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祈見我和絕瞳對望,仿若還彼此欣賞,便一臉暴“絕瞳先生,休得也被那妖女勾了魂,別忘了你對李家的承諾。/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絕瞳施然轉身,撕掉黑袍,露出淡青煙雨的長披風,語調平靜:“自然沒忘。”
爾後,他隨意揮手,先前佇立不動的五個黑衣人也撕掉外袍,五人分別着黑白黃紅藍色的長衫,連垂腰的長髮也與衣着色彩一般無二。
“去。”絕瞳只一句,五人瞬間消失。
“主上,是傳說中的五色使者。”離對我耳語。我不明所以看他一眼,他繼續解釋:“五色石者,女媧五色石幻化,掌管人的五情,最厲害之處在於召喚亡靈。”離說到此,陡然停住,一臉擔憂,我瞬間明白:夏月祈之所以肆無忌憚,是因爲有着能召喚亡靈的五色石者,那就相當於有一支強大無比的軍隊。
看來,絕瞳是讓他們趕到前線,那鳳城趙家軍和夏月楓的東三家以及勤王的北三家都將遭遇重創。無論是夏月凌還是蓮谷,之前都估計不足。形勢比估計的惡劣,對手也比預想的強大。
我示意離帶人去竭力阻止,離卻堅決搖頭。雖認識他不久,但也知曉不能勉強他。於是只示意紅、兌和坤以及坎門的一干人去。然後對月陽說:“那纔是真正的雪姬,你可帶她走。”
月陽看着我,仿若早已知曉,咬了咬脣,抱起雪姬,又轉頭對我說:“安頓好她,我便來。”
我沒說話,任他遠走。坤那傢伙卻是走兩步,又蹦過來,拉着我的胳膊說:“主上,你要保重,等小坤回來,帶你去曉情樓總部吃喝玩樂。”然後嘻嘻哈哈一縱身,消失無蹤。
這次發現龍淵殿周圍的弓箭手紛紛倒地,坤那傢伙居然走了都還來一手,簡直太可愛了。
我一笑。離閃身站到我面前。說:“你不要逞強。”
看着他寬闊地背。深覺自己做人無比成功。笑着拍他地肩膀。他身子一顫。離跳開一步。低喊“主上。”
我笑道:“離護法越發放肆了。沒將主上放在眼裡?”
離拱手道:“主上。屬下不敢。”我不回答。奸詐一笑。俯身過去。看着離羞紅地臉。附到他肩頭耳語:“求離護法竭力護王爺周全。
”
等我擡頭。離紅地臉發白。神情微怒。我卻是伸手像惡少調戲良家婦女般。用手輕撫過離地臉。哈哈一笑:“離地皮膚還真不錯。”
然後,不理衆人驚訝地表情,閒庭踱步往臺階下走。
絕瞳略微一笑,說:“若你不插手,本尊可放過你。”
我報以微笑,說:“大人有必須要做之事,在下也有必須要守護的。//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絕瞳緩緩斂去笑意,平靜如鏡的臉漸浮起銀色的光,那光漸漸瀰漫他周身,在大殿裡蔓延。仿若晴朗蔚藍的天,慢慢結起一層銀霜,既而,冷風漸起,又幻化成冬日晨霧。那霧氣如未知深淵,帶着未知的恐怖與死亡氣息,那氣息無色無味、無憂無喜、無嗔無癡。仿若陷入其中,便是永恆的睡眠,永恆地寧靜,讓人不知不覺沉醉。
“主上!”離的呼喚,如落花掉落琴絃,如和風撫過面頰。我陡然一怔,才見龍淵殿裡的衆人似都陷入了迷幻中,面上安詳平靜。只有離皺着眉頭,似是無比痛楚。
“離。”我竄到他身邊,扶他。他一擺手,面上悲切:“屬下無能,未及早提醒主上這是死亡之瞳,會讓人陷入永恆睡眠,即使醒來,所有法術都會被封,除非滅了施咒之人。”
“什麼?”我回頭望,以太虛神甲佈置的結界搖搖欲墜。整個結界除了神甲本身的神力,我所施加的法術真的無影蹤。
我念動咒語,凝聚靈力,本來如源泉涌動的靈力,此刻卻波平如鏡,騰起一絲漣漪。此刻的我便是城市裡最普通的女子,一個普通地江湖小混混都能將我滅了。怎麼去保護夏月凌?如何與絕瞳對戰?
