帝的寢宮處第一次見面,那方天像被雷擊了一樣。所以,屬下認爲,那叫雪姬的女子很有蹊蹺,因此,請示主上,是否應該徹查她?”
“查。她的身份我早就懷疑了。那日我去見她,她身上氣度不凡,當時魔界長老月陽突然出現,將我當作雪姬,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我想起那晚,心裡一驚,想起月陽抱着我喊的卻是“雪瑩!”
“他竟喊雪姬爲雪瑩。”我失聲叫道。
“雪瑩?”離地眉毛擰在一起。“你說那個魔界長老喊十八王地那個侍妾是雪瑩?而不是喊主上你?”
我點點頭。離地眉頭擰得更難看。
“離。怎了?”我手心裡全是汗。若雪姬是雪瑩。那她纔是花神轉世。那我又是什麼?
“沒什麼。”離搖搖頭。對坤說:“將那女子查個徹底。”
坤也不說話。///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眼神複雜地看我一眼。便化作一陣風走了。乾也說要繼續去盯緊明城餘家。臨走前拍着離說:“靈都全靠你了。好好保護主上。”
離緊抿雙脣鄭重地點頭。衆人走後,離命粉裳爲我取來大氅,並親手爲我係上,我有些愣,這樣的舉動,只有夏月凌曾做過。擡眼看他,便看到他波瀾不驚的眼神裡潛藏的落寞,微蹙的眉間難以言訴的焦灼。
“離,你有什麼心事嗎?”我兀自問。
他看了我一樣,搖了搖頭,隨即卻嘆息道:“你的幸福終究不屬於這個時空,或者還不屬於你以爲的每個人。有朝一日,若你要回去,你願意帶走對你最真心的人麼?”
我疑惑地看着他,這小子到底在說啥,不過他的問題倒是將來我必定要面臨的事。可是在天商真的有隻真心對我之人嗎?若有,我還願意離開這裡嗎?若有,他又會否心甘情願跟着我回家麼?
這一切,我還沒遇到,便也無法去回答。我這生最厭惡的就是假設,最不喜的四個字就是“如果當初”。
“離,還沒發生的事,我不想去想。”我不悅。
“是屬下失態了。”他拱手賠禮。我搖搖頭,只怔怔地看着他,總覺得有些怪異,卻也說不出來。
“我帶你去見見十八王,看看他如何說。”離尷尬地別過臉。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還看着他。他看着我這樣子,笑容終於從脣邊盛開,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離,你笑起來真溫暖。”我說,他聽聞像被雷擊一樣,那笑容凝固在臉上。我自知自己又說錯話了,這幾日的相處,知曉這幾大護法,就離的心思深得難以捉摸。
我撇撇嘴,不理他徑直往外走,算了,對心思深的男人就該無視加鄙視。
兩人拈了隱身咒,七彎八拐走到天牢附近,只見強大的結界罩着整個天牢,斷然進不去的。離卻轉到天牢後方一間布料店裡,打開布料店後院的一間屋子,動作嫺熟地在牀上拍了三下,牀便是一個暗門,自動打開後,竟是盤旋而下的樓梯。他率先走下去,伸手對我說:“來。”
我看着那隻寬大的手掌,指頭瘦削修長,無數場景陡然交錯重疊,一起涌來。鵝店內,鬱磊向我伸出了手,我握住了,卻因此放開了蘇軒奕的深情;葫蘆谷裡,夏月褆也莫名其妙地伸出手,讓我跟他走,我沒握住;而現在,離也向我伸手,我不知是接還是不接。
正猶豫間,離一句“屬下得罪了”,徑直拉過我的手,輕輕一帶,落入他懷中。溫暖的氣息,如一陣暖風。頭頂的牀徐徐合上,光線一點點被吞沒。不見五指的黑暗,未知的空間,我不自覺地反手摟緊離。/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別怕,等下就有光了。”他的聲音如同羽毛,輕柔地刷過我的耳際,讓我的身子不由得一顫,仿若火灼,但又不覺得疼痛,反而是異常舒服,仿若重生。
“怎了?”他感到我的顫抖,聲音裡有了些許慌亂。
“沒。”我覺得呼吸有些不平順。
陡然,聽得石門徐徐打開的聲音,不一會兒,離點燃了石室裡油燈,黑暗如潮水退卻。黃暈的燈光裡,離的面容染上一層淡淡的柔和,近距離地看,他的眉目竟是那樣溫暖。竟讓我想到在冬日的夜晚,他坐在火堆旁給自己的孩子講故事。
他沒看我,緊抿的脣卻劃了一個弧度,有隱忍的笑意爬起,好一會兒才問:“看夠了沒?”
