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茵不曉得古逸風怎麼那麼會找位置下手,剛好按在她的傷口上,壓迫的痛,讓她的血管要爆裂了,眼前泛起的都是黑雲,如果他再不放手,她就暈了,古逸風似乎覺察到了異樣,慌忙鬆手,疑惑地看着她。
秋茵閃躲着,倚在了房門上,微微地喘息着,眼眸擡着,他剛纔算是對她的懲罰了,真是傷上加傷,她別想好了。
這個時候,門外有人輕輕地敲了一下門,聲音不大,小心謹慎着,秋茵讓了一下身體,將門打開了,周伯頭都沒敢擡一下,就把一個大行李箱子拎了進來,說是古副司令的行李箱子,說完躲避着目光迅速退了出去,房門又關上了。
秋茵站在房門,看着地上的箱子,有種被周伯拋棄的感覺,他們都害怕這個古副司令,連夏二小姐的死活都不管了。
“我會在這裡住半個月。”古逸風的聲音響起。
“半,半個月?”
秋茵結巴了一下,古逸風突然在安城出現,已經讓她很吃驚了,而這時說出的話讓她更加驚慌,他竟然能放下鳳城和興城的工作,在安城滯留半個月?拋下這些工作不說,他和袁三小姐的婚事呢?不是一兩個月就要大婚了嗎?他在這裡耽擱半個月,袁三小姐不是要跳起腳來?
“這些沒有用的擺設能搬出的都搬出去,牀也要換一張。”他在房間踱步環視着,那種眼光,是對秋茵品味的大肆批評,她酷愛的盆景,小擺設,花瓶,一些布偶,還是那些堆積在房間裡,卻是秋茵鍾愛的小東西,統統都要搬出去?
秋茵張合了半天的嘴巴,竟然說不出話來,古逸風是個愛整潔的人,但這不能說明秋茵生活邋遢,這房間裝飾溫馨,擺設典雅,很有家的氣氛,若是都搬出去,豈不是冷冷清清的?
“我可以叫周伯給你另外安排一個房……”
秋茵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那個“間”字幾乎聽不到了,古逸風的眼睛帶着憤怒直射過來。
“我搬,我一會兒就叫人將這些東西搬出去。”
夏秋茵妥協了,這些東西搬出去也無所謂,等他走了,再叫周伯搬回來,不過費點功夫而已,這回古逸風該滿意了吧?
古逸風這才移開目光,他走向了牀邊,低頭看到了地上的醫藥箱子,也看到了那把鑷子,俯身拿了起來,盯着鑷子上的血跡,秋茵張慌地捂住了嘴巴,剛纔收了衣服,忘記這個藥箱子了,要怎麼解釋?
“你受傷了?”
“沒,沒有,可能誰用的時候沒擦乾淨,我才,纔拿來。”
秋茵的心怦怦地跳着,好在古逸風是個有潔癖的人,他將鑷子扔在了箱子上,轉過身看着門口發呆的夏秋茵。
“愣着做什麼,把箱子裡的衣服掛起來。”
秋茵趕緊應了一聲,心裡卻生自己的氣,這會兒她到底怕他什麼?聽他的聲音都嚇成這個樣子,記得結婚之前,她還理直氣壯地和他對抗呢,婚姻改變了什麼,讓她的膽子小得好像針眼兒一樣。
秋茵慢慢地俯下身,提了一下箱子,箱子卻脫手而出,左臂用力,右臂也連帶着疼起來,那痛讓她良久都直不起腰來,地上放着的不過是一個裝着衣物的箱子而已,可對受傷的秋茵來說,卻沉重無比,更別說將衣服整理出來,一件件地掛好。
最終,秋茵做了一個很齷齪的動作,抓住箱子的提手,在地板上拖着,一直拖到了衣櫃前,古逸風站在一邊皺着眉頭看着她,似乎對她的舉動十分不滿,這箱子看起來不錯,應該也值幾個錢。
起因在等待古逸風發火,一、二、三……還不等她數到七,他就大步走上來,一把將箱子搶了過去放在了一邊。
“一會兒叫下人來做。”他的聲音聽起來和電話裡一樣冷。
不讓秋茵掛衣服正合她意,她的手臂舉不起來,若將他的衣服一件件掉在地板上,他不是更加生氣,秋茵雖然沒擡頭看古逸風的表情,但也能想出,他現在認爲夏家二小姐不但粗魯,還很懶惰,連個箱子都不愛提,這會兒會不會更加懊悔沒有娶了夏家的大小姐?
秋茵確信古逸風在看着她,一隻看着,在剩下的幾分鐘裡,他沒有移開目光,秋茵僵立在原地,悶得心肺細胞像賭了塞子,靜默的幾分鐘,他好像動了一下,秋茵膽怯地擡了一下眼眸,發現他的手伸了出來,手指向她的面頰摸來。
古逸風想怎麼樣?秋茵縮着脖子,想躲又怕遭到訓斥,那種感覺,好像鋼針正漸漸接近肌膚,神經在麻酥酥地竄着。
他的目光迷濛,手指幾乎就要摸到秋茵的臉了,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不知道是誰,真會選時間,這可解救了夏秋茵,秋茵一把將房門拉開了。
二姨娘滿臉盈笑地站在門外。
“古副司令,可以吃早餐了。”
“我也餓了。”
秋茵這心態糟透了,古逸風是她的丈夫,摸一下臉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卻像躲避瘟神一樣躲着他,此時更是過分,竟然搶着出了門,步子走得急了,眼前一黑,身體無力地墜落下去。
“秋茵?”
二姨娘嚇了一跳,一把抱住了夏秋茵,喊着她的名字,秋茵扶住了二姨娘的肩頭,緩和了一下,才倚在了門外的牆壁上,渾身從頭到腳好像被水洗過了一樣,冒着虛汗。
“你真的沒睡好,還是病了?”古逸風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秋茵的手腕,指尖按在了她的脈搏上。
“沒,可能餓了。”
秋茵立刻將他的手甩開了,古逸風以爲他是醫生嗎?還摸脈搏?他明白製造武器,卻不一定會看病,還是找正經大夫好一些,秋茵低下了頭,堅持着向樓下走去,身後傳來二姨娘的說話聲。
“秋茵平時沒這麼魯莽的,今兒這是怎麼了?可能真沒睡好,臉色有點差。”
二姨娘這次學乖了,竟然在給秋茵的臉上貼金,和以往的態度大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