本來就是沒有勝算的對戰,我只想以孤注一擲的賴皮手法去滅了他。可此刻,我連這資本都失去。心,瞬間潰敗決堤,一瀉千里,頹然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如熟睡的夏月凌。
“你是何人?居然能對抗本尊的死亡之瞳。”絕瞳緩緩走上來,問離。
離輕輕抱我站起來,護我在身後,淡然開口:“蓮谷四護法離。”
“無論你是誰,擋我者死。”絕瞳說。
向來嚴肅的離卻朗聲笑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身後的兩個男人,本護法都要保。”
絕瞳走到離身邊,小聲說:“跟本尊倒是很像,我喜歡。”
離不答話,
敲:“我對你無愛。”
絕瞳淡漠一笑,強大的殺氣撲面而來。我不安地拉拉離。他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我,笑意純美,“莫怕,愛本是恨的來處,生本是死地來處。”
我聽不懂他的話,只搖頭,如今能與絕瞳過招的只有離,但我很清楚,憑離的實力,魂飛魄散定是無疑。
悲傷攝住我,無所遁形,慌亂中,便選擇求夏月祈,即使不能保住夏月凌的命,也要保住離。
“十三王爺,你要地無非是天下。我跟你做個交易。”我朗聲喊。離阻止不及,只生氣地嘟囔:“你如何不相信我?”
絕瞳也停止了腳步,一臉淡漠,抱着手站在那邊欣賞。/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那神色仿若是神詆看着芸芸微小的衆生,讓我很不舒服。
原本搬着椅子坐在龍淵殿中欣賞好戲地夏月祈斜睨我一眼,一臉嘲諷:“鬱小姐有什麼東西可與我交易?”
“我自然有。只是我要保龍淵殿中人的命。”一開始,要價定然要高,否則砍價到最後,虧得最慘地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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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祈大笑着站起身,踱步而上,站在我面前,仔細看了看我,冷聲問:“你確定你沒做夢?你明知你最想保的人,我是絕對不放過地,何況他現在也是歸絕瞳大人管。”
“你確定?你可知我是蓮月轉世?要問鼎天商,你自知我地作用。若你放過他,我願意輔佐你。”明知沒希望,還是不能出現頹勢,絕不鬆口,談價錢就是不能讓對方看出着急,要以對方所需擊中對方。這是以前驅邪捉鬼營生時,多次談價錢積累的經驗。
果然,他略微陷入沉思,既而,臉上露出陰冷的笑,伸手來捏我的下巴,被離一折扇擋開。
“鬱小姐還真是豔福不淺,先有商羽國軒奕帝爲一個假地公主扮作醫生潛入靈都,且死活守在山鷹別館;後有十八王爺衝冠一怒搶親,替本王除去了太子;此時,又有天商第一大聖人離雲對你傾情相護。本王這才相信你確實蓮月皇后轉世。只是——”夏月祈停了下來。
聽到夏月祈的話,自己也是一驚,他居然知曉離便是天商聖人離雲,可見他的情報部門也是極其厲害的,但我不能有一絲的頹勢,便竭力以一種居高者的姿態說:“只是什麼?王爺原也是這般不爽快之人。”
“天商需要新的開始,蓮月只是過去,本王地天下不需要回歸過去,不需要依靠一個陳舊的傳奇。”夏月祈狂傲的語句震得我說不出一句話。
這震驚不是因爲這場“生意”救了夏月凌,而是這傢伙的思想如此現代化。我想:倘若被我高中的歷史老師聽見,必定萬分驚喜地高呼“好一個具有歷史唯物主義進步觀的傢伙”。
我靜靜看着他,若不是以這種對立的方式認識,或者我會敬佩他。他也算有有君主的狂傲。
他將我沉默看作詞窮,挑挑眉頭說:“鬱小姐無話可說?難道沒有更有吸引力的條件來跟本王談?”
“自然有。”我對他嫵媚一笑,“夏月國的玉璽和最高兵符夠不夠談判籌碼?如果你願意放過夏月凌,我還可拿曉情樓和坎門與你。
當然,坎門和曉情樓地實力,你自然知曉。”果然,他變了臉色,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自然是真的。你與他周旋這麼久,葫蘆谷一役,與其說是八王夏月的急不可耐、寧王的推波助瀾,毋寧說是你投石測水深。所以,你自然知曉我之於他的意義,所以你才急切與雲珠合作,弄了蓮花公主計劃,逼他出手,今日纔會拖着蓮花公主來逼宮。”我笑着,當玩笑說着。
他眼裡閃過一絲震驚,隨即笑道:“不愧是蓮月轉世。只是,即使現在本王想答應你,也無法。”
“哦?天下間還有十三王做不到的事?”
“不用妄圖使用激將法。十八也是絕瞳先生要的人。”夏月祈還是笑着,陰冷立即彌散。就在這瞬間,離將近在咫尺的夏月祈抓在手中,一把薄弱蟬翼的刀橫在他脖頸間。
離居然跟我心靈相通了一回,我對他一笑。這傢伙緊皺眉頭,對着絕瞳說:“你的主人在我手中。”
絕瞳卻是淡漠一眼,絲毫不緊張地說:“要做本尊主人地人還未出生,昔年本尊與李家先祖汝陽尊神打賭輸了,依照約定,要爲李家後人做三件事,如今消滅這一干人等便是第三件,他的死活與我何干?”
