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明工部都水司

第二十五章 大明工部都水監,

朱祁鎮皺眉說道:“曹卿,你這是何意?”

曹鼐見朱祁鎮如此,就知道誤會了,立即解釋道:“北地少水,故而每到春旱之時,水尤爲金貴,各處看管河閘,甚至以水賣錢,臣擔心陛下使內臣掌管此事,恐怕到時候爲禍盧溝河附近百姓。”

王振聽了,頓時大怒,說道:“曹大學士,你是再說咱家嗎?咱家雖然愛錢,但是決計不會要這樣的錢的。”

王振脫口而出之後,才覺得說錯話了。看朱祁鎮,卻不見朱祁鎮有什麼反應。

卻不知道朱祁鎮對王振的所做所爲,都是瞭如指掌。

不過,王振自己雖然立身不正,但是好歹被朱祁鎮敲打一番,他的侄子王立在錦衣衛之中,也算是混出名堂了,再加上有王振這個叔叔,已經是錦衣衛千戶了,辦了不少差事,雖然沒有什麼大才能,但也算是老實。

所以,王振貪財之心,雖然遏制不住,但是都偷偷摸摸的,數量也不大。但是王振卻有一點好處。

就是對其他太監管的特別嚴苛。

太皇太后在朱祁鎮登基的時候,下達的一系列詔令之中,對內臣也有訓斥,對於很多次要地方的鎮守內臣都召回了。

對所有太監看管很嚴苛。

就如當初曹吉祥一般,即便是有小錯,也是一頓板子。這還是曹吉祥有王振這個義父,否則的話,早就一頓板子打死了。

其實仁宗宣宗雖然愛民,但是在私人生活上,卻不算太檢點。

比如宣宗皇帝愛鬥蟋蟀,這一件事情,弄得京城邊上有一個村子,必須向宮中進攻蟋蟀,不得安枕。

比如宣宗皇帝弄宣德爐,派人採買銅料。

這一件件事情都是太監出去辦的。

但是太皇太后理政之後,幾乎沒有太監再出宮辦差了。自然也沒有藉着皇帝的名頭撈油水的事情了。

當然了而今太皇太后兩三年都不管宮裡的事情了。

除卻慈寧宮的事情之外,其餘的宮女太監都被王振管着。王振不知道是繼承了太皇太后的成法,還是看不得別人在手下揩油。或者是不想讓別的太監在朱祁鎮面前爭寵,所以在他管理之下,宮中太監看管很嚴苛。

朱祁鎮做事又好派錦衣衛微服查證。

歷史上也是如此的,正統年間,內外宦官跡絕。

曹鼐微微一欠身,算是對王振的迴應了。

可見文官對宦官的鄙視,從來都沒有變過。

王振即便是宮中舉足輕重的大佬,但是在外面士大夫看來,不過是皇帝的鷹犬而已。曹鼐根本不想與之說話。

王振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朱祁鎮說道:“曹卿,朝廷爲地方修建水利,那是自然之舉,朕自然不會貪這一點小錢,只是朝廷各地的水利,就如此管理?”

“朝廷每年給工部都水司調撥多少錢?而直隸附近府縣,總共有能有多少錢治河款?”

曹鼐說道:“朝廷拔給都水司一年十四萬兩,只是都水司想來是對各地賦稅比較多的地方,多撥款,比較少的地方,少撥款。”

“直隸等地,在朝廷賦稅之中份額不高,故而撥款也就不多,臣似乎記得,不足萬兩。而運河過境,這些錢款多要用在運河上面,除卻運河之外,到底有多少?臣就不清楚了。”

朱祁鎮說道:“萬兩,能幹些什麼?於先生,你久在地方,朕問你,直隸地方上可有官員管理水利?”

