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張清如一驚!
端茶過來的吳家寶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杯子碎了滿地。
“你沒事吧?有沒有燙到?”孫淑蘭關切的問道。
吳家寶努力爬起來,顫着聲音問道:“孫小姐,你說什麼?”
“我說想請,聘請張律師幫我和杜先生談判。”
“談判?”吳家寶感到肝在顫抖,他感到壓力很大。
“這是吳經理。”張清如介紹。
“吳經理,你好。”孫淑蘭客氣的問好。
“我們吳經理最開始是杜先生放在我身邊,傳遞消息的人。”
孫淑蘭點點頭,又重新打量了吳家寶一遍。
“他會把這個消息告訴杜先生的。”
“沒關係,你要是答應我,我回家就告訴老杜了,他搶不了先。”孫淑蘭轉過頭,狹促的對吳家寶說:“你拿不到賞錢喲。”
蘇欣看着吳家寶,眉毛一挑,“二五仔。”
趙若楠連忙湊過去問,“蘇小姐,二五仔是什麼意思?”
“廣東話,意思是叛徒,告密的,內奸。”
“哦,還有這種說法呀。” 趙若楠很好奇,“你怎麼知道的,蘇小姐?”
“我父母在廣東那邊住過,他們常說……”蘇欣突然變成廣東口音,“二五仔,冚家產。”
吳家寶嚇得快哭了,上海灘的賭場大多是廣東人開的,吳家寶在街頭混的時候,常常進出賭場,聽過那些老廣說話,知道蘇欣說的絕對不是好話。
“我已經不是了,不是了。”吳家寶極力辯解。
孫淑蘭看着吳家寶的窘境,開心的哈哈大笑。
張清如轉過頭,問孫淑蘭,“孫小姐,你到底想和杜先生籤個什麼協議?”
“我想,有些他答應我的事情,要寫出來,讓他簽字。”孫淑蘭很認真的說道。
“孫小姐,你知道,杜先生要是不想承認自己簽過的協議,那就等於沒簽過,甚至到不了法院的。”
“我曉得,但我覺得,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會做到的。”
“那又何必找我談判呢?”
孫淑蘭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難色,“老杜,前面還有四位夫人,我總要有點,對付她們的依靠。”
張清如點點頭,明白了孫淑蘭的意思。
前面的大夫人,如果真拿出大房對待妾室的派頭,對待她,那孫淑蘭真的是沒有辦法。
更何況,杜先生要比孫淑蘭大上二十多歲,先走一步也是常情,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波折。
孫淑蘭未雨綢繆想要自保,也很正常。
“好吧,我願意做你的代表和杜先生談判。”
“謝謝你,張律師。”孫淑蘭來的時候,只是想試試看,真沒想到,張清如竟然如此有膽識。
“厲害!”蘇欣在一旁開心的鼓掌,“前面對付黃老闆,後面和杜先生談判,我們張律師簡直是青幫大佬剋星。”
張清如看着蘇欣,最近她一隻覺得蘇欣身上像是有一股邪火,不明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發出來,也不知道她針對着誰。
能讓蘇欣這麼難受的大約只有‘紅黨’的事,張清如原本不打算問的,畢竟‘紅黨’的保密工作很嚴格。
但是看蘇欣現在的狀態,張清如覺得,自己至少能當個傾聽者,至少能傾聽蘇欣的情緒。
張清如問了孫淑蘭想要談的條件,沒有什麼過火的,大約杜先生都會答應。
既然如此,張清如建議孫淑蘭還是自己和杜先生談談,到時候來自己這裡簽訂協議就好。
孫淑蘭也同意,就先回去了。
到了下班時間,張清如拉住想要下班的蘇欣,問她願不願意和自己喝一杯。
蘇欣同意了。
兩個人找了個飯館,喝了許多酒,張清如原本想陪着蘇欣解愁,沒想到卻被蘇欣灌醉,人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
“張清如,張清如。”蘇欣推推身邊人,確定她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才趴在張清如耳邊說道。
“他們都走了,都從上海走了,我被留下來了。”說完,蘇欣趴在張清如肩頭哭起來。
張清如能感到蘇欣的眼淚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她想安慰蘇欣,但她忍住了。
張清如知道自己安慰不了蘇欣,蘇欣也是憋壞了,纔會想到用這種方法找人傾訴,她就不要破壞她的心思。
張清如決定醉着,讓蘇欣可以傾訴自己的心事。
當天晚上,張清如被蘇欣扛回了家,半路上還吐了一次。
進了家門,張清如能模模糊糊的聽到華姐的抱怨聲,挽留蘇欣住下的話,再後來,張清如就徹底什麼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外面已經天色大亮,張清如被陽光閃的睜開眼,她勉強掙扎着起牀梳洗,
走下樓就看到蘇欣正坐在自己家的餐桌前喝粥。
“你怎麼來了?”
“昨晚我送你回來的。”
“哦,我們昨天喝酒了,你怎麼那麼能喝?”張清如都懷疑蘇欣把酒換成了水。
蘇欣一笑,“我是在軍營長大的北方人。”
這句話完美解釋了蘇欣爲什麼能喝,張清如還是很納悶,“令尊令堂,就由着你喝?”
蘇欣笑得更開心了,“他們比我還能喝,做什麼管我。”
張清如也跟着笑,只是她一笑就頭疼,整個人趴在桌子上。
“唉呀,快喝碗醒酒湯,讓孩子看見成什麼樣子。”華姐端着碗走過來。
張清如抱着碗,皺着眉頭,勉強自己喝下去。
偷看蘇欣神情自若的樣子,眼角眉梢已經鬆懈下來,不像昨天還積累情緒,如今情緒彷彿都釋放出來。
“媽咪,你在喝什麼?”囡囡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
“湯。”
“阿姨,昨天喝醉了。”沈梨香在後面補充。
所有人都驚訝的看着沈梨香,昨天蘇欣送張清如回來的時候,沈梨香明明已經睡了。
“你怎麼知道?”囡囡問道。
沈梨香瞪着眼睛回答:“我爹地喝醉的時候,華姐也是給他喝這個湯呀。”
張清如看着手裡的湯,感覺自己在孩子心裡已經成了和沈聞喜一樣不靠譜的人。
雖然酒還沒徹底醒,但工作不能耽誤,張清如強撐着走到律師事務所的辦公室。
推開辦公室的門,張清如的酒,立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