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馬二才幽幽醒轉過來。巡警扶起他看了看現場的情形,馬二懊惱的差點兒昏厥過去。他深知這件案子關係重大,如今出現了這種意外,真不知道如何向戴曉天交待。
吃過晚飯之後,戴曉天和顏浦堂翁婿二人坐在一起。戴曉天說道:“爹,我們知道李繼現在身在日本,雖然相隔萬里之遙,但總算是有了他的下落,如果不是現在我和如玉的孩子快要降生了,真想趕去日本去把這傢伙給抓回來!”
顏浦堂搖頭說道:“你去了也沒用,日本那麼大,人也那麼多,你怎麼找到他?”
戴曉天嘆了口氣說道:“如果聶勵和藤勇招供了,也許就知道他到底在什麼地方了!”
顏浦堂說道:“我和你爹還有你師父,當年曾經和李繼交過手,這個人的厲害,你是想象不到的。當年如果不是你師父打入他們內部,根本找不到李繼的下落。聶勵和藤勇這些人,我覺得不過是李繼手下的小角色,要不然不會這麼容易就被你一舉摧毀。另外,按照李繼的性格,聶勵和藤勇這樣的人,根本不會得到他真正的信任,所以即使他們招了供,你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具體下落!”
戴曉天想了想,覺得岳父說的很有道理。當年自己的父親他們義兄弟三人聯手,再加上有大清刑部作爲支撐,這才勉強才能對付的了李繼。而如今餘杭的案子,只憑自己一個人,就把聶勵等人繩之以法,這確實有些太容易了。他想起在蘇州破天龍幫時碰到的天鴉道人,此時覺得這人的確不簡單,李繼的事情竟然和他說的差不多。
“爹,那你說我接下來該怎麼辦?”戴曉天問道。
顏浦堂回答說道:“李繼這個人野心極大,他準備了二十年,我想很快會捲土重來,咱們與其去尋找他的下落,不如守株待兔,做好準備將來與他一鬥!”
戴曉天點點頭,說道:“爹,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早晚要抓到李繼,查明當年我爹那件案子的真相!”
顏浦堂走過去拍拍戴曉天的肩膀,安慰說道:“我這邊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明天咱們就去監獄,如果我的辦法有效,也許就能從聶勵和藤勇口中得到天理教的一些情況!李繼不是好對付的,千萬不要着急!”
戴曉天點頭答應。他突然擔憂的說道:“我師父這麼久都沒有消息,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是越來越擔心了!”
顏浦堂回答說道:“我們三兄弟中,你師父最富於機變,而且以他的輕功,這世上沒幾個人能追上他。也許他是發現了什麼線索,一路跟過去追查了。你師父的個性又像個頑童,做事一點也沒有章法,等他想來找你的時候,你就能見到他了,否則你是找不到他的!”
戴曉天無奈的說道:“是啊,前些日子,我想託人打聽一下師父的消息,但沒幾個人認識我師父,想打聽也打聽不到。我就讓人打聽一下哪裡有失竊的大案子,可是同樣也沒有什麼發現。我這個寶貝師父啊,總是讓人操心!我小時候也經常是這樣,他說出去幾天,結果經常幾個月不見人影,要不是那時候我已經大些了,恐怕早就被餓死了!”
顏浦堂一笑,然後戲謔的說道:“所以你師父打死也不肯成家,當年有個很好的姑娘很喜歡他,結果這小子裝糊塗,怎麼也不肯娶人家!”
戴曉天呵呵一笑,然後問道:“爹,你說我師父是不是突然醒悟了,去找這個姑娘兩人私奔了?”
顏浦堂擺手笑道:“放屁,人家那姑娘早嫁人了,現在孩子都生了幾個了,還能跟你那活寶師父私奔?”
戴曉天笑道:“那個沒準兒,我師父魅力也許不減當年,那姑娘還念念不忘呢!”
這翁婿兩個,很少坐在一起說笑,這也是破天荒第一次。兩個人正說到這裡,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大喊:“戴探長!戴探長!”
戴曉天一驚,心裡頓時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站起來對顏浦堂說道:“岳父,我出去看看!”顏浦堂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說道:“快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推開房門,戴曉天正好看到一個巡警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他連忙問道:“出什麼事情了?怎麼驚慌成這樣?”巡警停住腳步,急忙回答說道:“大事不好了,有個叫彭虎的殺了聶勵、藤勇、陶黑虎、劉大剛,還打傷了馬二爺!”
