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茵氣得鼓鼓的,手握着筷子站了起來,這夏冬青實在太過分了,從十三歲開始,秋茵就讓着她,隨她的性子,想要的東西也都給了她,一個月前嚴廣圍困夏家,秋茵也贊同家裡人的看法,夏冬青太嬌弱,怕不等趕到東北就死在路上,才冒險北上的,結果事情出了差池,古逸風遵守婚約,卻非要換夏家的二小姐,硬娶了未來小姨子,她夏秋茵能有什麼辦法,回到夏家,秋茵一直在處處遷就她,可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夏冬青,你沒完了嗎?我說了多少遍了,我也不願做這個姨太太,如果你實在是心裡覺得憋屈,覺得我說謊了,你現在可以去問古逸風,他人就在書房裡,他會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秋茵指着書房門,讓夏冬青去問,夏冬青哪裡有那個膽子,坐在位置上,賭氣地扭着頭不看秋茵,還嘟囔了一句。
“枕頭邊,你都吹了什麼風,我去問也是沒用。”
夏冬青真是越說越離譜,秋茵能給古逸風吹什麼風?她心裡一下來了火,拿起了筷子就要扔了過去,三姨娘趕緊拉住了秋茵,怎麼也不能讓她們姐妹打起來。
“冬青這次話說得過分了,三姨娘也不能向着你說,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也成了事實,你怎麼還耿耿於懷的,誰和誰做夫妻都是天定的,你和古副司令沒有緣分,不能將錯都怪在秋茵的身上,若是後悔,一個月前就該拿出做姐姐的勇氣來。”
三姨娘平時不說話,也不發表什麼意見,這次說了一次硬話,夏冬青的臉白白的,支吾了幾聲,不再反駁了。
一頓飯,吃了秋茵一肚子的氣,可心裡卻沒那麼堵着了,她想出去走走,剛走出正廳的門,就看見許晉庭在牛鼻子汽車的邊上逗她的小黃狗,這狗才幾天,就和許晉庭熟悉了,左蹦右跳的,它見秋茵出來了,立刻掉頭跑過來,在秋茵的腳邊蹭着。
許晉庭看見是夏秋茵,立刻打了一個立正,嚴肅地開口說話。
“夫人!”
他這樣一個立正,把秋茵嚇了一跳,秋茵趕緊搖手,說在夏家沒這麼多的禮節,何況她只是個姨太太,叫夫人不合適。
“聽說夫人病了,不知道好了嗎?”許晉庭已經習慣了,改不了口,還是夫人,夫人的叫着。
“好多了。”秋茵回答着,然後俯身摸了摸小黃狗的毛,小黃狗被主人寵溺,撒嬌地打滾兒起來。
“周伯說,這狗是夫人養的,果然和夫人一樣有靈性呢。”許晉庭說了這話,才覺得不對,秋茵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許晉庭立刻不好意思了,知道這比喻有點不恰當。
“這狗再被你調教幾天,快和你一樣會講笑話了。”
秋茵突然笑了出來,想着他在路上講的那些笑話,現在還好笑,她這一笑,許晉庭也放鬆了,不介意被夫人將了一局,他話匣子打開,天南海北地又說了起來,秋茵發現許晉庭這個人很善談,讓人沒有生疏感,氣氛也夠活躍。
也許是外面空氣好的緣故,說着說着,心裡越發的敞亮了,話題很快說到了他和副司令來安城路上的事兒,許晉庭將上次在正廳門口被古逸風打斷的話,又說了下去。
“我聽說袁家兄弟兩個來了安城,心裡想着夫人路上用槍指着袁德凱的頭,他一定不肯罷休,就讓劉副官一個人回去,然後給古副司令打電話,說他們兄弟在安城,我要回安城探探情況,晚點回東北,誰知副司令說讓我在路上等着他,他馬上就來安城,我一聽副司令要來安城,就放心了,袁家那倆兄弟知道副司令來安城,怎麼也不敢太過分了。”
許晉庭說着,聲音放低了,說電話裡,副司令聽說袁德凱在安城,好像很着急,生怕夫人有什麼不測,以前可沒看到副司令這麼緊張一個人的,這話聽在秋茵的耳朵裡,讓人半信半疑的,古逸風竟然這樣在意秋茵?秋茵的臉一下子紅了,紅到了耳朵根兒。
“你這話可別亂說,也許古副司令來這裡是有急迫的公事要辦的,誰都知道,副司令馬上要娶袁三小姐做太太了,怎麼會緊張我這個姨太太?”
“你說袁三小姐,哈哈。”許晉庭大笑了起來,笑得那麼大聲,秋茵差點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了,這有什麼好笑的,他不結婚,不好女人,不等於古逸風的心裡不花花,男人誰不想三妻四妾的。
許晉庭看着秋茵,臉突然紅了,聲音有點彆扭。
“我若是副司令,也知道怎麼選,袁三小姐哪裡有一點趕得上夫人的,她只是有錢,有權,可這些副司令不缺,男人這輩子,能遇到一個喜歡的也不容易。”
他說這話之後,又低頭開始逗小黃狗了,小黃狗圍着他,來回跑着,秋茵思索着許晉庭的話,不知道他這話是代表了古逸風嗎?還是他自己的想法,古逸風確實不需要什麼錢和權,但他似乎也不需要一個喜歡的女人,家族的利益永遠擺在最前面。
可秋茵換個思路……如果真如許晉庭說的那樣,古逸風也需要一個喜歡的女人,那個女人會是她夏二小姐嗎?她沒這個信心。
“夫人見過袁三小姐嗎?”許晉庭將一根樹枝扔了出去,他雖然纔來幾天,也知道小黃狗喜歡這一口,追得歡。
“沒見過。”秋茵回答着。
“夫人以後見了,就明白了,至少我一點都不喜歡她,不吸引我的目光。”他站起來,挺起了胸膛,宣揚着自己的觀點。
秋茵看着許晉庭滿臉的堅定,似乎這個袁三小姐倒貼給他,他也不會要一樣,不知是他真的清高,還是因爲沒有機會做袁明義的乘龍快婿才這麼說的,但夏秋茵的心裡隱隱覺得,許晉庭應該是一個有骨氣,敢愛敢恨的真男人,這讓秋茵不覺想到了待字閨中的夏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