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我也找援軍

聽到這裡的何基灃嘴巴是越笑越大,他晃了晃手中用來指揮和示警的手槍,往日軍小隊長的所在一點:“行啊,咱們雙方都可以平安的各退一步啊。”

“但是你們也知道我們守備軍的規矩吧,咱們可都是拿錢辦事兒的主兒的。”

“今天兄弟們爲了你們過來了一趟,你說是不是要跟你們日本人收點好處?”

“多了也不要,我瞅着領事你坐的車,你後邊那些人拿的槍,可都是好東西啊。”

“不知道咱們能不能發揮一下中日友好一家親的精神,將那些東西借給我們兄弟耍耍?”

若不是瞧着那些穿黑皮的警察嚇得都快尿了,何基灃是真有心將這些人都留下來。

現成的理由就擺在眼前了,只要都殺光了,誰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但是站在他隊伍前面的那些人,雖然又慫又孬,可好歹也算是青城的一份子。

活着總好過死了的強。

既然不能留人,那也只好留物了吧。

頗爲遺憾的何基灃咂摸一下嘴,眼神跟着就貪婪加危險了起來。

一時間,站在對面的小隊長都不叫囂了。

因爲對面的日本人都察覺了,也許這位出自於慫貨守備軍的年輕人,是一位真狼人。

也正是因爲如此,場內所有的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藤井領事的身上。

這個被迫扛上了不屬於自己責任的領事,在此時卻是苦笑了一聲:“所有士兵聽令!”

“收槍!放下,起立,退後!”

邊發佈指令的領事邊往吉普車下翻去,他帶着幾個保護自己的浪人們,以極爲堅定的姿態,遠離了拉着他的軍用吉普車。

事已至此,最忌婆婆媽媽,他雖然只是一個商人,卻也知道何爲當機立斷。

在自己的小命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待到回到軍營,倒黴也是那位軍部的軍官,而不是他這位非軍事的領導者。

退一萬步說,他還可以將護衛不力的大帽子扣在駐青日軍的頭上。

對形勢估計不準,錯誤的認爲青城守備軍沒膽子出聲的大隊長,纔是此次行動失敗的罪魁禍首呢。

大概是藤井領事所表現出來的從未有過的強勢,以及對面何基灃這位年輕的軍官身上所泛溢出來的真正的殺心,讓這些單純聽命行事的士兵們瞬間就放下了手中的槍支。

他們跟隨在藤井領事的身後,沒有一個人回頭,齊刷刷的退出了他們放下武器,剛還在對峙的區域。

只剩下一位穿着土黃色的日本軍官制服的小隊長,顫顫巍巍的半舉着自己的武士刀,是退也不成進也不是的站在原地。

對於對方沒有跟上來的行爲,藤井領事連頭都沒回就能猜到。

他嘆了一口氣,總不能讓一位大好的日本兒郎就死在自己的眼前啊。

於是,這位一直行進不曾停止的領事就大吼了起來:“版本歸隊!!!罪罰是非,等到回到基地,自然有你的長官定論!”

“嗨!!”

終於被震醒來的阪本小隊長下意識的在原地行了一個立正禮,然後將這把帶着鮮血的長刀給收了回來,轉頭就朝着他隊伍撤退的方向跑去。

嘩啦啦,不過片刻,原本還不可一世的日本軍隊撤了一個一乾二淨。

與此同時,站在隊伍最前方的警察局長卻是腿一軟,直接倒在了他的助手的肩膀上。

至於在警察隊伍的後方的何中校,他手中的槍本已經瞄準了那個日軍的小隊長,卻在一番思量過後,又放了下來。

現在,他就站在那示威遊行的人羣之前,聽着日軍撤離過後所爆發出來的激動的歡呼。

但是他的心卻是平靜的如同微涼的湖水,因爲他知道,今天的這一切只不過是初步的交鋒罷了。

若是他身後的這些人還要如此下去的話,那麼真要是日軍從國家層面開始干涉的話……

何中校不知道他的司令還會不會像是現如今這般的強硬了。

不過,後來的事兒還不是他這位未到層次的人可以管的。

“將所有的槍支收繳,搬到車上,我們撤!”

