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茵喜歡孕育寶寶感覺,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看着他出生,長大,看他稚嫩的微笑,歡快地拍手,就好像現在的博霖,他坐在車裡,撕扯座椅的墊子,一雙黑豆一樣的眼睛圓睜着,他會無意識地叫爸爸,媽媽,那是一種愜意的幸福。
古逸風的手放在了秋茵的肚子上,輕輕地撫摸着,他並沒有經歷過秋茵從孕育孩子到生產的整個過程,所以這一直是他的一個遺憾,對秋茵和博霖也同樣有着某種歉疚,這次他倍加珍惜這個機會,他會陪伴在秋茵的身邊,直到孩子誕生。
接下來的路程,車開得慢了許多,古逸風會及時休息,吃豐富的營養餐,就這樣他們花費了比預期多了幾天的時間到了安城,此時的安城也成了一片秋黃,但天氣卻很暖和,沒什麼風,博霖一下車就用力地拍手,也許他也喜歡這個恬靜的小城。
雖然古逸風不是東北軍司令了,也沒什麼權利了,他現在只是古家的二少爺和夏二小姐的丈夫,但到了安城,仍舊受到安城大小官員和鄉紳的熱烈歡迎,行政長官楚雲列出了儀仗隊,鼓樂齊鳴,說古逸風能來安城居住,是安城的榮耀,按照古逸風事先電話的要求,宅子已經安排好了,工作在安城的女子中學,做數學老師,並定在今天晚上給古逸風接風洗塵。
安城認識夏二小姐的,也都熟悉了東北古家的這位威武的二少爺,聽說夏二小姐不再是古家的姨太太了,一個個都覺得這夏二小姐實在本事,才當了姨太太幾個月,就一着翻身做了女主人,私下裡有人造謠,說原來的正房太太袁三小姐在古家一直被夏二小姐欺壓着,實在無法忍受才和古家的二少爺提出離婚的。
古逸風和楚雲在前面走着,周圍的人都畏懼避諱着,不敢說三道四的,秋茵下了車,丫頭抱着博霖走在後面的時候,隱約可以聽見看熱鬧的百姓有小聲議論的。
“瞧,那是夏沐天的二女兒,現在是古二少爺的正房太太了,還真有點手段,爬得真快。”
“現在袁三小姐在夏家住着呢,聽說要嫁給夏二小姐的哥哥了,說不定這兄妹合計着做了扣兒。”
“這不是兩全其美嗎?妹妹跟了東北軍,哥哥就靠上了北京城,夏家裡外都是面子了。”
所謂人言可畏,不知真相的人就會將事情描繪得天花亂墜,秋茵回頭看着他們,他們立刻閉上了嘴巴,不敢說話了。
楚雲已經給古逸風安排了新的古家宅子,院子很大,收拾得也乾淨,只是沒有東北古家的建築那麼宏大而已,可這裡看起來溫馨,舒適,紅磚的牆面,讓人很容易想到了古逸風在興城的住處。對興城,秋茵有着一種特殊的感情。
“我現在回行政司,你們有什麼需要,就和警衛提。”
楚雲已經接到了古世興的電話,在安城務必確保古逸風的安全,現在古逸風雖然是一介百姓了,可他仍舊關係着東北的興衰,袁明義曾經想要了古二少爺的命,這會兒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你派這麼多人護着這個宅子,哪裡還有人能進來?”古逸風笑着,對於未來可能發生的,他並不畏懼,他現在只想好好的照顧老婆和孩子,讓秋茵將孩子順利生下來,他也想當好安城的教書先生,做一回普通老闆姓。
楚雲說,他在安城一天,就必須保護古家的二少爺一天,這是他的責任,因爲他的家也在東北,他的父母兄弟也需要東北軍的保護,他和古逸風在院子吞雲吐霧了一會兒,楚雲就告辭離開了。
秋茵將丫頭懷裡的博霖接了過來,進了會客廳,這裡放着一個棉布的沙發,雖然是新買的,可樣子和款式很眼熟,像極了夏家大宅裡被袁德凱毀掉了的那個,秋茵曉得這是古逸風的心意,他讓秋茵住在這裡好像回家了一樣。
秋茵坐在了沙發裡,感受着那份鬆軟,心裡有些黯然,現在的夏家大宅裡,袁三小姐住在那裡,她不可能隨時回去了,若是和那女人相見,尷尬是小事,看到她和大哥出雙入對的,她難免會想到死去的父親。
幾個丫頭和下人將行李提進來時,告訴二少奶奶,門外來人了,秋茵趕緊探出頭去,看見大門外她娘,夏冬青,三姨娘邁着步子進來了,後面還跟着小嬋,小嬋扯着三姨娘的衣角,探頭探腦地看着,當她看見夏二小姐的時候,立刻鬆開了她孃的衣角,好像燕子一樣奔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着姐姐。
秋茵忙迎了出去,博霖張大了眼睛,盯着小嬋,興奮地蹬着腿,要下地和小嬋一樣奔跑,可他實在太小了,連站都不會站住呢。
小嬋跑了過來,才一年多的時間不見,她已經長高了,以前只能抱着秋茵的腿,現在能抱着她的腰了。
“姐姐,我和娘說了,我要過來和姐姐一起住。”小嬋懇求着。
秋茵怎麼會拒絕她呢,說行,現在姐姐也在安城住了,房子也夠大,給她留着一間,但她必須好好學習,不然夏二小姐若是生氣了,就不讓她在這裡住了,小嬋用力地點着頭,說什麼都聽姐姐的。
外面大太太和三姨娘進來了,夏冬青的步子卻慢了,走在了後面。
“我把這裡安頓好了,就要過去看你們呢,你們怎麼過來了。”
秋茵說這話是在找藉口,若是哥哥沒把袁三小姐帶到夏家宅子去,她一進安城,就會央求古逸風將車直接開進夏家,見了娘,見了幾個姨娘再回到這裡來,可現在夏家宅子裡住着仇人的女兒,大哥還一心要依靠了袁三小姐,秋茵的心裡怎麼能舒服,她剛纔還在想怎麼把話說明白了,讓大哥和二姨娘放棄了這個念頭,萬不能認賊作父了。
大太太紅光滿面的,就算女婿不是東北軍的司令,可也是一棵有龐大的樹根的大樹,她這裡哪敢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