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低頭。他卻將我放到石室中的椅子上,從石桌下的暗閣裡拿出一串看不出質地的珠子戴在我手上,同時,也拿了一串套到自己的手上。乍一看,還真有點情侶手鍊的意味。
“這是隱息珠做成的手鍊。所謂隱息就是隱藏其所有的氣息,戴上它,便可自由穿梭別人的結界,但有一點,帶着隱息珠,你無法用法力對付任何人。”他說着,又拍了拍石室的牀,再次出現一個向下的旋轉樓梯,這次也是他先下去,隨即伸手將我摟入懷中。
一直往下飄,好一會兒,才腳踏實地,然後燈火次第點亮,竟是一條密
。塊的青石砌成。
“蓮谷實力居然如此之大,能修這樣的密道。”我嘖嘖稱奇。
他卻是一笑:“蓮谷實力雖然大,也沒有隨意砸錢修一條對蓮谷沒有實際用處的密道的道理,吃飽了沒事幹麼?”
“那這是?”我更加疑惑,既然不是蓮谷所修,離又怎會知曉。
“這是我無意之中發現的。想必應該是夏月國皇族所修。這密道很多岔路口,上一次,我走了一遭,只找到去天牢和皇宮的,至於其餘幾條,倒還真沒走完。”離說着。
“那倒是。歷來皇族都會留點後手,暗道什麼的。不過這暗道的規模也太大了。”我說着,看着前方出現了一條很寬的地下河,河水甚急,不覺訝然。正想着如何渡河,卻聽離說:“過了那河,就出了靈都地界了,哪還見得到十八王?我們要走這條。”離指了指一條往上的路,我點點頭,這才發現他還抱着我。臉陡然滾燙,使勁一推,叫道:“放開我。”
離的臉也一下子紅了,頗爲尷尬地放開我,埋頭抱歉地說:“屬下一時忘了。
請主上見諒。”
“沒事。”我一擺手,急急往前跑。
他卻一把拉住我,略帶責備地說:“別跑,這裡機關重重。”
我的臉燙得都能烤熟雞蛋,慌忙輕聲說謝謝。他也不語,將我護在身後,自己走在前面。大約走了十分鐘,便到達了一處低矮的石室,離輕輕一擊,那石室徐徐打開。外面的露出幾絲光亮,這次,他先走出去,探查了一番,便蹲身伸手將我拉上來。
定睛一看,竟在天牢裡靠外牆的一間牢房。因二人都施了隱身咒,便大膽地走,這牢房沒有上鎖。
我疑惑地看了看,卻聽得離說:“別奇怪,能來天牢的都是重犯,都是人才啊。所以天牢規定:除非萬不得已,否則靠外牆、靠窗的牢房都不會關犯人,犯人只會關在中間四不沾的牢房裡。”
果然,走了一會兒,就發現天牢正中一間四不沾的牢房的亂草堆裡,正躺着夏月凌。他穿着單薄的囚服,烏髮四散,蓋着了面龐,分明是凌亂落魄,卻讓我想到風華絕代四個字。
我輕輕走上前,凝聚靈力穿牆而過,蹲在夏月凌身邊,顫巍巍伸手。因爲從我進來,他便一動不動,我生怕他已毫無生氣。
上一次鐵雄說過,若冥神元神未曾合一就死去,便也不能迴歸正位,只能繼續輪迴,等待契機;如果被強**術的神或魔提了元神涅練,冥神便再也無力迴轉,甚至天地都會因此重新輪迴。
若此刻,他去了,這天地間也不知等多少年纔等得到神界的戰神鬱磊,而能與紫隕抗衡的便只有他。
手指還未碰到,他卻陡然轉身,速度奇快,一把扼住我的脖頸。俊美而蒼白的臉上還是掛着慵懶的笑意,“想害本王?”
