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琨和徐瑛根本就不相信藩國商人的話,譏諷地說道:
“徐大人,你膽子也太小了吧?這幫子藩國商人嚇唬你,你也相信?如今哪裡還有海盜?四大海盜都已經被消滅了,哪來的海盜?這分明就是這些藩國商人在糊弄你嘛。”
徐時行聞聽,心道,對啊,羅信早就把海盜和倭寇殺沒有了,哪裡還有海盜,不由憤怒地望向了那些藩國商人。
那些藩國商人連連叫屈,最後是賭咒發誓,賭咒發誓不成,便要離開大明。最後鬧得就連徐時行和徐階的兩個兒子都有些蒙圈了。
最後徐階的兩個兒子也怕這些藩國商人說得是真的,商量來商量去,最後藩國商人提出來兩個辦法。
第一個辦法,便是按照上一次的價格交易。
第二個辦法,便是讓胡宗憲派水軍保護,護送他們離開海盜控制的那片海域。但是第二個辦法是有條件的。藩國商人先是按照上一次的價格交易,徐階的兒子可以派船跟着出海,等到離開了海盜控制的海域,藩國商人立刻按照徐家沒有參與之前的價格將差價補齊,徐家的人再跟着胡宗憲的水軍回來。
如果胡宗憲的水軍打不過海盜,那麼就不補差價了,而且一旦有更大的損失,徐家得賠。
實際上,這已經是藩國商人很大的讓步了。如果海盜看到他們竟然敢讓官府水軍保護,說不定就把他們都殺了。
但是,他們萬里迢迢地來到了大明,絕對不甘心就這麼空船回去。資本的力量,讓他們敢冒生命的危險。實際上,他們一路冒着海域的不可預知的危險,就已經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這樣的條件徐時行也好,徐階的兩個兒子也罷,是不可能拒絕了。所以他們都同意了第二個辦法。
一方面,是徐階的兩個兒子不相信有海盜,另一方面,如果藩國商人真的就這樣走了,讓徐時行收不上稅,徐時行會毫不猶豫地把這個鍋扣在他們的頭上。徐時行得不到好,他們徐家也得不到好,恐怕真的會影響到徐階的仕途。所以,徐琨和徐瑛也只好選擇了第二個辦法。
如此,問題又來了。
怎麼讓胡宗憲出兵?
要知道,說是有海盜,那完全是藩國商人所言,大明海岸並沒有發現海盜。胡宗憲完全可以不搭理他們。想要讓胡宗憲出兵護航,就只有一個辦法,給胡宗憲利益。
這部分利益自然要徐家來出,而且徐家也出得起。如果沒有海盜,徐家就會以原來五大世家的價格和藩國商人交易,如此徐家便有着巨大的利潤,從這些巨大的利潤裡面扣除一部分給胡宗憲也沒有什麼,賺得依舊比原來多。
如果有海盜,那麼這就是胡宗憲的事情了,他們將海盜滅掉,或者打跑,徐家依舊是高價和藩國商人交易,所以依舊是巨大的利潤。
至於胡宗憲的水軍打不過海盜……
別開玩笑了!
你還以爲如今的海盜有着當初四大海盜的實力啊!
如果海盜有那個實力,還在海上幹什麼?
早就像之前的倭寇那樣,打上岸了。
但是,想要和胡宗憲談,徐琨和徐瑛的身份根本不夠格,便是徐時行都不夠。他和羅信不同,當初羅信初到東南的時候,胡宗憲不也是想要給羅信下馬威嗎?
那還是羅信有着聖旨呢!
而徐時行如今有什麼?
別說是徐時行了,就算是以張居正如今杭州知府的資格都不太夠,但是張居正在京城的名聲勉強夠了。所以徐時行和徐階的兩個兒子又跑去求見張居正。聽完了徐時行的講述,張居正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不由恨恨地瞪了徐階的兩個兒子一眼,沒有這兩個人的貪婪,哪裡有這麼多事兒?
但是,這是老師的兒子啊!
這個屁股必須得擦!
只是張居正心中也沒有譜,不知道胡宗憲會不會答應。他可是知道,胡宗憲和徐階已經掰了,如今的胡宗憲很可能和羅信結成了聯盟。這種情況,胡宗憲會出兵嗎?
但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當張居正,徐時行和徐階的兩個兒子聯手找上了胡宗憲的時候,胡宗憲竟然痛快地答應了下來,不過,狠狠宰上一刀那是必須的。名義上,是給水軍的出兵費用,但是誰都知道,大半銀子會落進胡宗憲自己的腰包裡面。
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出兵保護藩國商人,胡宗憲根本就沒有想着和羅信通信。在沒有了倭寇之後,朝廷給胡宗憲的軍餉少了太多,如今總算碰到一塊肉,胡宗憲怎麼可能不咬?
至於,這樣是自己幫了徐家,羅信會不會生氣,到時候自己自然有着推辭。張居正和徐時行都上門了,這便是公事,如果自己不出兵,張居正和徐時行聯手彈劾,自己受不了。如此,羅信也不能責怪他。
所以,胡宗憲在談完了出兵的費用之後,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張居正,徐時行和徐階的兩個兒子興沖沖地回去了。張居正和徐時行還算沉穩,只是通知藩國商人,胡宗憲已經答應出兵。但是徐階的兩個兒子便沒有那麼穩重了,爲了體現自己的能力和徐家的威望,只是不到半天的時間,整個杭州府都知道,胡宗憲要出兵保護藩國商人出海了。
如此,藩國商人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便開始和徐府交易,運送貨物上船。
夜!
一條小船悄然離開了海岸,向着深海駛去。
近海的一個小島的背面,停着一艘大船,那條小船上,有人舉起了一個火把,在空中轉了三圈。那個大船上也有人舉起了火把,轉了三圈。然後那艘小船便向着大船靠攏了過去。船上拋下一條繩索,小船上的人,將小船系在大船上,然後順着繩索爬了上去,那個人上了甲板,眼睛就是一亮,上前單膝跪地道:
“王爺,您親自來了!”
羅勝伸手將他扶起來道:“堂弟很久沒有來信,好不容易來一次信,我自然要親自過來。怎麼樣?胡宗憲可真是像我堂弟預料的那樣,要出兵保護藩國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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