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成國公反制計劃

第九十四章 成國公反制計劃

武英殿外,春雨潺潺,溼氣撲面而來,讓人有一種清爽的感覺

只是大殿之中的氣氛,卻一片凝重。

朱祁鎮說道:“錦衣衛消息,開春之後,瓦刺大規矩進攻海西鎮已經是確定的事實了。朝廷該怎麼應對?英國公,你說說。”

英國公張輔咳嗽兩聲說道:“而今海西鎮城池已經修建好了,有三萬士卒,緣海相接,存糧有二十萬石,緊急的時候可以派人繞道朝鮮接應。又有焦禮,石亨,亦失哈,等良臣名將鎮守,臣以爲海西鎮固如金湯,堅不可摧。縱然瓦刺有十萬來攻,臣也不覺得他能拿得下。”

這些朱祁鎮自然是知道的。

甚至朱祁鎮一手佈置的。

在去年臘月知道,瓦刺有可能進攻海西鎮,朱祁鎮就開始着手準備了。

雖然冬天大雪封山,也封了海西港,但是依舊想辦法運進去一些東西,海西的糧草物資足夠支撐到正統十三年。

也就是一場歷經兩年的圍城戰鬥能抗得住。

但是朱祁鎮要問的不僅僅是海西鎮之戰,還有對瓦刺的態度。

畢竟之前瓦刺攻打關西七衛,那裡還可以說不是朝廷直轄的地方,打奴兒干,上面還扯着一張皮,如果單單從朝貢名單上看,大明的奴兒干都司還在。

照樣來朝貢。彷彿每一個人都是大明的忠實臣子。

朱祁鎮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張輔。

張輔滿頭白髮的頭顱微微一低,避開朱祁鎮的眼神,說道:“臣以爲瓦刺不單單是攻打海西,他的目的其實是朝鮮。”

“一旦朝鮮倒向瓦刺,那麼遼東就危險了。”

朱祁鎮沒有從這方面想過,而今聽張輔一說,心中一凜。

他從來不覺得朝鮮是大明的忠實臣屬,大明與朝鮮之間的矛盾朱祁鎮也是很清楚,只是他並不覺得這一點矛盾就會讓朝鮮倒向瓦刺。

畢竟臣服大明,大明對他們沒有所求,甚至還能通過朝貢貿易搞一些錢,而臣服瓦刺,就要出大量金銀物資供奉。更不要說從瓦刺沾到便宜。

更不要說,從地緣政治開來,從海西這個進攻窗口進攻朝鮮,都是最難走的山路,根本不利於大軍的展開。

很容易被大明截斷後路。

朱祁鎮覺得瓦刺對朝鮮即便是動武,也是小規模的。

這一件事情自然是需要注意,但是卻不要太擔心。

朱祁鎮不相信,張輔不明白他想從張輔口中得到什麼,是與瓦刺的戰和。

瓦刺就已經如此挑釁。難道朝廷就只能坐視瓦刺一步步壯大,非到了瓦刺扣邊,才與瓦刺撕破臉不成。

“陛下,臣以爲瓦刺如此咄咄逼人,實在可惡,臣以爲當給瓦刺一個教訓。”成國公忽然說話,給英國公解了圍。

朱祁鎮聽了,說道:“成國公有何良策?”

成國公說道:“既然瓦刺出兵東北,臣請甘肅鎮出兵,收復關西七衛。”

朱祁鎮聽了眼睛一亮,說道:“這個辦法不錯。”

此刻朱祁鎮才覺得,成國公其實也不是一無是處,最少他也是跟着太宗皇帝打過仗的。能力還是有的。

瓦刺看似龐大,但是其實真正佔據軍力優勢的是朝廷。

朝廷三百萬大軍雖然水分不少,但足以將瓦刺兵馬給壓過了。

瓦刺主力在東北,甘肅鎮糾集兩三萬人馬去攻關西七衛,卻也是一個恰當的時機。

朱祁鎮沉思片刻說道:“成國公以爲誰可爲主將?”

