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拉着丈夫坐在石桌旁,然後解釋說道:“《秋風詞》是李白的一首詩,也是學習古琴入門的一首小曲子,主要是練習開指的方法!”
戴曉天感興趣的問道:“李白的詩?娘子,李白是詩仙,他的詩一定很好是不是?”
顏如玉嫣然一笑,然後輕聲吟誦道:“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爲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戴曉天說道:“這詩倒是優美好聽,但是怎麼讓人覺得這麼苦澀?一定是李白的娘子不要他了,他才寫出這樣的詩詞來!其實我倒是覺得李白還不如我?”
顏如玉噗哧一笑,問道:“相公,爲什麼這麼說?”
戴曉天回答說道:“因爲他沒有我這麼有福氣,能娶到這麼好的娘子!”說完,一把把顏如玉攬入懷中。顏如玉聽了戴曉天的話,覺得感動,也伸手抱住丈夫的脖子。
突然聽到一聲咳嗽,兩個人趕緊分開,回頭一看,原來是嚴浦堂站在門口,夫妻二人不由得覺得有些窘迫。
嚴浦堂揹着手,似笑非笑的說道:“也不嫌害臊,還跟詩仙李白比,你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戴曉天笑着說道:“岳父,我倒是有一樣比李白強!”
嚴浦堂奇怪的說道:“說說看,李白哪比不上你?”
戴曉天一指顏如玉,然後回答說道:“他的娘子沒我娘子漂亮!”
嚴浦堂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挺着胸膛說道:“那是,這也不看看是誰的女兒?”
顏如玉聽到父親和丈夫都誇讚自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後說道:“相公,咱們這就上街去買琴吧?不要忘了咱們還有十日之約呢!”
戴曉天對嚴浦堂很是畏懼,聽了顏如玉的話,連忙點頭答應。二人和嚴浦堂告辭,然後相攜出門而去。
路上,顏如玉問道:“相公,李家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戴曉天收起笑容,把查案的情況對顏如玉說了一遍。
顏如玉聽完嘆息一聲,感概的說道:“梅雨真是紅顏薄命,太可憐了!李榮真是個惡人,竟然把李家害成這樣!”
戴曉天嘆了口氣,然後說道:“是啊,不過這件事,也一半是因爲李玉堂而起,如果不是他當年作孽,又沒有識人之明,李榮也沒有作惡的機會!”
說起李家的案子,夫妻二人唏噓不已,心頭都有些沉重。來到琴行,店老闆見戴曉天又回來買琴,招待的十分殷勤。戴曉天讓顏如玉選琴,顏如玉最終把目光落在兩張各雕着龍鳳的琴上,伸手彈奏了幾個音調,音色果然不凡。
店老闆笑着說道:“夫人果然好眼力,這兩張琴是一對兒,是我專門請最好的做琴師父製作的,雖然說不上是傳世之作,但確實是難得的精品!”
顏如玉點點頭說道:“確實還不錯,不過我們只要一張琴就夠了!”
戴曉天笑着說道:“娘子,我看這兩張琴是一對兒,你一張我一張正好,不如咱們就買這兩張吧?”
顏如玉回答說道:“好,那咱們就買這一對兒,回去我正好教你彈琴!”
店老闆見又做成了一筆生意,態度更加熱情,一邊說着恭維的話,一邊讓夥計把琴給包起來,然後還親自到街上叫來兩輛黃包車,送戴曉天和顏如玉夫妻上車回家。
夫妻二人剛回到家中,聽到屋裡傳來悠揚的琴聲,那琴聲旋律舒緩,讓人聽起來很是心靜。
顏如玉對戴曉天說道:“這是我爹在彈《清心咒》,看來他還真喜歡你給他買的那把琴!”
戴曉天呵呵一笑,樣子有幾分得意。夫妻二人來到前廳,嚴浦堂正好一曲奏罷。讓二人感到奇怪的是,李小姐李清在一旁坐着,雪蓮站着在一邊相陪。
李清聽完曲子,站起來走到嚴浦堂身邊說道:“你彈的曲子很好聽,能不能再彈一曲?”
她的這句話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有些吃驚,李清自從得了瘋症之後,雖然顏如玉盡力救治,病情也大有好轉,但她除了驚恐的喊叫,還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如此思路清晰、符合邏輯的話。
嚴浦堂微微一笑,然後說道:“好,那你坐下,我彈給你聽?”
