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正熱火朝天的時候,叫好聲此起彼伏,門外古逸風的副官悄悄地走了進來,站在古逸風的身邊,俯耳說了什麼,古逸風眉宇稍稍一皺,手指頭輕輕一挑,副官恭敬地打了個立正,轉身跑出去了。
發生什麼事兒了?夏秋茵回頭看着副官的背影,又看了看古逸風,這男人絲毫沒有受到副官的影響,繼續看着青歌兒的表演,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不然他豈能坐得安穩,秋茵繼續品着一款梅花糕。
一曲結束,換了另一個段子,不消幾分鐘,青歌兒卸了臉上妝,從後臺出來了,她身上的戲袍還沒脫掉,腳下踩着高低兒的布鞋,走起路來,頗爲婀娜,沒了花花綠綠的彩妝,秋茵發現青歌兒不是一般的漂亮,真可以用閉月羞花來形容了,五官精緻得無可挑剔,僅僅一個嬌羞的神情,就叫人心馳遐想,秋茵覺得,青歌兒算是數一數二的美人了。
青歌兒蓮步走向古逸風,深施一禮,然後伸出纖纖玉指,給古逸風滿了茶,說話兒,連聲音都那麼好聽。
“副司令真是狠心兒,幾個月沒來了,莫不是忘記了青歌兒。”
這話兒含義深厚,秋茵嚼着糕點的嘴慢了下來,剛纔猜對了,古逸風的平常神情是裝出來的,人家青歌兒都說他狠心了,他這心是如何狠的?
“我在興城。”古逸風的眉宇一挑,回答簡短,語氣倒不是那麼冷冰冰的了,帶着幾分溫情。
夏秋茵心裡聽了,怎麼那麼不順耳,他何時對秋茵這樣說話了,每次不是冷硬,就是愛答不理的,想是這個青歌兒溫柔似水,化了他石頭一樣的心,說出來聽戲是放鬆的,秋茵看他是找青歌兒來了,口不對心,秋茵這樣想着,神情自然不悅了。
古逸風脣角輕露微笑一絲,不曉得是笑青歌兒,還是笑夏秋茵?青歌兒放下了茶壺,眼眸看了一眼秋茵,少頃地打量着,似乎覺得秋茵樣貌比她遜色許多,心裡放下了石頭,卻還是開口問了。
“以前多見四小姐陪着副司令,這位姐姐倒是初次來。”
“她是夏小姐。”
古逸風介紹得自然,手指捏了茶杯,啜一口,猶似脣齒留香。
夏秋茵倒是希望古逸風的介紹裡多幾個字,例如她是他未來小姨子之類的話,這樣就等於公開承認他和夏家的婚事了,只可惜這是秋茵心裡僥倖想的,古逸風怎麼可能遂了她的心。
“夏小姐?青歌兒見識的少了,不知鳳城還有個夏小姐?”
能和古副司令一起看三慶園戲的,不是官家小姐,就是殷富之女,青歌兒也知道不少大家閨秀,只是不知哪個夏家這麼有面子。
這個青歌兒如此刨根問底兒,就是想知道秋茵和古逸風的關係,這讓秋茵的心裡更是懷疑古逸風和這個青歌兒不清不白,民國時期,多少軍閥的姨太太都是戲子出身,古家的五姨太太不就是嗎?古逸風看似清高,不過也是輕薄之徒。
“今天不是還有你的段子嗎?”
古逸風此話冷淡,好像不想青歌兒繼續問下去了,青歌兒識相地收了話鋒。
“青歌兒還有下一場要演,先失禮了。”青歌兒握着玉手,目光流連地望着古逸風,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戲園子外面傳來一陣喊聲,接着槍聲大作,好像什麼人在外面大肆開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