這就是他能爲這些個百姓所做的事情的限度。

何基灃甚至都沒去看王市長的死活,他就這樣將戰利品繳獲,讓人通知前面的警察局長重獲自由,這就打算從租界區內撤離了。

但是,等到他帶領的士兵們打算離開這片區域的時候,那些示威遊行的羣衆們卻是滿懷着希望的朝着他們詢問着:“我們是不是勝利了?”

“咱們是不是可以要求對方不要再打我們電廠的主意了?”

對於這些心懷浪漫主義的理想派人士,何中校甚至連停下來聽他們的訴求的願望都沒有。

沒瞧見那些個在一起罷工的工人們就沒提過這樣可笑的要求嗎?

電廠的歸屬權,TM 的歸他們司令什麼事兒!

有本事北方政府真正的退出青城的地盤,將城市管理權全數的交由到他們司令的手中。

否則,就像是今天這件事兒,若不是他們司令算準了日方不敢跟他們翻臉,那是原本也不打算直着面對的啊。

所以,青城的駐軍毫無留戀的也撤退了,只留下了滿是失望的組織人員,商量着後續工作的問題。

由今天的抗爭可以得出,電廠的歸屬權在短時間內是論不出給所以然了。

但是那六家日本紡織廠的工人們的權益,卻是可以趁着這股子東風來更進一步了。

有今天青城守軍的殺雞儆猴,足可以讓那些日本廠長們知道,他們中國的工會可不是好惹的。

趁着威懾力還在,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場罷工的訴求給拿到手中。

由着日方的撤退,今天的遊行就這樣有驚無險的結束,但是它的餘波卻因爲這一場短暫的交鋒,悄無聲息的傳播了出去。

首先要面對這這波餘震的,就是丟了武器與面子的阪本小隊長。

田中聯隊大隊長從未曾想過,他們日軍也有被人繳械的這一天。

對方一槍未發,己方也是一槍未發,但是偏偏武器卻能被對方拿到手。

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後的田中大隊長,一把就將自己正在鑑賞的中國水墨畫給掀翻在了地上。

他朝着站在自己前方的阪本怒吼到:“你有什麼臉面回到基地!”

“那羣中國人,他們怎麼敢出兵!”

“是誰給的王翰章的膽子,讓他敢跟我們的軍隊對抗起來!”

“混蛋!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是把我們日本人當成下等民族來對待了嗎?”

“我要讓那些愚蠢的支那人知道,我們大日本皇軍真正的厲害!”

“青城可是我從德國人的手中搶過來的,他們應該像是畏懼德國人一樣的畏懼我們日本人!”

說完了,這位穿着常服的男人,就從他身後的刀架上將天皇賞賜下來的,只有當初的大將才能授到的榮譽寶刀給抽了出來,打算調兵遣將,直接殺到青城守備部隊駐軍的所在。

可是他的命令還在自己的喉嚨裡呢,一直站在他的身邊,瞧起來就如同一位老僕人的乾瘦老者卻是出言安撫了田中大隊長。

“隊長,冷靜!”

被阻止的田中沒有像是平常的長官被下屬阻撓後的惱羞成怒,他對於這位年歲不小的老人有着先天的些許尊敬。

這位曾經協助過自己的父親的‘家臣’總是能看到武人很少注意的某些方面。

現在,這位老人家跟隨着自己來到了這個廣闊之地,不顧危險的輔佐他這位三代,此時開口,肯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緣故的。

果然,當田中大隊長放下了手中的武士刀,並不再冒進了之後,這位老人再一次的開口了:“少家主,滿洲軍方面在近期將會與東三省內的張作霖有一次極爲重要的會面。”

“他們將會對東北的鐵路線的歸屬做一番明確的劃分。”

“若是我們在此時惹出了麻煩,我怕東三省的張作霖會趁機發難,將會面無限期的延遲下去。”

“到時候,駐紮在第一線的滿洲軍一定會對大隊長非常的不滿。”