李清想了想,看了戴曉天和顏如玉一眼,然後對嚴浦堂說道:“我和你一起彈,你彈《高山》,我彈《流水》,這裡正好有兩張琴!”說完,她徑直來到戴曉天和顏如玉面前,把他們買的琴給拿了過去,雕龍的給了嚴浦堂,刻鳳的自己拿走擺在桌上,而嚴浦堂原來的那把琴則給了戴曉天。
戴曉天、顏如玉、雪蓮呆呆的看着李清,幾個人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嚴浦堂見李清的舉動,也是十分驚愕,一時到是有些不知所措。
李清把琴擺好,然後試了試音色,對嚴浦堂說道:“咱們開始吧!”
嚴浦堂尷尬的點點頭,只好說道:“好,那開始吧!”
兩個人開始一起合奏,嚴浦堂的琴音高亢,李清的琴音婉轉,竟然配合的十分默契,原來李清的琴技竟然十分精湛,似乎不在嚴浦堂這樣的高手之下。
戴曉天看看自己手裡的那把琴,然後小聲說道:“娘子,我們的琴……”
顏如玉擺擺手,小聲回答道:“算了,隨她吧,也許她多彈彈琴,對她的病情有好處!”說完,她衝雪蓮擺擺手,拉着戴曉天向後宅走去。
來到後院,戴曉天這才問道:“雪蓮,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我岳父大人會彈琴給李清聽呢?”
雪蓮回答說道:“我也不知道,李小姐本來在睡覺休息,我在外屋守候着她,突然我們聽到前院有琴聲,李小姐就醒了過來,然後她就跑到前院聽老爺彈琴去了!”
顏如玉突然拍手笑着說道:“也許這《清心咒》倒是可以對李清的病情有幫助,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李清的病情可能會很快好起來!”
戴曉天突然說道:“我看剛纔的情形有些怪啊,李清不會看上我岳父吧?”他的話音剛落,顏如玉狠狠的掐了戴曉天一把,雪蓮也飛快的給了戴曉天一腳。
“不要胡說八道!”顏如玉板着臉說道。
雪蓮則說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戴曉天連忙告饒說道:“啊,我開玩笑的,我開玩笑的,你們別生氣啊!”
接下來的幾天,戴曉天沒有去警察局,他在等自己派出去的兩路人馬的消息,如果自己的推斷得到證實,在得到口供,那麼基本上就可以定李榮的罪了。
戴曉天確實只是無心之言,但是李清每天都抱着琴,去找嚴浦堂一起合奏,這讓顏如玉和丫鬟雪蓮也不由的有些狐疑。
顏如玉爲了贏和父親的十日學琴賭約,每天都教戴曉天彈琴。戴曉天是真的對音律很感興趣,再加上又和嚴浦堂有賭約,因此學的用心,在顏如玉這樣的“名師”指導下,短短的三天時間,已經掌握彈琴的基本技巧,雖然指法還是有些生疏,但勉強可以彈奏《秋風詞》這樣的小曲了。
從此以後,在戴家這所宅子裡,前院彈奏《高山》、《流水》這樣高難的曲子,後院則終日滴瀝咚嚨的彈奏《秋風詞》。
這一天,戴曉天正在練琴,他的指法熟練了很多,心裡感覺高興。
“娘子,我看用不着十天,我就可以給岳父彈《秋風詞》了!”戴曉天擡起頭來笑着說道。隨即,他看到夫人顏如玉正站在窗邊好像若有所思。
戴曉天連忙走過去問道:“娘子,你怎麼了?”
顏如玉回身,皺着眉頭說道:“你說那天你說的話不會是真的吧?”
戴曉天被問的發矇,他不解的問道:“娘子,我說的什麼話是真的?”
顏如玉輕輕打了戴曉天一下,然後說道:“就是李清……還有我爹……那個,他們每天在一起彈琴,你說李清這個小姑娘,不會是真的對我爹有好感吧?”
戴曉天噗哧一笑,然後說道:“娘子,你太多慮了,那天我真的就是隨口那麼一說。李清不過就是個病人,她現在都沒有什麼意識,再說她比你還小呢,這怎麼可能呢?你快別杞人憂天了啊,咱們還是彈琴吧!你給我彈一首《鳳求凰》好嗎?我最喜歡聽你彈琴了!”
顏如玉板着臉說道:“不好,我要彈《十面埋伏》!”說完,她真的來到桌前,然後彈起了《十面埋伏》。戴曉天不由得有些好笑,心道:“看來娘子是擔心李清成爲自己的二孃啊!”轉念又一想,心裡笑道:“誰讓岳父大人長的那麼英俊,這下好,招惹桃花了吧?”
正在戴曉天胡思亂想的時候,丫鬟雪蓮走進來說道:“姑爺,你們警局的人找你,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報告!”
顏如玉停下彈奏,對戴曉天說道:“相公,公事要緊,你快去吧!”
戴曉天說道:“肯定是他們找到了線索,我這就去見他們!”說完,他和顏如玉告辭,匆匆的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