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血紅的落日把大海染成了詭異的紅色。//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三人在陽臺上泡茶,繚繞的鐵觀音霧氣慢悠悠地,似乎凝固了傍晚的時光,沉澱成一幅雋永的圖畫。,要是時間能停留在這刻,永不轉動,那該多好。
然而,時間是不會因誰的願望而停留。夜色漸漸深了,這悠閒的時光漸漸隱沒在暗夜裡。風有些涼。
還是我先打破了沉默,我終於忍不住去詢問真相,因爲內心隱隱覺得自己的命數就要充滿詭異的變數。於是問:“兩位,不給我個解釋嗎?”
“這?”蘇軒奕面色遲疑,擡眼與淨塵一望。淨塵別過臉,半晌才幽幽地開口:“抱歉,曉蓮,瞞你那麼久。我是天商大地夏月國的大祭司夏淨塵。九年前,受主人之命來到這個時空,尋找蓮月皇后,保護她!”他深深地凝望我,眼如一面幽深的湖水,毫無雜質,卻又如清涼如薄荷。我慌亂地低下頭。
“主人?”蘇軒奕奇怪地看着淨塵。
“抱歉,別問我主人是誰,因爲我也不知道。主人的指示是祭司神樹給我的。”他緩慢地從陰影裡走到燈光下,臉上一派哀傷,“所以,曉蓮,你知道我是有使命在身的人!”
我的心亂了。慌忙垂首不看他,我不是不知道他在強調什麼。
“大祭司只聽命於皇帝陛下,難道你還侍奉了二主?”蘇軒奕斜掃淨塵一眼,眼神毒辣,彷彿是在看脫了毛的猴子。
“陛下下的命令,大祭司之鏡從來不顯示!所以我真正的主人另有其人!”淨塵不理會蘇軒奕的譏諷,小心地擺弄着白瓷茶具。//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說實話,十年前,你我在幻影城狹路相逢,我們鬥法,你那傷是必死無疑的。你小子倒命大。還能在時空裡破門而出來到這個世界!我還真的小看你了!”蘇軒奕和夏淨塵竟然又開始自顧自地說着,完全忘記了這場談話的初衷是我要知道真相。
“你這廝當時下手也太狠了。幸虧主人及時救了我。”夏淨塵憤恨瞪着軒奕。
“你不是更狠?直接宣佈夏月國大祭司掛了。然後偷偷摸摸跑到這裡來勾引曉蓮!”
我聽到此話。臉唰地紅了。大聲嚷着“閉嘴。閉嘴。別想轉移話題。趕快告訴我真相!”
淨塵又用那深邃地眼神看我。悠悠嘆息:“曉蓮。對不起。我實非有意隱瞞。確是使命所在。蓮月皇后繫着夏月國乃至天商大地地安危。”
他眼神憂傷。卻又如暗夜裡即將洶涌地波濤。這是我從未見過我地淨塵。我怯怯不看他。自己與他那些月白風清地時光呼啦啦地倒退。一幕幕卻是再也回不去地。
倘若他還是那個一心向道。無慾無求地淨塵。那該多好。那麼我被他拒了。他卻還是夢境裡地模樣。
可他不是了。此刻地他似乎有七情六慾。
蘇軒奕緩緩地站起身來,斜靠在陽臺邊,背對着我,似是自言自語:“我們都來自天商大地,使命都是找到蓮月皇后的轉世。”
“哼,夏月國跟商羽國可不是一道的。/ 最快的小說搜索網/”淨塵嘴一扁,頭向一側偏去,做出極度不屑的模樣。
“確實不同,你夏月國是想迎蓮月皇后,然後師出有名謀奪天商大地上位。商羽國卻是爲了抓住千年時空之門大開時,請回蓮月皇后解除詛咒!”蘇軒奕微微回頭,也用側臉斜瞟淨塵。
我算是搞清楚了,他們同屬天商大地的兩個敵對國家,擔任大祭司。來到這時空是爲了找尋皇后蓮月的轉世。至於找回去殺還是利用,這個不得而知。不過看起來天商是個不太平的時空。
“你這麼說,是說我們是亂臣逆賊了?商羽國由當年害死蓮月皇后蘇家創建,名不順言不正。夏月國卻是由大祭司冥天的弟子們親自創建,纔是嫡系正宗!你們這次來找蓮月皇后的動機可真值得探究。”淨塵反脣相譏,隨手甩了一張符咒,軒奕手一比劃,哪符咒唰啦啦化作了灰燼,然後很不屑地看着他。
媽媽的,這兩個穿越時空的大祭司竟因爲政治信仰不同,在老孃的陽臺裡激烈辯論,間或交火。這還了得?