成國公說道:“定西伯倒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只是臣聽聞定西伯最近身體欠安。他畢竟年紀大了,臣以爲任禮最爲合適。”

朱祁鎮聽了也無話可說。

無他,蔣貴年近八十了,一員老將而今真是不行了。朱祁鎮心中暗暗可惜,天不假年,否則幾年後與瓦刺大戰,蔣貴定然有能力獨領一路人馬的。

朱祁鎮說道:“就召定西伯回京,讓任禮鎮守甘肅吧。”

任禮作爲蔣貴的副將,還是可以信任的。而今沒有瓦刺的支持,單單憑藉關西七衛是對抗不了朝廷的。

朱祁鎮想了想,問道:“任禮何在?”

成國公說道:“就在京營之中。”

朱祁鎮說道:“叫他過來。”

“是。”立即有人下去請任禮。但是任禮從京營過來,還是要一段時間的。朱祁鎮說道:“英國公配朕走走。”

英國公立即說道:“臣遵旨。”

武英殿院子沒有什麼花卉,只有幾顆參天的老鬆,在紅牆金瓦襯托之下,倒是顯得莊嚴肅穆,再加上時不時的鳥叫之聲,淅淅瀝瀝的春雨,更是有幾分幽靜之色。

朱祁鎮走在前面,張輔走在後面。

朱祁鎮說道:“國公乃是先帝託孤重臣,國家柱石之臣,朕信得過國公,朕今日就問一句話,朝廷大軍,真的沒有在關外打敗瓦刺的能力嗎?”

“這裡是私下談,出你之口,入朕之耳,也沒有史官在,卿就說句實話吧。”

張輔說道:“臣若領兵,破瓦刺當無大礙,但其他人領兵勝負在五五之數。只是破瓦刺易,滅瓦刺難,老臣隨太宗皇帝多次出關,自然知道草原地形,縱橫數萬歷,了無邊際。朝廷破瓦刺十次,瓦刺一敗之後,不過數年,就會復起,但是朝廷精騎數量卻不多,一旦折損在草原,後果就不堪設想。”

“在草原征戰,則百弊在我,在邊牆大戰,在百弊在敵。”

“臣非老邁怯弱,只要陛下一聲令下,老臣願意帶京營出塞,但是這種勝利對朝廷有意義嗎?”

朱祁鎮說道:“海西鎮所在,可不是草原之上。難道就不能重創瓦刺嗎?”

張輔說道:“臣以爲瓦刺不會與朝廷撕破臉,故而這一次打海西的決計不是瓦刺。”

朱祁鎮說道:“不管是女真,還是兀良哈,這有區別嗎?”

張輔說道:“有區別,區別就是何時打。”

“臣老矣,日薄西山,恐怕食不得明年新麥,有肺腑之言呈上。”

朱祁鎮說道:“國公請講。”

張輔說道:“陛下承太祖太宗之業,繼先帝之遺志,登基以來,未嘗有一日怠政,天下在陛下手中,蒸蒸日上,修水利,河北百姓得其安堵,徵麓川,西南土司憚於天威,清鹽稅,府庫之用不絕,修馳道,罷百姓轉運之苦。如此萬端,即便是古之明君,亦不可爲之。”

“瓦刺雖強,不過手下敗將。陛下富有春秋,何必急於此事。與瓦刺戰和與否,從來不在瓦刺,而在陛下。”

“陛下覺得準備足夠了,即便瓦刺百依百順,朝廷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果陛下覺得準備不足夠?則豈能因怒而動師?”

“故而,禮樂征伐自天子出,陛下何必問臣?”

朱祁鎮聽了張輔的話,心中一愣。忽然想道:“我其實被歷史侷限住了。”

因爲有土木堡之變,他一直在糾結着與瓦刺開戰的時間點,而正統十四年這個時間點,在他心中反覆出現。

一時間,讓他有一種開戰最後時期就是正統十四年的感覺。

但是他忘記了,作爲九五之尊,真正決戰日期,其實他可以確定的。

“昔之善戰者,先爲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故善戰者,能爲不可勝,不能使敵之必可勝。”

朱祁鎮此刻纔想起孫子兵法之中的文字,以張輔之言,在草原決戰,就是不可勝在敵,而邊牆決勝,就是不可勝在我。

雖然朱祁鎮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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