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狗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按照我的意思敷衍了幾句,然後掛了電話。
這時,我已經氣的不行了。
當下,也顧不得暴露身份了,當着四狗子的面,我直接摸出電話,撥通了王家掌舵人,王老爺子的號碼。電話一接通,王老爺子那極具威嚴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是小柳子吧?”
我見老爺子識破了我的身份,這心裡頭有些吃驚,甚至有些懷疑他身邊有高人幫他算了一卦。可轉念一想,還是覺得自己在嚇自己,王家搞出這麼多事情,不就是想把我逼出來?王老爺子能夠猜出這個電話是我打的也不足爲奇,畢竟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而且還是本地的。
同時,我還敢肯定王老爺子知道我已經找到了四狗子。
似乎爲了驗證我的猜想一般,這個念頭剛剛升起,電話那頭的王老爺子就笑了笑說:“小柳子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什麼四狗子應該是落到你手裡頭了吧?”我剛想否認,王老爺子接着又說:“小柳子啊,你別急於否認,如果不是找到了這個四狗子,你也不會想到這事是我王家在幕後指使,也不會給我打這個電話。”
我看王老爺子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也懶得跟他兜圈子了,於是,直接開門見山問道:“老爺子啊,你到底想做什麼?直接說!”
面對我是詢問,電話那頭的王老爺子想都沒想,直接說了兩個字:要你。
他的意思我懂,要我給王衛東償命。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要說王衛東不是我殺的,就算是我殺的,也有法律對我進行制裁,該判刑,判刑,該槍斃,槍斃。還輪不到他們王家猴子吃香蕉——指手畫腳的。外帶私設公堂。
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拒絕!
因爲這事沒得商量。
然而,沒等我出言拒絕,電話那頭的王老爺子冷哼一聲說:“小柳子啊,你若不現身的話,就別怪我把事做絕嘍。”
我見老爺子把話說到了這種地步,心知事情已經到了沒有迴旋的餘地了。當下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對着電話說:“老爺子啊,做人留一線,他日好相見……”說到這裡,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我知道老爺子將電話掛了!
掛電話則意味着事情已經達到不可調和的地步,結果只有兩個:一個是,我必須給王衛東償命。另一個是,我要繼續接受來自王家的報復。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結果,滅了王家。
滅人滿門,而且牽連無辜,這是江湖大忌。
我這個人雖非什麼好人,但從小到大一直都遵紀守法,殺人對我來說,是一個嚴肅,且沉重的話題。拋開法律這一條不說,就作法害人的這個後果也相當嚴重,在道術中來講,作法祈福,福澤百姓,功德無量,作法害人,自損陰德,禍及子孫後代。
對付王老爺子這個快死的老頭,開壇做法,自損陰德,明顯不值。
但是,一想到受傷的父親,以
及家人的安危,復仇的火焰在我心中熊熊燃起。此刻,所謂的法律,做法的後果,禁忌,戒律,在我眼裡統統成爲狗屁。
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滅了王家,保全家人。
我的殺意剛起,身後便傳來了一陣濃濃的嘆息,轉頭望去,只見何先生從一顆大樹後走了出來。
“兄弟,作法害人的後果你考慮過沒有?”
沒有所謂的客套和勸阻,何先生一到現場便拋出了這個嚴肅的話題。我點點頭,何先生見我態度堅決,眉頭微微一皺,試探性的問道:“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了麼?”我看了他一眼,反問了一句:“王家已經對我家人下手了,倘若換做你,你怎麼辦?報警?還是尋求警察的庇護?”有困難,找警察,這句話在九十年代末最爲盛行,可現下,不提也罷。
何先生無奈的搖頭苦笑,半響之後,他長嘆一聲說:“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王家這是在自掘墳墓。”說罷,不再相勸,因爲他比我更懂交淺言深這個道理。
四狗子見我和何先生兩人公然商討殺人之事,嚇的瑟瑟發抖,連連求饒。我知道他是怕我和何先生殺他滅口,其實他想錯了。我這個人並不弒殺,也沒有到達喪心病狂的地步,按照因果報應的說法,他傷我父親是因,我找他報仇是果,昔日的因,種下今日的果,了結了因果關係,我再無出手的理由。
至於他事後是否會報警,我並不擔心,一來,我並未泄露真實身份,就算他報案,警方也是無從着手。再者來說,通過我跟何先生的這番對話,我估計這小子也瞧出點名堂,就算他想報警,也未必有這個膽子。
二來,王家一滅,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僅憑現下的幾句片面之詞,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腳的,更何況在這個崇尚科學的年代,警察豈會相信法術殺人這等荒謬的言論。
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決定警告了四狗子一番。
結果,還沒等我開口說話,四狗子已是信誓旦旦的說:“兩位兄弟,求你們放我一馬,我保證不報警,不追究你們的責任。”
我原本就不打算爲難他了,現下再見他做出了保證,更是不想對他怎麼樣了。不過爲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將他的手機電板給扣了下來,放到了二百米以外的公路上。
這樣一來,既不會讓四狗子因此而喪命,也不會擔心他報警。因爲他想拿到那塊電板,必須要從斜坡上爬上去,而這個斜坡,以他拖着一條斷腿的速度,沒有十來分鐘是爬不上去的。
回到住處後,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了,我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倒頭便睡。這一睡愣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叫我吃飯,我打了一個哈氣,從牀頭摸出了手機,我看了一下時間,十一點半。
我掀開被子,正準備起牀,電話突然響了,拿過來一看是弟弟打來的。一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請問是柳如雲的哥哥,柳如風麼?”
