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膽怯的樣子,張少天便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他要一輩子守護好啞巴女孩。
如今,雖然他與啞巴女孩並未成親,但身邊的戰友們,都知道啞巴女孩是他的媳婦,啞巴女孩對他也非常依賴。
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有什麼資格再來找宋雨花呢!
張少天停下來,默默的看着小院,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卻終是化成了沉默,張少天知道,宋雨花的武力值遠遠高過他,她的安全不用他去擔心。
因此,連一句‘保重’都顯的多餘了。
站在黑暗中,直到許久後,看倒宋雨花家小院裡熄了燈,張少天才深呼一口氣,擡步離開。
時隔八年,戰爭磨去了他們的年少輕狂,如今,沉澱下來的,更多的,是身爲軍人的責任與男人的擔當,他有她要守護的,在這裡,只能在心底,多餘的暗道一聲珍重。
小院內的窯洞裡,宋雨花娘仨並沒有睡,三人腦袋並着腦袋,聚在一起,商量着下一步的打算,到了這種時候,有些事,也不能瞞着林巧秀。
林巧秀一聽說那個傳奇少年,竟然是自家閨女假扮的,擔心的要命,可是藉着微弱的燈光,好好打量了宋雨花,在宋雨花的再三保證,沒有受傷,林巧秀才絮絮叨叨的述說着擔憂,漸漸的平息下了緊張。
“娘,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走還是留?走的話就得儘快,留的話,就得做好被不斷騷擾、監視的準備。”宋雨石有些煩躁。
他心裡十分懊惱,都是因爲他,要是他沒有在戰友的刺激下,見到老虎花子直接跑出去,就不會暴露獸騎少年與他有關的情況,也就不用給姐姐惹來一堆麻煩了。
林巧秀一聽說會被監視,立馬繃緊了身子,連連搖頭:“不能被監視,要走,離開,離開這裡。”倘若被監視着,女兒不同尋常的能力就很可能被發現,一旦被發現,後果比現在還要嚴重。
林巧秀至今記得,宋雨花三歲的時候,被架上火堆,險些燒死的情景。
她絕對不想看到女兒再被人當成妖怪。
宋雨花見自家娘神色緊張,弟弟也是滿臉苦悶與擔憂,心下嘆了口氣,說道:“好,那我們離開這裡。”只是,離開的話,娘和李遂叔的事……
想到此,宋雨花壓低聲音說道:“娘,我們叫李遂叔一起,好嗎?”
林巧秀剛纔滿心擔憂自家女兒,突然聽到‘李遂’的名字,神情愣住,漸漸的,她面上的神色變的有些掙扎,不過幾個瞬息的猶豫,她就堅定的說道:“不,就我們娘仨!”
宋雨花看的出,自家娘十分不捨。
這是爲了她,放棄了自己的幸福啊!
自家娘爲了他們姐弟,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找到個知心的人,宋雨花又豈會讓娘白白錯過幸福?
思及此,宋雨花暗暗做了決定,先離開,然後看看他們走後,李遂的反應,倘若李遂珍重與孃的感情,不將她可能是獸騎少年的事說出去,到時候再設法帶李遂與娘匯合。
李遂曾經與她同患難,也曾對他們母子三人多方照顧,將李遂放在‘懷疑’的位置,並非宋雨花的本意,可是情勢特殊,不得不警惕。
宋雨花一點不想,在南都城遭遇屠殺的檔口,她都沒有透漏空間的事,反而在將鬼子趕出國門後,卻被人捉住把柄,那是她非常不願意看到的事。
有了決定,娘仨便做好了跑路的思想準備。
不過,天下之大,要是真被人惦記上,想要找一處安穩的容身地,還是有些沒譜兒的,所以宋雨花心中盤算着,製造一場事故。
一場讓所有人都認爲,宋雨花娘仨都出事的事故。
心裡有了初步設想,宋雨花便不動聲色的迎接着太陽升起,接受着首長的召見,人民革命軍的首長,是位很面善的中年男子,笑起來聲音非常爽朗。
面對這樣的人,倒是讓宋雨花之前那點不痛快煙消雲散了,這位看着,不是那麼死腦筋的人,也不像是會將人趕盡殺絕的人。
可是,有句話說的對,閻王好說小鬼難纏,人民革命軍當中大大小小多少軍官的,隨便出來一個,在她這個白身面前,也能喝出聲勢來。
所以,宋雨花離開的打算並沒有變。
首長當真聰明,宋雨花顧左右而言其他的幾句話下來,首長已經聽出宋雨花的意思了,他並沒有爲難宋雨花,爽朗的笑道:“奇兵王,那是華夏人的英雄,我是想見見本人。見不上也沒關係,小宋同志,不要有壓力,人民革命軍可不是蠻橫不講理的隊伍,會尊重人民的意願!”
宋雨花回到住處,發現那個見天在家裡忙裡忙外的趙學成走了。
包括周圍明裡暗裡盯梢的,竟然當真走了個乾淨。
如此轉變,讓宋雨花有些沒脾氣,人民革命軍都表示的如此坦誠,那她到底是走呢!還是不走呢!
“走,必須走!”這是林巧秀的話,林巧秀的態度比宋雨花還要堅決。
宋雨花剛來這裡,宋雨石這兩年也一直在外打仗,但林巧秀卻在這裡住了八年,和這裡的人相處了八年之久,平日裡大家相處起來,也有說有笑關係融洽。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這話一點沒錯。
林巧秀當年之所以將女兒離開前留下的糧食全部拿出來,是有原因的,有回她看着隔壁大娘抱着小孫子,那小娃兒才一點點大,餓的嗷嗷直叫,一時心軟,就給做了點麪糊糊。
林巧秀做的麪糊糊,自然是純白麪的麪糊糊。
半碗糊糊下肚,那娃兒不哭了。
隔壁大娘嚐到了甜頭,天天登門,起初林巧秀也沒在意,畢竟宋雨花留的存糧多,多養個小娃兒,也費不了多少糧食,可是那平時裡挺和善的大娘,漸漸的不再滿足一碗白麪糊糊。
不僅挑揀上了,還漸漸的連自己那頓,也等在林巧秀家裡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