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冬小姐!”
主持人大聲宣佈,全場熱烈歡呼,德高望重的社會賢達登臺頒獎,葉冬發表獲獎感言,感謝各方支持,更請大家不要忘了正在受苦的災民。
董二小姐的支持者卻是另外一個態度,他們羣情激憤,堅決要求公佈董二小姐和葉冬的慈善之花的數量。
眼看現場要亂,主持人請示過,公佈了兩人獲得慈善之花的數量,董二小姐約四十萬,葉冬約六十萬。
大家原以爲兩個差距最多不過千餘票,沒想到,竟然差了二十萬票。
董二小姐的支持者不幹了,投票他們每天都記錄數據,董二小姐和葉冬的慈善之花數量,一直處於膠着狀態,彼此之間差距不過是幾百票,怎麼會突然多處二十萬票。
必定是主辦方作假,董二小姐的支持者們,開始要求徹查黑幕,還投票者一個公道。
眼看着頒獎典禮現在就要騷亂,沈聞喜站出來,請董二小姐的支持者選出兩位代表,匯同幾位記者代表,於明日一起去查驗選票統計工作。
董二小姐也站出來,懇請支持者保持冷靜,這件事纔算過去,典禮也草草收場。
第二天的報上,明顯分成兩派,一派是支持葉冬的,一派是懷疑選舉結果是否公正的。
下午張清如作爲見證律師,自然要參與了慈善之花選票的清點。
沈聞喜親自去接張清如到統計選票的辦公地點,張清如帶着趙若楠上了車。
“這位小姐是……”
“我的秘書,趙若楠。”
沈聞喜伸出手,“趙小姐,你好。”
“沈公子,你好。”趙若楠低着頭,不敢看沈聞喜。
張清如以爲她是怕生,也不在意,沈聞喜倒是撇了趙若楠一眼,露出奇怪的笑容。
張清如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隨口問道:“沈聞喜,葉冬的選票是真實的,還是你們做的?”
“天地良心,請了你做見證律師,我可不敢亂搞,你鐵面無私的。”沈聞喜笑嘻嘻的說,“不掏出真金白銀,我們怎麼可能把冠軍給出去。”
“葉冬的支持者,真的比董二小姐的多出這麼多?”張清如不信,她觀察過,葉冬和董二小姐的受歡迎程度差不多。
“兩個人的散票都差不多,只不過有個人一次支持了葉冬二十萬票,董二小姐自然輸了。”沈聞喜對自己的操作很得意。
張清如笑了笑,規則就是這樣,比的就是錢,若是有人拿出更多的錢,沈聞喜一定不介意推出另一位做慈善小姐冠軍的。
“聽說,你跑到包身工住的地方去了?”沈聞喜突然問道。
張清如顯得有些驚訝,“這點小事你都知道?”
“昨天我見到方老闆了,他說你去他那裡鬧事……”
“又想弄死我?”
沈聞喜皺起眉頭,“你也小心點,不要去招惹他,他這個人心狠手辣,做事情不計後果。”
“你知道他工廠裡的包身工有多慘?”
“不止他一個,很多廠子裡都有,上海現在少說也有幾萬包身工,你針對方老闆也沒用。”
張清如知道沈聞喜說的是實情,她憑藉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也無能爲力。
“難道就看着那些女孩被被他們虐待死?”
“馬克思在《資本論》裡說過,資本來到這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着血和骯髒的東西。”
張清如沒想到沈聞喜會引用馬克思的話,一時愣住了,不知該怎麼回答。
坐在後座的趙若楠,連忙埋下頭,假裝沒聽到沈聞喜的話。
直到下車,三個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辦公室裡,葉冬、董二小姐,以及董二小姐支持者的代表,記者,齊聚一堂。
負責統計慈善之花選票的是個老成持重的會計,他把各種渠道的選票都統計出來,列在紙上,供大家參考。
“爲什麼最後一天葉冬小姐的選票突然大增二十萬?”董二小姐的支持者問道。
老會計早知道他們會問,不緊不慢的回答:“因爲突然有人給葉冬小姐投了二十萬的選票。”
老會計拿出支付款項的收據,和銀行記錄。
規則如此,大家自然也無話可說,怪只能怪自己沒錢,不能把董二小姐捧上冠軍的寶座。
董二小姐又安慰了兩位支持者兩句。
張清如建議寫個文件,作爲記錄,面得以後橫生事端,衆人都表示同意,於是由張清如起早了一份文件記錄此事,當場衆人都簽字按手印,作爲證據。
又有記者建議葉冬和董二小姐合照,兩個人欣然應允。
閃光燈閃動,四馬路巡捕房的總巡捕劉家強帶着一衆巡捕走了進來。
看到劉家強張清如心裡一驚,不由得望向葉冬,卻發現葉冬也在望着她。
沈聞喜上前詢問情況,“劉總巡捕,今天你帶着兄弟過來,這是有何貴幹啊?”
劉家強攪了人家沈六公子的場子,總是有些尷尬,客氣的說道:“沈公子,不好意思,我們是來帶葉冬小姐的。”
“葉冬,她怎麼了?”沈聞喜驚訝的看着葉冬。
“葉小姐的宅子着火了。”劉家強遲疑了一下說道:“消防隊滅了火,發現了兩具屍體。”
衆人的目光投向葉冬,葉冬滿臉驚訝,怯生生的問:“我家嘛?”
“萬宜坊巴黎公寓的套房,據租約顯示,正是葉小姐租住的。”
“你住萬宜坊巴黎公寓?”董二小姐驚訝的問。
“是呢。”葉冬淡淡的回答。
“你不是紡織女工嘛?怎麼有錢住在那裡?”董二小姐簡直不敢相信,那可不是一個月掙十塊錢的紡織女工住得起的房子。
劉家強不理會被震驚到的董二小姐,徑直走到葉冬面前,“葉冬小姐,請你跟我們走吧。”
張清如突然站到葉冬身邊,開口問道:“請問劉總巡捕,是以什麼理由帶葉小姐走呢?”
劉家強進來就看到張清如站在旁邊,公務在身不方便打招呼,但真沒想到,張清如會突然開口。
“張律師,這和你沒有關係。”
“有的。”葉冬搶先回答,“張清如律師,是我的律師。”
“什麼時候的事情?”劉家強很確信,從他走進這個房間,葉冬和張清如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大約一年前吧。”葉冬輕輕的回答,彷彿是怕這個時間,驚動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