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沒什麼動力。唉)
天微微亮,我便起身敲開菜頭的門,卻見菜頭似乎是一宿沒睡。他看到我也是愣了愣,問道:“可有什麼事?”
我閃進他屋內,告知了他我的計劃。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問了句:“小姐可是決定了?”我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那好,我馬上去準備。”說着,菜頭便拈起御風訣消失在風雪中,我裹了裹大氅,覺得今日格外冷。
紅蕖也化了裝,出門去找房子。而就在這時,“雪國暖景”有了大動靜,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了客棧前,四個穿戴着林家家丁服的少年恭恭敬敬地站着,靜靜地等着。此時,我便在菜頭所用的假人的陪伴下,款款下樓來,上得馬車。
“小姐要走?”夏月楓手拿摺扇急急忙忙地跑下樓,還在樓梯口就問道。
我盈盈一鞠躬道:“家父急招我回去,我也是今晨得到消息。很是遺憾沒能到府上拜會。下次來靈都定第一就來拜會寧王爺。”
他滿臉遺憾之色,看着我,竟柔情似水,假使一開始沒看到過他其他的眼神,那麼這個眼神恐怕是足夠讓涉世不深的女子沉淪的。
“也不知小姐何日再來?”
“回家處理一些事務,很快就來了。”我踏上馬車,放下簾子之前,惡俗地一笑。
馬車行了不一會兒,便出了靈都城,而此刻,那輛裝飾豪華的馬車正是奔着春城而去,上面坐着的不過是菜頭用假人咒變化出的我們三人。
我們三人則用了隱身咒來到了靈都城西地成河邊地一處依山靠河地宅子前停下來。紅蕖地辦事效率就是高。三兩下就找到了這麼個合適地宅子。
據說這宅子地主人已經舉家遷到了春城。這宅子便留給了京城地侄子變賣。紅蕖便買下了。看外面還有些破敗。裡面卻還是比較清幽。有曲徑通幽地林間小道。打得很結實地木柵欄。
屋內地板木質亦較好。
我把藍蓮流風換下來。換上紅蕖給我買地粗布衣服。戴上斗笠。便出得門來。來到了靈都說書風最盛地地方:翠菸酒樓。
只見酒樓裡座無虛席。鴉雀無聲。一說書人端坐酒樓大堂中間。正講得津津有味。說得仿若是蓮月智擒爲禍百姓地三頭六臂獸。
“客官。裡面請。”小二見到我進來。迎上前來。但聲音卻是非常低。生怕打擾到了說書人。我卻不了然。大聲道:“小二。好酒好菜拿來。”其實我是存心來踢場子地。果然詞語一出。全場人都齊唰唰地看着我。
那說書人一下沒講。翠菸酒樓四個彪形大漢嗖嗖地站到我身邊。我兀自揀了張桌子坐下,氣定神下地說:“這翠煙樓也太懂得尊老愛幼了。我老人家一來就個我四個小夥子招呼着。”
“老人家,是初次來翠煙樓吧。還請你閱讀翠煙樓的規矩。”其中一個彪形大漢遞過來一個小冊子,我接了過來,也不看,只朗聲道:“翠菸酒樓聞名靈都乃至整個夏月國,說書便是一張活招牌。我老婆子也是千里迢迢趕來感受一番,卻不料這裡恁地如此落後,還在說這樣陳舊的故事,還比不上老婆子跟我隔壁那些小孩兒們閒話家常。”
“哦?”那說書人沉不住氣,走到我桌邊,有些憤憤地道:“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說着就要用摺扇來撩我的斗笠面紗。我一彈指,施了定身咒,憤怒地說道:“你也太無禮了,就憑你也配講蓮月皇后?”
此時,他就被定在那裡,維持着想挑開我面紗的姿勢。我卻自顧自地站起來,說道:“今日是我攪了大家興致。便只好給大家說一段算作補償。”
講的正是《西遊記》,講了一段,便要起身告辭。衆人卻不答應了,連翠煙樓的老闆都親自送潤喉茶水來了。我卻死活不答應,說出門久了,家人是要擔心的,便告辭,老闆又再三詢問,認真地記下了我的姓名地址。
回到家,卻見紅蕖已做好了飯,菜頭卻還沒回來。我心情大好,吃了一些,便睡下了。剛躺下,卻聽見院外有人喊道:“請問這可是連婆婆家?小生翠煙樓東家嶽翠微前來拜見。”
我想他定會來,卻不料是如此沉不住氣,我前腳離開翠煙樓,他後腳就跟來了。
“婆婆已經睡下了。有何事明日再來。”紅蕖一本正經地答道,自己的眼淚卻都笑得快流出來了。
我心情巨好,一夜無夢,第二日還在梳洗,卻聽見那嶽翠微又來拜會。便許了他進來,隔着簾子問道:“何事?”