我頓時爲之一愣,心想:“吆喝,柳如雲這臭小子也開竅了,學會
泡妞了哈。”
結果,這個念頭剛剛升起電話那頭的女人卻說:“你好,我是柳如雲的班主任,他今天中午出了車禍了。”
聽說柳如雲這小子出事了,我腦子一嗡,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先有父親受傷,再有弟弟出事,兩件事情相繼發生,而且時間相隔不遠,明顯不是偶然。要麼是王家的報復,要麼是陽宅和陰宅出了問題。
由於心中掛念柳如雲這小子的安危,當下來不及細想,急忙問道:“老師你好,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弟弟要不要緊?”電話那頭的老師也不知道本身就有些結巴,還是嚇傻了,說起話來磕磕盼盼,即便如此,我依舊知道了一個大概。
原來弟弟是昨天晚上回到了學校,今天中午放學的時候,在出學校門口過馬路的瞬間,他被一輛從小巷中直插而過的無牌小轎車撞到在地,而開車的那個人駕車逃離了現場。
乍一聽,也就是個交通肇事案件。可仔細一分析,渾然不是那麼一回事,首先,這無牌轎車就是個疑點。因爲上海這個城市不同於別的二三線城市,再加上我弟弟的學校位於市區,這無牌的舊車決對開不到學校附近就給交警扣下來了。
這是疑點一。
疑點二,我弟弟受傷並不危及生命,他沒有必要事發後逃走,這不符合常理。
疑點三,太過巧合。
巧合這東西,屬於狗屎的玩意,比錯認人,上錯牀還不靠譜。所以,我壓根不信他剛剛出校門,就遇到一輛無牌的轎車,再剛好就撞上了他。
這分明是一場有預謀,有計劃的傷人事件。
我仔細的想了想,覺得這事跟弟弟本身無關,他就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典型的書呆子一個,不泡妞,不玩遊戲,也沒有繼承父親的衣鉢,不與人結怨,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絕對不會有人閒得蛋疼對他下手。
那麼唯一的解釋,這一切都是衝我來的,父親的腿,弟弟的車禍,都是因我而起。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是王家人乾的。畢竟這王老爺子,昨天晚上跟我放下了狠話,我估計我弟弟的事情,是他想給我點顏色瞧瞧。
爲了驗證我的猜想,我決定打一個電話給王老爺子,試探一下他的口氣。
隨即,我撥通了王老爺子的號碼,很快電話那頭便傳來了王老爺子的聲音:“小柳子啊,聽說你弟弟今天中午出車禍了啊,要不要我幫忙聯繫黃一鳴,黃主任啊?”
我一聽黃一鳴的名字,頓覺毛骨悚然,這位黃一鳴正是我弟弟的主治醫生。一聽這話,我就知道事情是王家人乾的,而且老爺子這個口氣,明顯帶着威脅成分,是在逼我出來。
我強忍住扔掉電話的衝動,深吸一口氣,說:“老爺子啊,事情有些過了,我弟弟他還是個孩子,你不該對他下黑手。”王老爺子見我指認他是兇手,當下也不解釋,陰森一笑後,寒聲道:“孩子?孩子怎麼了?你小柳子當初害我孫子衛東性命的時候,怎麼未見你手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