“到時候去軍部告上一狀,必然會讓少主人的情況十分的不妙啊。”

“在帝國利益的面前,所有人的行爲都要讓路。”

“雖說我們這支部隊有一定的自主處理權,但是我們軍隊的真正的作用,還是配合海上以及對面的東北駐軍。”

“在對方有需要的時候協助作戰,並沒有深入山東境內陸的權利啊。”

這番話說完了之後,聽得田中大隊長那是更加的窩火了。

可是再如何的窩火他也只能憋着,畢竟對於日本國度來說,現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東三省。

誰讓他的部隊並不在首發精銳之中呢?

作爲第二梯隊的他能被派到青城來,已經是一份很不錯的工作了。

大概是看到了自家的少主人的意難平,這位忠心的老臣還是替自家的大隊長想了一個借刀殺人的主意。

“其實,這件事少主人完全不需要自己動手,我們大可以拉攏另外一個人,讓他將咱們面前的這個大麻煩給徹底的解決。”

“這個人就是在名義上佔據着大義,就算是動手旁人也說不出來的山東新任的督軍張宗昌啊。”

“到時候他一個一省督軍問責一個城市守備,豈不是應該的。”

“我想,就算是這位張督軍本人也是需要一個理由對咱們青城下手的吧。”

聽到這裡的田中從心底裡已經認同了將這事兒交給山東督軍,由着他們內鬥了。

但是還有一個小問題,橫梗在這個計劃之中。

“這位張宗昌督軍願意與我們日本人合作嗎?”

聽到自家的少家主如此問,這位老僕卻是信心十足。

“其實,在這位姓張的督軍剛進入山東境內的時候,我們的人就與他有了一番接觸。”

“只不過那個時候我們跟德國人正在談判桌上交鋒,而那位張督軍還在跟濟城的各路軍閥們周旋。”

“距離上次我們聯繫已經過去了月餘的工夫,我想着,咱們這邊的事兒處理的差不多了,他那邊也應該落下腳來了。”

“現在是咱們日本人給了他一個東進的藉口,只要這張宗昌但凡有點一統山東的野心,就肯定會與我們日本人合作的。”

原來是這樣,只管着軍事演練的田中大隊長又問了一個問題:“那這位新督軍想要從我們這裡獲得什麼?”

“我們跟他合作又能拿到什麼好處?”

老僕彎下腰來,眼中全是笑意:“對方想要稱霸山東,就必須要得到我們日本人的支持。”

“少主還不知道吧,張宗昌原本是張作霖的手下,但是這個馬奴在得勢了之後,卻是一直想着要脫離張作霖的掌控呢。”

“自來到山東之後,已經顯露了反相的張宗昌可是陷入到了泥潭,斷了東三省的供給,他在山東的這些日子可真是不好過了。”

“畢竟手底下的八萬人都是要吃喝拉撒的。”

“他早些年得罪了濟城的商人領袖,整個山東的商會都不會給這位新督軍任何大規模的供給的。”

“他現在若不再找一個新的合作者的話,不出兩年,他這位新督軍就會如同他的前任一般,從山東的這個地界之中被人趕出去的。”

至於北方政府?

他本就是被段祺瑞給擠兌出上海強硬的自顧自的闖入到山東的惡霸。

若是山東本地的軍閥能將其部隊給磨沒了……那可是正和了北方政府的心意的。

聽到自家的老臣僕將這張宗昌現在的形勢與自己分說了一番之後,他對於這位新任的山東督軍的警惕性就降到最低。

在田中的眼中這就是他可以爭取的朋友。

既然已經知曉了這位新朋友的存在,那就趕緊聯繫起來吧。

於是,在暗地裡有來有往的張宗昌再一次的接到了日本人的秘密來信。

在信中他的日本朋友的姿態放的很低,將自己的訴求也一併寫了出來。

而這封信是他聯絡的日本駐軍第一次表示出了兩方面軍可以精誠合作的意向,並在信中表達出了,可以進行一些小額的軍火與糧草交易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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