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兒抽了一下鼻子,放下了餐具,小跑着出去了,她扭頭的時候,眼淚已經涌了出來,楚楚可憐之狀,讓人於心不忍,古逸風怎能狠心讓她離開?
“秋茵,你去看看,怎麼回事?怎麼趕青老闆走呢?”大太太坐不住了,可副司令發出的話來,誰敢違抗,她只能求助夏秋茵了。
“我去看看。”
夏秋茵站起來,緊走幾步追了出去,在樓梯口,青歌兒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走着,見秋茵來了,趕緊擦拭了淚水,轉過身,卻還是儘量避着目光。
“太太吃好了嗎?”她低聲問着。
“早就飽了。”
喝了那麼多的粥,能不飽嗎?秋茵點着頭,
青歌兒的眼裡還有淚水,卻忍着不讓它流出來,秋茵現在相信了,這個唱戲的女人是真的喜歡古逸風,可有些話憋在脣邊,實在說不出口,古逸風是夏秋茵的丈夫,她不願和其他的女人分享,自私的心裡,竟然還是希望青歌兒能夠早點離開,至於以後她和古逸風會怎樣,秋茵管不了,可現在她的心裡裝不下。
“我娘喜歡你,捨不得你,讓我來看看。”秋茵說。
“等夏夫人去了鳳城,就能見到我了,至於太太和古副司令,你們回鳳城後,也會抽空來看戲吧?”想不到古逸風對她那麼冷清,她還期待着再次重逢。
秋茵看着青歌兒,突然覺得自己不夠大度,做不了這個時代賢惠的女人,青歌兒爲了古逸風,什麼都不計較,就算他的身邊有再多的女人,她也願做其中一個。
“副司令愛聽戲,也許會去的。”
秋茵的心裡好不是滋味兒,青歌兒的心是好的,可秋茵以後哪裡還有機會和古逸風去聽戲?古逸風很快迎娶袁三小姐了,就算真的去三慶園子,也是袁三小姐陪着去,到時候,古副司令能見到青歌兒,秋茵卻見不到了。
青歌兒抽了一下鼻子笑了,說她在鳳城等着太太和副司令回去,這話聽着好客套,她等的不是夏二小姐,而是古逸風。
下面的話,秋茵不知該如何說,這樣跑出來追上她,顯得很愚蠢,爲她,秋茵什麼都做不到,她甚至不願讓這個女人留下來。
就在這時大太太跑出了餐廳,直接闖了過來,大聲地說。
“青老闆,你若真想在安城住幾天,讓秋茵去和副司令說。”
大太太這樣冒失的一句話,將秋茵推了出去,她被大太太弄得進退兩難,青歌兒的一雙眼眸盯着秋茵,好像也希望她能犧牲一次一般。
“副司令向來說一不二,我不一定能說通。”秋茵這樣暗示着大太太,希望她們別讓秋茵去做這種虛假,不情願的事兒。
“你沒說,怎麼知道?”大太太完全看不出眉眼,硬推着秋茵,秋茵被迫離開了樓梯口,青歌兒緊盯着她們母女,卻一句推脫的話也沒有說,她還是希望能有機會留在古副司令的身邊。
“娘,別推了,好了,我去就是了。”
秋茵的這個娘啊,到現在都看不出來,青歌兒至於因爲不能留在安城哭嗎?她這是逼着秋茵給古逸風找個新姨太太啊,到時候她就傻眼了。
“娘想多聽聽她的聲音,秋茵你一定要說通了副司令,我知道你行的。”大太太滿心的期待,緊盯着秋茵,怕秋茵中途反悔了。
“好吧,你聽吧,讓我聽個夠!”
夏秋茵懊惱地咬住了脣瓣,雖然心裡是希望青歌兒走的,卻也只能虛僞一次了,若古逸風只是做給秋茵看的,秋茵這樣一說,不知道他會不會趁機留下青歌兒,這樣就算夏秋茵不高興,也沒理由說出來了,想象着接下來的日子,他和青歌兒出雙入對的,她這個姨太太就真成了古副司令的過去式了。
站在書房的門外,秋茵猶猶豫豫地,回頭看時,大太太還衝她做着手勢,讓她快點敲門進去說,青歌兒也在那裡等着,她如若不進去,人家定然知道她心裡想什麼,那該多難堪。
秋茵這次不裝也得裝了,於是擡手敲了門。
書房裡傳過來古逸風讓她進去的聲音,秋茵收回了敲門的手,深吸了口氣,輕輕地推開了書房的門。
書房門口的位置遠離窗口,有點幽暗,秋茵進門後,輕輕地將身後的門關上了,站在門邊,想着如何編排要說出來的話,古逸風一雙深邃的眸已經投射過來,在門口這股子幽暗的陪襯下,旗袍上的藍玫瑰好像綻放了一般,朵朵透着華貴,人顯得富貴雍容。
他一直看着秋茵,讓秋茵的心怦怦跳着,肚子裡的話怎麼也編排不好了,爲什麼古逸風的眼睛這麼攝人,讓她覺得猶如面臨着強烈的陽光,喜歡卻想逃避,恨不得找個能遮擋的東西藏了自己纔不會心慌意亂。
“過來坐下。”
古逸風沒有秋茵爲何進來,卻讓秋茵到他的面前坐下,夏秋茵移動着步子走了過去,坐在了書桌對面的椅子裡,藍玫瑰的旗袍裹着身子,玲瓏的曲線越發的明顯了。
“書看完了嗎?”他的目光秋茵的面頰滑過,提及了那本書。
“看到一半了。”
那本書是上次找藉口拿去看的,幾天之間翻看了一些,昨天本也打算看的,卻因爲心裡有事,一眼都沒看進去,如若這種神魂顛倒的狀態持續下去,那本書就算再有一個月,也看不完。
“我知道你不喜歡那本書。”他突然開口說。
秋茵發出了一個驚訝之聲,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心思被人揭穿的那種尷尬瞬間涌了上來,她確實不太喜歡,在可看和可不看之間,至少沒有有些書那麼讓她愛不釋手。
“你怎麼知道?”
問完了,秋茵才發覺自己竟然不打自招了,在古逸風的面前,又着實丟臉了一次,雙頰頓時發燒起來,估計已經紅得沒法看了,她抿着嘴,皺着眉,眼角的餘光偷瞥着他,看他是不是在鄙視夏二小姐這個能裝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