“想請婆婆去翠煙樓講書,翠煙樓隨婆婆開價!”他恭恭敬敬地跪坐在簾子外,倒是一個大方的提議。想不到我藍曉蓮以前要捉鬼、編故事都賺不了太多錢,現在到了這裡倒有人重聘我去講書,真是世事無常啊。
“開價做啥,還不是隻求溫飽,我祖孫三人才來此地不久,人生地不熟。老身也想有這展示的機會,只是年齡大了,沒那份精力。”我氣定神閒地說,正給我梳頭的紅蕖憋着笑,都快在地板上打滾了。
“婆婆,大家對您都很是期待。您只需每天講一小段便可。在下每天派車來接您。”
太誘人,這條件,我能不答應麼?想不到我藍曉蓮居然就這樣成明星了。我故意咳嗽了一下道:“孩子,你如此誠心,婆婆還不答應便是太不近人情,這樣吧,我每天講兩場,午飯前一場,晚飯前一場。”
“謝婆婆。”那小子居然在簾子那邊行着三叩九拜之禮。
吃過飯,我便在翠煙樓開始了我明星生涯的第一步。午飯前講的照例是西遊記,翠煙樓簡直是水泄不通,所有包間全部定完,連昨日那說書人也在其中聽得津津有味。
吃過午飯,在我的要求下,我被馬車送回家,睡午覺。紅蕖在屋裡,菜頭卻依然不在。我問道:“菜頭去哪裡了?神神秘秘的。”
“他說去探聽情況,大約是打探皇子們的情況了吧,總不能只靠着小姐這邊的計劃吧。對了,我已經通知蓮谷的姐妹來靈都,小姐有何吩咐,紅蕖便馬上去辦。”紅蕖給我捏了捏肩膀,便也出門去。
我毫無睡意,便在窗邊,看雪落無聲。仿若一切都像是一個冗長的夢。難道真有命運這回事?那命運掌握在誰的手裡?
一想到這個問題,我感覺背上的冷汗在簌簌地滑落。命運的掌握者,當然是命運之神。
命運之神不就是離宸的父親麼?離宸顯然是跟我有過節的,也許是因爲鬱磊。
胡亂地想了一陣子,便是到了下午。還是來到翠煙樓,講的卻是“李世民”,我這便是針對夏月凌的,他若真的是酷愛講書,那麼經過昨天和上午的事情,他必定也是在這翠煙樓中。倘若他有君臨天下的野心,這“李世民”便是專門講給他聽的。
如此幾日,上午講西遊記,下午講李世民。生活倒也悠閒,我也留心觀察,卻不見夏月凌的蹤影。我都有些疑心我的計劃是否有效了。
卻就在這天深夜,我與紅蕖正秉燭聊談,只聽得屋外有聲響,紅蕖抄起峨嵋刺從窗口一月而出,我趕忙戴上斗笠,只見清幽的月光下,雪地裡站着一個人,黑色披風,帽檐很低,輕輕一閃身便躲過了紅蕖的攻擊,站到了窗前,輕聲說道:“深夜前來拜會連婆婆,實屬不得已,還請見諒。”
我心下有七八分了然。想必這就該是夏月凌。便讓紅蕖開了門,引他到內堂,燃了火爐,隔着簾子問道:“所來何人,找老身何事?”
“愛聽故事之人,所來想聽婆婆講宮廷故事。婆婆可以叫我凌兒。”他脫下大氅和帽子,果然是夏月凌,白衣飄飄的男子,眉目間的慵懶退了,剩下的竟是凜冽的專注。
“凌兒是識貨之人,不聽西遊記,卻懂得聽這宮廷故事。好吧,婆婆今夜就跟你講講九龍奪嫡。”
這一夜不知不覺到了天明。他聽得很仔細,也是極其聰明之人,遇到一些地方,他還會提出來與我討論,說實話我看清朝那場奪嫡盛況很多書,很多電視電影,卻有很多問題我從來沒有想過,倒是他或許身處其中的緣故,竟能很準確地提出來。
天明時分,他告辭,身形如一隻鳥,極快地消失。
“小姐,他是會法術之人。天商除了大祭司,能會法術的皇族很少。”紅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紅蕖,有什麼話就說吧。”我有些累,靠在墊子上,這纔想到三天沒見到菜頭了。
“小姐,有法術的皇族,必定是無法遭詛咒,或蓮月皇后不願詛咒的人。”紅蕖輕輕地說。我卻陡然一愣,蘇軒奕是天神太子轉世,所以是有法力的皇族。那麼夏月凌呢?
冥天?冥天不是冥神轉世嗎?鬱磊的轉世是夏康峻,並且現在鬱磊在冥界接受治療。那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