於是我嗖地站起來,要去阻止。卻見蘇軒奕眼中浮起深深的恨意,渾身充斥着濃烈的殺氣,“蓮月皇后下了那等詛咒,天商大地從此冰封雪飛,民不聊生,那妖后人人得而誅之。即使殺了她,亦是不過。”
我不由得打了寒戰,渾身一抖。心裡涌起莫名的難過,似哀傷,似憤怒,似恐懼。
“果然,商羽國還是歪曲事實啊!”淨塵輕輕微笑。
“夏月國是冥天一派,當然歪曲事實。”蘇軒奕臉色極其不好,彈指一朵藍色火焰向淨塵撲去。
“停——”我總算是找到了自己。作了個手勢。淨塵和蘇軒奕看到我的手勢,面露尷尬之色。
“曉蓮,不好意思,你有什麼就問。”蘇軒奕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
“淨塵大祭司,想請問,九年來,你爲何從不去履行你的使命?卻要死皮賴臉地躲在青靈山?”我笑意殷殷,卻狠狠咬了“死皮賴臉”幾個字。
聽出我的語氣,淨塵神色黯淡,低呼“曉蓮”。我渾身一顫,這聲“曉蓮”曾是多少年的期盼。
他繼續說:“我是因爲感覺到蓮月皇后受難的氣息,使用大祭司之鏡穿越而來。因爲強行打開時空門,所以我靈力全失跌落青靈山,虧師傅相救,才免了落入虎狼之口。這麼些年,我加以調養,每個月夜,在青靈山的靈氣氤氳的松林打坐,靈魂出竅去探查,可是蓮月皇后的氣息完全消失!九年來一次都沒出現。我這次下山,一是你有難;二來則是因爲時空之門大開,有人必定會趁此而來,我擔心他們會對蓮月皇后不利!曉蓮,對不起。我有使命在,前途生死未卜!”淨塵轉過頭看我。
我讀懂了那眼神,有憂傷、身不由己,濃濃的歉意,瞬時,我什麼都明白了。卻還是繼續假裝轉過頭去看着別處,“師兄,別說了!好好完成你的使命就是了!”
“哎!你們——,當我不存在啊?”蘇軒奕唰地站到我面前,擋住我與淨塵視線交匯。
我白他一眼,冷聲問道:“你要如何?”
“你不問我的事情嗎?”他受不了忽略,主動跳出來。我看到他的表情,“撲哧”地笑開了,“罷了,罷了。我想問的是你們憑藉什麼去尋找蓮月皇后?”
“神息!用最高的靈力神之味息就可以探出蓮月的位置。並且蓮月無論轉世多少次,右肩都會有個蓮花胎記!據說那胎記是她靈之本體。”
“其實,那瞬間,我在你身上發現了蓮月皇后的氣息。可能是我剛到這個時空,過隧道時,亂了法力。後來再仔細察看,竟發現認錯了!只是你魂魄的殘破情況卻仍然讓我觸目驚心!如果不是鎮魂玉鎮着,以及另外一個透着神息的外來靈魂碎片保護,你的靈魂恐怕早已漂到了宇宙的黑暗深淵去了!”他擔憂地看着我。
我生平最受不了這種情境,雖然很受用,但自己總會手足無措。於是開了一個明顯不合時宜的玩笑:“嘿嘿,說不定我就是你們要找的蓮月皇后呢!”
兩個男人聽到她說這句話,竟然臉色大變。
“不。你絕對不是蓮月皇后。九年前我就知道了!”淨塵聲音沙啞,語氣斬釘截鐵,眼神惡狠狠的,透着篤定。
“丫頭,你絕對不可能是了!你沒有神息!若是蓮月皇后,即使投胎,都是有充沛的靈力!”蘇軒奕一張帥臉神色複雜。
是誰說女子善變來着?看看這兩個男人瞬間轉換來轉換去的臉,還不是同樣善變?
“我要聽故事。蓮月皇后的。”我撒嬌地拖着淨塵和軒奕坐到沙發上。擡頭看看窗外,月色正好,波浪涌動。她拿了三人份的水果、蛋糕、牛奶。
三個人並排坐在沙發上,邊吃邊說那個遙遠地方的遙遠故事。
真好,我不是他們的使命。我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心裡默默高興:是的,我只願過平淡生活。任憑人聲鼎沸,我只相夫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