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仇五的犯罪計劃設計的非常精巧,在整個案子之中,他未曾動手殺一個人,只是利用李家的各種矛盾,讓其他人不知不覺落入圈套。
戴曉天雖然憑藉自己敏銳的直覺,一早就對仇五開始懷疑,但真正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卻着實費了一番力氣。
仇五的案子證據確鑿,而且他也如實招供,很快就被判了死罪,立刻被關押到死囚牢,只等最後的死刑複覈,就把他押上刑場斬首。
雖然警局對外封鎖了消息,但是這件案子還是很快在湖州地區引起了轟動。而戴曉天剛剛破了南潯洞房殺人案,如今又破了李家這件令人匪夷所思的奇案,一時之間名聲大振。當地百姓都知道警局有一個破案如神的探長,都想一睹其人風采。
這一天,戴曉天拿着死刑覈准的文書來到死囚牢,見到戴着枷鎖和腳鐐的仇五,把手裡的那張文書揚了揚,然後冷冷的說道:“仇五,你的死刑覈准文書到了,明天就是你伏法的日子!”
仇五看着戴曉天微微一笑,然後問道:“哦,這麼快?是準備槍決還是砍頭?”
戴曉天呵呵一笑,然後回答說道:“你罪大惡極,還想留個全屍?”
仇五不以爲意的說道:“反正是死,怎麼死都一樣,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戴曉天說道:“你這樣的人,恐怕死了也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估計是很難再投胎做人了!”
仇五沉默不語,陰沉着臉色不說話。
戴曉天想了想問道:“仇五,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憑你的才智和能力,當個好人也能成就一番事業,你爲什麼非要做壞人?”
仇五哈哈一笑,回答說道:“你殺過人嗎?你強暴過女人嗎?哈哈,那種滋味兒,只要試過一次,你就會欲罷不能?”
戴曉天搖了搖頭,冷冷的說道:“你真是個畜生,你這種人不死,那還真是沒有天理!”
仇五饒有興致的看着戴曉天,然後說道:“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不是個簡單的人,如果你也當壞人,一定比我厲害的多!”
戴曉天把手扶在鐵柵欄上,然後用一種很堅決的口氣說道:“仇五,我以前還不十分明白,我究竟爲什麼要當個警察,現在我知道了,就是因爲有你這樣的人存在,所以,我從今以後活着的意義,就是把你這樣的壞人,一個個都抓起來,一個個送上斷頭臺!”
仇五哈哈大笑,然後猛的站起來,步履蹣跚的走到戴曉天面前說道:“戴曉天,這世上的壞人有多少?你能抓的完嗎?”
戴曉天回答說道:“儘管壞人很多,但好人更多,只要有你這種人存在,就一定有我這種人存在!”說完,把手中的文書塞給一個巡警,然後快步走出牢房,身後還傳來仇五狂妄的笑聲。
“戴曉天,你最終也不會有好下場!”仇五惡毒的詛咒說道。
戴曉天來到警局的後院李玉堂所住的房間。劉二和張三旺正在勸慰李玉堂,李玉堂這些日子,不但憔悴,更顯的有些蒼老,兩個鬢角平添了不少白髮。
李玉堂看戴曉天走了進來,連忙站起來給戴曉天深深的鞠了個躬,然後感激的說道:“戴探長,謝謝你幫我抓住仇五,揪出這個幕後兇手,不然我們李家百年基業就全完了!”
戴曉天擺了擺手說道:“李先生,你太客氣了,我是警局的探長,破案子捉拿兇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不值得你如此感謝!”
李玉堂雖然受到一連串的重大打擊,但畢竟他是個堅強的人。目前,他最關心的就是仇山怎麼判決,女兒李清的病情能不能治好。
“戴探長,不知道我女兒李清的病情現在怎麼樣了?”李玉堂問道。
戴曉天回答說道:“李小姐已經好了很多,只是……”
李玉堂一驚,連忙問道:“戴探長,我女兒怎麼了?是不是她的病情出現了什麼變化?”
戴曉天搖了搖頭,回答說道:“李小姐的病情雖然嚴重,但是有我岳父神醫嚴浦堂出手醫治,已經沒有什麼大礙,我想過些日子,她可能就會好起來,只是從目前來看,她可能是失憶了!”
李玉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如果真的失憶,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把那些讓她痛苦的事情忘掉,她才能重新開始生活,否則……”
戴曉天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其實我也是這麼想,只是我擔心,總有一天,她還是會恢復記憶的,到那時候,如果李小姐她還是無法面對,可能她的病情會反覆,所以你一定要有心裡準備!”
李玉堂聞言,嘆了口氣說道:“但願清兒永遠都不要想起來!”
戴曉天不知道怎麼安慰李玉堂,他又說道:“李先生,我知道你現在還惦記着仇山,今天我過來,就是特地要把對他的判決告訴你的!”