“黃河沿岸,有治水同知。”于謙說道:“除此之外,在就是縣六房了。”

朱祁鎮深吸一口氣,語氣中有幾分譏笑,說道:“朕知道了。”

原來大明政府在水利管理上,幾乎是完全缺位狀態。

曹鼐似乎有意解釋,說道:“陛下,但是每當大興水利,朝廷也會有撥款的。”

朱祁鎮明白曹鼐的意思。

工部都水監的撥款,不過是日常管理費用,而並非是工程款,如果有工程的話,撥款的時候就是工部與戶部,乃至其他部門會商了。

不是都水監能管了。

朱祁鎮說道:“朕知道了,天下無農不穩,而農事無水不興,而管理天下水利的,卻是工部五品主事。”

曹鼐聽了心中默默補上一句,暗道:“都水司管理的不僅僅是水利。”

都水司恰如其名,天下之間所有與水有關的事情,都要他來管。但是說起來,農田水利自然是他管,但是真正管起來,他的管理辦法,就是不管理。

只是這一句話,曹鼐是萬萬不敢說出來。

朱祁鎮調節了一下心情。

他已經適應了這個時代的糟糕。心中將這一件事情掛在心上,隨即問道:“以於先生之見,這一件事情該怎麼處理?”

于謙說道:“臣以爲可在順天府下多設一同知,專門負責盧溝河水情。”

朱祁鎮說道:“就這樣辦吧。”他有一些意興闌珊。

同知是一個什麼官,就是如果某府縣有特殊事務需要處理,或者這些某些事務比較重大,必須派專人負責。

這個人就是同知。

在府,就是府同知,在州就是州同知。

朱祁鎮整理一下心情,這纔回到宴會之上,宣佈順天府新設一同知,來負責盧溝河新河一系列問題,包括盧溝河水當怎麼用。

下面老人議論紛紛,一時間把皇帝都忘記了。

似乎盧溝河的河水遠遠比眼前的皇帝重要,因爲,這關係到他們能不能吃飽飯。不過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畢竟都是人老成精,將心思放在皇帝身上。一個個滿口漂亮話。

朱祁鎮卻一點心情都沒有。

當夜,朱祁鎮就在附近一個莊子裡面住下來。

朱祁鎮雖然說要住在堤壩之上,但是王振哪裡真讓朱祁鎮住在堤壩上。

朱祁鎮住在附近一個農戶家中,說起來他家中也是好的,但在朱祁鎮看來,實在是簡陋無比家徒四壁。

只有三間夯土房,似乎是新建的,厚厚的黃土夯成,厚達半米,倒是冬暖夏涼,但是採光很不好,黑漆漆的,幾乎與山洞之中一般。

即便是有窗戶,也透不過多少光線來。

三間房屋,一間是臥室,一間是堂屋,另外一間似乎是倉庫,裡面堆積了不少糧食,應該是主人家的積蓄。

至於臥室,傢俱很少,桌子,杭,還有一些農具,有些朱祁鎮認識,有些朱祁鎮不認識,但是一件件靠牆放着,看着主人珍貴之極。

至於被褥什麼的,朱祁鎮看不見了,因爲王振已經換過了,宮中所用的,比現在最上等絲被都好上不少。

自然不用多少了。

房間之中,固然有幾個長几,椅子,但是更多卻是用蘆葦還是稻草一樣的東西,一圈圈的纏牢,圓柱型的坐具,就好像宮中的繡墩一樣。

木頭傢俱已經是很大件的東西了,因爲正堂之中,有一個獨輪車,就放在中間。可見這是一個主人非常重要的東西。

估計在這個房間主人看來,就好像是後世的汽車一般。

朱祁鎮知道,這還是附近的一家富戶了。

朱祁鎮自然知道,順天府乃是天子腳下,不遠處就有勳貴的莊子別院,真要找好地方,還是能找到的,他只想知道普通百姓是怎麼過的。

這樣場景,在後世看來,定然是百分百的貧困戶了。但是在這個時代,卻已經是很多看來,是拿的出手,可以讓皇帝住的地方了。

朱祁鎮很明白,他固然強烈要求住普通百姓之家。但是如果實在不堪,王振會想辦法否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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