再次崩潰,算計錯誤,之前絕瞳這廝說是報恩,我還以爲是欠了李家的恩情,那抓住夏月祈便可威脅他。誰知道竟是這樣一種局面。
“誰相信你的鬼話!”離憤然說。絕瞳看也不看
說讓離要殺就動手,他阻止都懶得阻止。
我與離一時間騎虎難下,只得對夏月祈施了定身咒,直接扔出了龍淵殿。現在談生意的對象便是絕瞳。誰知還沒開口,絕瞳就先說:“除非拿神器無憂來換他地命,否則免談。”
他孃的,神器無憂。我哪裡有那東西?以前也只是聽魔君夜天提過,無憂這神器連女媧都只能借用,而不能擁有,再說三界六道都未有人見過其形,未聞其聲,三界六道法力那麼高地傢伙們都在找,我哪裡去拿?
絕瞳聳聳肩道:“那就免談了,冥神元神加上魔界之王的三魂,興許能煉出絕世武器呢。”
“你他娘地,都說是也許。你還弄?要不,你用我的元神去煉好了。”我惡狠狠地吼道。
他擡擡眉毛,斜睨我一眼說:“雖然你身上蘊含着本尊也未知地東西,但能比得上神界的戰神?”說着,他閒庭信步,優雅地走向龍牀。
我掙扎而上,才跑兩步,便被離施了定身咒,只能眼睜睜看着夏月凌安睡的容顏,純淨如嬰孩。
“別怪我,我捨不得看着你死。”離輕聲說,白衣飄袂,摺扇輕搖,凌厲的白光化作閃電劈向絕瞳。那閃電在絕瞳地結界上闢出一道口子,絕瞳的結界如玻璃碎裂,脆生生抖落一地。
絕瞳陡然停住腳步。
打中了。我驚喜,竟不知離的法術如此高深。離卻沒有如我預想般趁勝追擊,反而是悠然一躍,向後縱身。
就在此時,絕瞳猛然轉身,冷冽平靜的褐色眸子化爲絕望的幽深與凌厲的憤怒,絕望的黑色潮水混着銀色波光鋪天蓋地席捲向離,離縱身到了龍淵殿門口,絕望之瞳地攻擊波讓龍淵殿搖搖欲墜,大殿塌陷了一半,這深如大海的攻擊。
我暗叫不好,離定然抵擋不。卻不料下一刻,離摺扇一開,滾燙如熔岩的火焰鋪排而出,那火焰不同於離宸和留鏡的豔美,卻有一種包羅萬象的溫暖,仿若母親的手撫上我額頭。驀然想起離那句沒頭腦的話:“愛本是恨的來處。”這火焰不是懲罰,不是恨,不是仇視,而是愛。
火焰與海水相撞擊,愛與絕望的對決,震天的轟鳴,大地顫抖,仿若世界末日地哀號。龍淵殿紛紛倒塌,帶起許多的粉塵。
陡然,水與火的相持化作糾纏,像是黑色與火色的兩股繩扭成的柱子。巨大的柱子直衝雲霄,陡然消失無蹤。
靜止,看得見夜空幾點疏星,巨大的粉塵直直往我肺裡撞,一併撞擊而來,襲遍全身的還是徹骨的寒。原來,離布的結界已破。
“離——”我尖聲叫,沒有迴應,周圍墨黑,也看不到離地身影。
心落入深寒,又一個重要的人在我生命中隕落了嗎?淚不知不覺滑下。
“他居然真的是離火,誕生於虛無。”絕瞳帶着一絲疲憊,嘴角不斷滾落黑色液體。
我不語,絕望與憤怒交織,此刻,我無法催動靈力,唯一的方法,便只是那個燃燒魂魄的禁咒。
於是凝聚所有意念,拈起燃燒魂魄地禁咒,這禁咒當日曾在軒奕墮魔時試圖與之同歸於盡,然終因軒奕的深情以及此法太過慘烈未曾使用。
而今日已經逼迫到此等境地,便只餘此路。
身體彷彿是烈火猛烈焚燒,指尖縈繞着藍色花瓣,無數花瓣如暴風雪,卻鋒利如刀,向着絕瞳撲將而去。
“你這女人竟然這樣不惜代價?”絕瞳一貫平靜地聲音裡有了驚異,他揮手相迎,一團巨大的光球撲面而來,與藍色花瓣相輝映,凌厲地寒風四起。我感到我的發四散開來,身體如同回到了最初地狀態,四周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你這瘋婆子。”絕瞳暴怒,加大了攻擊,銀色變成了五彩的光奪目了夜空,隨即,一切歸於平靜。
我竟然沒有死,魂魄被施了定咒,這種定咒非上古神詆不能做到。我睜着大眼看着他,他竟是上古神詆。
他喘着粗氣說:“你這瘋婆子,居然不惜代價,擊碎我的明魂,到底是小看了。帶你回去煉武器也比較適合。”說着,舉起手,不,那不是一隻手,而是一種綠水晶樣的藤蘿,那藤蘿枝枝蔓蔓纏上我的頭頂、脖頸。
帶着黏液,比極地的寒更寒。毛骨悚然便是此刻深切的感覺,我暗罵道:沒想到老孃是這樣死的。不過依照電視劇,此刻是不是該有個人英雄救美呢?
“住手。”果然有了英雄來救美,暗喜啊暗喜,老孃命不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