“王爺,是我。”我趕忙說,他放開了手,看了看我,說:“桑丫頭如何進來的?”然後看着我身後的離,問:“你是何人?”
“人說十八王是紫炎的徒弟,今日真是見面不如聞名。”離一臉諷刺,轉頭對我說:“屬下去外面料理幾個守兵,主上有何話,有何疑問趕快問他。”
我用力點點頭,卻不料一直在打量我的夏月凌開口道:“兌師兄的‘魅生’已然到了此種境界。只是蓮兒爲何不聽我的話?我叫你不要有任何動作,在家裡乖乖等我回去便可,你卻如此任性。”
我不知道說什麼,只得呆呆看着他,進來好幾日,臉消瘦,鬍子也長出來,身體因只穿一件囚服,讓原本就瘦的身子顯得更加瘦。
“這些狗日的,天寒地凍便只給你穿這麼一件。”我憤憤地說。
他右手託着我的腦袋,說不要緊,自有結界護身。我想到那日在翠煙樓前,他用結界護我,確是溫暖,心裡也算放下了幾分。
然,看到他瘦而慘白的臉,還是不自覺撫上去。一時間,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傻丫頭,哭啥?本王定然不會輸的。”他光潔柔和的指腹摩挲着我的臉。帶來陣陣半冷半暖的顫慄。
看了一陣,還是覺得他太瘦,便不自覺地說:“太瘦了,回去得把你養胖些。”
他愣了一會兒,笑意盪漾開來,一圈圈盛開在臉上,笑得暢快、肆無忌憚。陡然他吻下來,不同以往的霸道,只是溫柔的纏綿,放開我時,他在耳邊低語:“曉蓮,我很幸福,真的。”
雖不是第一次親吻,卻還是覺得害羞。低頭不語,他伸手摟過我,坐到那石牀邊,小聲說:“好幾天沒洗澡了,蓮兒不要嫌棄。”聲音裡盪漾着說不出的溫暖。其實這傢伙身上是一點異味都沒有,反而有着淡淡的清新。
“難道蓮兒來看我,就沒話要對我說?”他溫熱的氣息撲在我面上,我腦袋裡嗡嗡的。卻聽得離沉聲道:“主上,現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
我陡然清醒,想到離還在一旁,便要掙扎開。誰知夏月凌卻摟得更緊,咬着我的耳垂說:“蓮兒可知,月凌想你?蓮兒可有想月凌?”
“你別,別這樣,我有其他事跟你說。”我語無倫次,好不容易掙脫他的懷抱,閃到一邊對他說了天下形勢,以及蓮谷的一系列計劃。
他一直沒有說話,只面凝視着我,眼裡有明明滅滅的光影。我一說完,他便猛然抱住我,像要將我揉進身體裡一樣,略帶責備地說:“你可知,我最不願的便是你走到風口浪尖上,你爲何不信任我?不好好呆在醉蓮裡?”
“月凌,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容不得一絲閃失。不願在你的事情上有一絲閃失。”
他放開我,眼神專注,然後微笑如春陽,嗓音無比好聽:“既然如此,那蓮兒,從今以後,便要與月凌血肉相連了。你可願意一起去面對血雨腥風?與我並肩一起?”
“求之不得。”我鄭重地點頭,也是一笑。是啊,我知曉我愛這個男人,容不得他有一絲的難過,容不得他有一絲的危險。同生共死的心不知在何時便已滋生。
“好,蓮兒,你拿這腰牌去找木森,他會告訴你一些事情。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他攤開手,掌心裡赫然一枚硃紅色的方形腰牌,綴着藍色的瓔珞穗。
我接過來,再次凝望他瘦削的臉。
“放心,不出三日,本王定會出來。”他輕撫我的臉,明媚一笑,暗暗的天牢因他的笑,居然有了梨花春水的光華。
“快走了,有人來了。”離閃身過來拉我,來不及再看一眼夏月凌,便跳入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