李玉堂臉色一變,急忙說道:“戴探長,這孩子命苦啊,他都是受了仇五的矇蔽,你們一定要從輕發落!這孩子犯了法,我甘願替他一死!”
戴曉天回答說道:“李先生,你放心,我們都已經安排好了,在呈報案情的時候,我們判定的兇手只有一個,那就是犯案累累、窮兇極惡的仇五,你兒子仇山是不會有事的!”
李玉堂聞言,連忙跪在地上給戴曉天磕頭。
戴曉天急忙扶起李玉堂,然後對門外喊了一聲:“把人帶進來吧!”他的話音剛落,一個巡警推開房門,領着仇山走了進來。
李玉堂看到仇山,立刻上前一把抱住仇山,流着淚說道:“孩子,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仇山的身體僵直,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反映。多年以來自認爲是仇人的人,如今卻變成了自己的父親,而把自己養大的那“父親”,一下子卻變成了仇人,這巨大的反差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戴曉天很瞭解仇山此時的心情,他勸解說道:“仇山,你現在可以無罪釋放了!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就是你的生身之父。你哥哥李懷山已經不在了,你現在是李家唯一的血脈,放下你心頭的包袱,以後和你爹好好生活在一起。我想,你能夠認祖歸宗,這也是你娘最大的願望!”
血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仇山聽了戴曉天的話,猶豫着伸出胳膊,然後抱住了李玉堂。父子二人緊緊抱在一起,旁邊的劉二和張三旺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過了一會兒,李玉堂和仇山才分開,李玉堂又讓兒子給戴曉天跪謝。仇山跪在地上,然後誠懇的說道:“多謝戴探長法外開恩!”
戴曉天扶起仇山,然後對李玉堂說道:“既然認祖歸宗,我看還是先給仇山改個名字吧!”
李玉堂說道:“戴探長,不如請您賜名!”
戴曉天想了想,然後回答說道:“我看就叫李懷恩吧,不知道李老爺以爲如何?”
李玉堂連忙點頭說道:“好好好,記住恩情,忘記仇恨……這真是個好名字!”說完,他又對劉二和張三旺說道:“李家這次遭逢大難,也多虧你們兩個在關鍵時刻鼎力幫助,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我們李家的正副總管,劉二跟我照顧外面的生意,三旺你負責管賬。另外,你們兩個要記住,多多幫助懷恩少爺,讓他早一點兒熟悉我們家的環境!”
劉二和張三旺聞言大喜,連忙跪在地上給李玉堂磕頭謝恩。
戴曉天見都安排妥當了,然後說道:“李先生,你還是帶着懷恩少爺回家吧,這些日子讓你受委屈了!”
李玉堂連忙說道:“哪裡,哪裡,其實我現在也明白了,如果當初你不讓我住到警察局來,我現在恐怕也遭了仇五的毒手!”
戴曉天笑着點了點頭,然後送李玉堂、李懷恩等人離開警局。
警察局門口聚集了很多人,有報社的記者,有好事的人……戴曉天安排他們從後面離開,然後自己從前門回家。
那些記者都認識戴曉天,見到他從警局走出來,一窩蜂的圍攏上來,然後七嘴八舌的問道:“戴探長,請問您是怎麼破的湖州首富李玉堂家發生的奇案?”“戴探長,跟我們講講李家案子的詳細情況吧?”
……
戴曉天連忙擺着手回答說道:“案情還在審理當中,現在還無可奉告!”說完,分開衆人,急匆匆的上了一輛黃包車回家去了。記者想去追戴曉天,卻被馬二帶人給攔住。
那些想一睹神探風采的人,不由的感覺有些失望,心裡嘆道:“原來大名頂頂的神探,只是個其貌不揚的胖子!”
到了第二天,仇五被押赴刑場砍頭示衆。他在李府當管家的時候,許多人都掙着巴結他,如今聽說此人是個潛逃多年的殺人兇犯,而且差點害的李家家破人亡,人們都議論紛紛、指指點點、唏噓不已。
劉二帶着一衆下人來到街上,每個人都拿着石頭、爛菜葉子、雞蛋等東西朝仇五砸去,並一起大聲喊道:“打死他!殺了他!”周圍圍觀的人見狀,也紛紛跟着一邊扔東西一邊高聲喊叫。
仇五閉着眼睛一句話也不說,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心裡都在想些什麼、作何感受,同樣也不知道他是否有一絲後悔!
很快到了刑場,監斬的邢德宇一聲令下,身穿紅色衣服的劊子手,舉起鬼頭大刀,一刀將仇五的人頭砍下,然後拿着他的人頭,向圍觀的人羣展示,膽小的人嚇的捂着眼睛,膽大的人則鼓掌喝彩。
仇五身首異處,被一卷破席捲起來,葬到郊外的亂墳崗,成了那裡的孤魂野鬼。惡人,總要有個罪有應得的下場才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