戴曉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你說什麼?誰殺了誰?”那個巡警有重複了一遍。這時顏浦堂、辛建勳等人都聞聲趕來。每個人都大吃了一驚。戴曉天呆了半晌,然後對顏浦堂說道:“爹,我現在過去看看,您留下保護如玉。”
顏浦堂說道:“好,你去吧。不過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着急,要沉住氣!”戴曉天點頭答應,然後對巡警說道:“走,我過去看看!”說完,就急匆匆的向客棧之外走去。辛建勳、葛曉寶跟在戴曉天身後向樓下走去。
坐上車,風馳電掣的趕到餘杭監獄,幾個人急匆匆的來到地牢門口,看到馬二正呆呆的站在門口。聽到腳步聲,馬二擡頭看到戴曉天來了,他頓時滿臉愧疚的低下頭去。
戴曉天走到馬二身邊,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馬二擡起頭,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其餘在現場的幾個巡警也過來補充說明。戴曉天一眼不發,只是靜靜的聽着。
聽完馬二等人的話之後,戴曉天拍拍馬二的肩膀說道:“這件事也不怪你,如果是我的話,也想不到彭虎會這樣!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懊惱了!幸好你沒事,這纔是最重要的!”馬二聞言感動的熱淚盈眶。
戴曉天帶人進入地牢,到現場查看了一遍。看到彭虎的屍體,戴曉天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爲什麼彭虎會這樣做?這件事想來想去都不符合常理。又看了看聶勵等人的屍體,兩個被掐斷了喉嚨,兩個被飛鏢射穿後腦,手法都乾淨利落,而彭虎的身手,做到這一切並不難。
“曉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正在戴曉天鬱悶的時候,餘奇遠的聲音從地牢門口遠遠傳來。戴曉天等餘奇遠走近之後,這才把情況說了一遍,並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這純粹是一個意外,餘奇遠當然不會因此而責備戴曉天。他只是問道:“彭虎爲什麼要這樣做?就算他和這幾個人有仇,但爲了幾個將死的人,賠上自己的一條命值得嗎?”
戴曉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搖頭說道:“我也弄不清楚,這真是太讓人費解了!”
最後,餘奇遠一擺手說道:“算了,死就死了吧,也省得我們費功夫去審了!我們爲這案子耽誤了不少時間,又都跑到餘杭這邊來了,湖州那邊現在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們去處理呢!明天,咱們就起程返回湖州,這邊的事情,交給新上任的縣長處理吧!”
戴曉天嘆了口氣,說道:“好!”餘奇遠安慰了戴曉天兩句,然後轉身回去了。
馬二愧疚的說道:“曉天,對不起,我知道這幾個人對你很重要,是我太愚蠢了,竟然讓彭虎進來這裡!”
戴曉天輕輕打了馬二的肩膀一拳,笑着對他說道:“他們反正也不招供,死活關係不大。這件事說起來,根源還是我可能錯信了彭虎。如果不是因爲我的關係,你也根本不會讓他進來。而且以咱們兩個的交情,還值得爲這樣一件事覺得愧疚嗎?”
馬二聞言又感動的眼圈發紅。戴曉天吩咐巡警處理現場,收斂屍體,然後摟住馬二的肩膀說道:“走,咱們回客棧,好好的喝幾杯,明天一覺醒來,就返回湖州去了!”說完,拉着馬二向外走去。
回到客棧,戴曉天讓夥計吩咐廚房做幾個菜,這時廚子已經熄火準備睡覺了。戴曉天給了幾個大洋,夥計和廚子高興的到廚房生活,做了幾個下酒菜。戴曉天把辛建勳、葛曉寶找來,陪着自己和馬二喝酒。幾杯酒下肚,馬二的心情纔好了一些。幾個人喝了不少,到了半夜這才各自回去睡了。
第二天,衆人收拾好行李,然後起程返回湖州。戴曉天夫妻和顏浦堂乘坐一輛車。路上,顏浦堂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戴曉天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顏浦堂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彭虎爲什麼要殺聶勵等人,而且不惜賠上自己一條命,隨着彭虎的四,這件事成了一個永久的謎團。幸好戴曉天生性豁達,對想不透的事情也不糾纏,刻意把他丟在一邊忘掉。
回到湖州家裡,雪蓮聽到汽車聲迎了出來,見到顏浦堂婦女高興的喊道:“老爺,姑爺,你們回來了!”隨後纔不冷不忍的和戴曉天打了個招呼。當她看到葛曉寶時,對戴曉天問道:“姑爺,你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了嗎?”
顏浦堂父女撲哧一笑。葛曉寶饒有興致的打量了一眼雪蓮,心裡想道:“大哥家原來有個這麼俏麗的丫鬟!”
戴曉天正在胡思亂想,對雪蓮的問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不解的問道:“兄弟?什麼兄弟?”
雪蓮一指葛曉寶說道:“這個人和你以前好像啊,都是胖胖的、圓圓的臉,而且長的很像,還不是你失散的兄弟?”
戴曉天這才明白,他不滿的說道:“胡說八道,我不比這小子好看一百倍?”
葛曉寶嘻嘻笑道:“我就是胖了點兒,不然也和大哥長的差不多了!”他這句話剛一出口,逗得顏浦堂父女和雪蓮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