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曉天又問道:“那馬大山還和什麼人有過節沒有?”
樓氏回答說道:“要說過節,恨馬大山的人多了去了。他平時除了好賭之外,還到處沾花惹草,這山上山下、村裡村外,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和他亂搞過。他這人,天生一張嘴專會花言巧語騙女人,贏了錢,也不還那些躲債,都用到女人身上去了。那些被他搞上手的女人的丈夫,能不恨他?能不想殺了他?我猜也許是那些人乾的!”
戴曉天又問道:“馬大山欠了很多的賭債嗎?”
樓氏點頭回答說道:“開始的時候,我家裡還真的有不少積蓄,老爺子再世的時候,掙下了一份很大的家業,不過後來都被馬大山給敗光了。後來他就開始欠債,究竟欠了多少錢我也不知道,但是聽說他所欠的錢,大多都是欠我們村馬興祖的!”
戴曉天問道:“這個馬興祖是你們族長馬漢雲的兒子是嗎?”
樓氏點頭回答說道:“不錯。我之所以這麼痛恨馬大山,不是因爲我是個惡毒的女人,而是他所做的事情,真的令人髮指!”
戴曉天說道:“你指的是他把你當成賭注壓在賭桌上這件事吧?”
樓氏點點頭,十分氣憤的說道:“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一個人即使再怎麼沒人性,也不能拿老婆來賭吧?就這一點,馬大山就該死!他把我輸給了馬興祖,如果馬興祖敢用強要人,我就和他拼了!”
戴曉天見樓氏情緒激動,他只好轉移話題問道:“大嫂,馬大山既然都能把你當成賭注,那麼你們這所大宅子呢?是不是也輸給了別人?”
樓氏嘆了口氣回答說道:“這倒是沒有,老爺子過世的時候,已經對馬大山徹底失望,他把這宅子的房契交給了我,讓我留給我兒子文斌!”
戴曉天四處看了看,發現這個家裡除了這個大宅子還算值錢之外,真可以說得上是家徒四壁。他又問樓氏說道:“大嫂,你們家都成了這個樣子,平日你們怎麼過活呢?”
郭秀這時接過話來說道:“我大嫂天生一雙巧手,養蠶、繅絲、織錦、刺繡……樣樣都是我們這個村子裡最出色的,要不是馬大山敗家,只憑嫂子一個人,這個家也不至於窮成這個樣子!”
樓氏說道:“平日裡,我靠自己的手藝能掙些錢,我們母子以此過活。但是馬大山也逼着我拿出來去賭、去嫖,如果我不把辛苦掙的錢拿出來,就會遭到他的毒打。我爲了兒子能上學,也只有忍着……”說到這裡,她的眼淚又嘩嘩流了下來,顯然馬大山給她造成的傷痛,可能永遠也不會磨滅。
戴曉天心道:“這個馬大山吃喝嫖賭樣樣齊全,又喜歡在外面沾花惹草,這樣的人最容易招惹是非,但是誰會最想讓他死呢?債主應該不會這樣做,馬大山死了他們無法拿到錢。難道是那些馬大山所沾惹的女人的丈夫?”
幾個人正說這話,突然一個年輕秀氣,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年從外面走進來。這少年長的極是漂亮,從眉眼來看,他和樓氏十分酷似,戴曉天立刻判斷這應該是樓氏的兒子馬文斌。
“娘!”少年對樓氏喊了一聲。從這個稱呼來看,戴曉天的判斷沒有錯,這少年確實是馬文斌。
樓氏見到兒子,頓時臉上浮現出慈祥和喜色,剛纔那種幽怨的神情一掃而空。她連忙走過去對少年說道:“文斌,天色都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出去多危險?以後不許亂跑了知道沒有?”
少年馬文斌點點頭,他疑惑的看了一眼戴曉天衆人,然後用詢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親。
樓氏這才介紹說道:“文斌,這些都是警局的探長,你快過去見禮!”
馬文斌很是乖巧懂禮,他按照母親的吩咐,給戴曉天等人鞠躬施禮,然後站到母親身邊一言不發。
郭秀笑着對馬文斌說道:“文斌,你餓了沒有?要不跟我到我家吃點東西?我做了些好吃的還給你留着呢!”
可能是因爲郭秀和樓氏關係非常好,郭秀對馬文斌的態度很親熱。
但馬文斌皺着眉頭看了一眼郭秀,然後冷冷的說道:“你丈夫殺害了我父親,你怎麼好意思還請我到你家吃東西?即使你好意思,我也不會那麼沒出息,爲了點兒吃的給我的殺父仇人施以顏色!”
這少年顯然對自己父親有很深的感情,即使他是個十惡不赦的惡棍。
樓氏見馬文斌對郭秀無禮,她十分生氣的對兒子說道:“文斌,你怎麼能這樣對你嬸子?你忘記你那個該死的爹是怎麼對我們娘倆兒的了?你忘記你三叔和三嬸是怎麼幫我們的了?”
馬文斌卻回答說道:“娘,先生教過我們,子不言父過。我爹即使再不是,他始終還是我爹。他無論怎麼對我,我也不會恨他,更不會原諒殺害他的仇人!剛纔我去過祠堂了,明天殺人兇手就會被沉潭,過了明天,兇手伏法,那我爹在天之靈也能夠安息了!”
這少年年紀輕輕,卻滿腦子都是愚孝的思想。
樓氏斥責說道:“你們先生都教你們這些混帳話,早知道就不送你讀書了,免得讀來讀去把人給讀傻了!”
郭秀被馬文斌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聽說丈夫明天要被沉潭,更是嚇得花容失色。她焦急的說道:“不是說三天之後嗎?這怎麼明天就要沉潭了?”
馬文斌對郭秀很是敵視,他冷冷的說了句:“殺人兇手,活該被沉潭!”說完,他到靈棚中給父親馬大山磕了幾個頭,然後頭也不回的進屋去了。
戴曉天也覺得奇怪,他對辛建勳說道:“局長不是派人來看着了嗎?怎麼這都要動用死性了,咱們的人也不知道攔着!”
辛建勳也有些不解,他說道:“戴探長,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戴曉天一擺手,對手下四個巡警說道:“走,咱們過去看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會突然決定提早將人沉潭!”
四個巡警答應一聲,戴曉天讓郭秀帶路,他們和樓氏告辭,急匆匆的奔馬家祠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