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花看着黑衣人,神色十分凝重,她入世這麼多年,面對的高手不知凡幾,但從來沒有哪一個像眼前這位、如此的詭異。
要形容的話,與其說眼前站着的是個人,倒不如說,眼前站着的更像是野獸。
是的,野獸!
這天下,恐怕沒有人比宋雨花更瞭解野獸的習性了,就如此刻眼前黑人人表現出來的反應,喉嘍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伴隨着猙獰的面孔和張開的爪子,真的很像、野獸。
“吼!~”突然,黑衣男子大吼一聲,再次向宋雨花發起了進攻,經過觀察,宋雨花已經看出黑衣男子的路數,在男子衝過來的時候,她沒有動,卻在男子的爪子抓上她前的一剎那,身形倒仰,手往後在地上輕輕一撐,兩腳離地,快速的踹向撲過來的男子腹部,男子被一腳踹飛出去,宋雨花藉着撐在地上的力道,身體像魚兒一樣凌空翻了個跟斗,然後穩穩的站在地上。
宋雨花踹向男子的力道有所保留,所以男子跌落在地後,只是連退了幾步,並沒有摔倒。
黑衣男子雖然沒有摔倒,但卻像是受到了刺激,雙腳剛落穩,整個人就跟炸毛的刺蝟一般,衝着宋雨花做出隨時攻擊的姿態。
他喉嘍裡咕嚕嚕的威脅聲,以及他橫在身前、帶着鋒利指甲的手,都在向宋雨花投射出強大的敵意。
宋雨花凝眉站在那裡,看着黑衣男子,耳力與感知力卻全部放開,分辨着附近的情況。
菜館樓上,那幾個將官都在看着樓下的交戰,看樓上那些人的軍裝,不難判斷,他們身邊肯定帶了隨護,加上現在人在谷豐縣,敵軍的轄區內,一旦問題激化過度,不好收場,因此宋雨花並沒有下殺手,也沒有出全力。
黑衣男子顯然已經被激怒了,他不過停頓了片刻工夫,就又衝宋雨花發起了進攻,就在這種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一聲槍響,槍子兒打在黑衣男子的身前,攔截了黑衣男子的行動。
見此情形,宋雨花下意識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阻止黑衣人對她發起進攻的人,在她的下意識裡,以爲是吳峰等人,一旦開槍,他們想要全身而退就有些困難了。
“阿呆,住手。”突然,樓上有人說話,宋雨花這才確定,那開槍的人,是樓上一個年輕的將官。
被喚做阿呆,剛纔還呲牙咧嘴的黑衣人,聽了樓上那位將官的話,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一般,瞬間收起了滿身的鋒芒,規規矩矩的退在一邊,頷首而立。
那樣子,有點、慫!
宋雨花微微擡頭,看到樓上年輕的將官收起了槍,好像感覺到了宋雨花的視線一般,緊接着便看向了宋雨花。
隔着數米的距離對望,宋雨花清晰的感覺到了那年輕將官眼底的凜冽及殺氣。
……這位也是久經沙場的戰將!
能積蓄起如此大的氣勢,顯然是在抗擊外侵的戰爭中磨礪出來的,一將終成萬古枯,年輕將官如今的成就,必定是在一次次殺敵致勝當中積累下來的。
想到眼前人也曾手刃殘害華夏同胞的鬼子兵,也是抗戰英雄人物,宋雨花對此人便沒了敵意。
“這位小姐,葉長官請您上樓。”菜館大門口走出來一個軍裝筆挺的青年,他對宋雨花微微頷首後,禮貌的說道。
宋雨花微微沉了下眉,沒有多做猶豫,就跟着青年軍官走了進去。
“你是什麼人?”宋雨花剛上了二樓,就看到一個人影從窗戶口躥了進來,正是剛剛與她交戰過的黑衣男子阿呆,二樓的高度可不低,黑衣男子竟然如此輕巧的就跳了上來。
宋雨花微微收斂起眼底的驚訝之色,看向了年輕將官。
“鄙人葉庭程,谷豐縣駐軍將領,閣下是哪位?”年輕將官葉庭程皺起的眉頭微微鬆開了些許,語氣也變的溫和了幾分。
“宋雨花!”宋雨花回答道,她說話時,聲色沉穩,從面對阿呆時的爆發力到此刻的泰然自若,都讓葉庭程心中驚訝,要知道眼前的女子看上去年齡並不大啊!
“宋小姐不是谷豐縣人?”葉庭程微微挑眉問道。
“不是,我們路過。”剛纔在樓下,宋雨花與阿呆對峙的時候,劉寶佳就在她的身後,以葉庭程的眼力,想來必定功能看出來劉寶佳與她是同路人來,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坦坦蕩蕩。
“哦!相見即是有緣,不知宋小姐可否賞光,坐下來喝杯茶?”葉庭程也是刀尖上拼殺過來的,所謂英雄惜英雄,看到武力值強悍的宋雨花,心中便生出了幾分收攬之意。
宋雨花點點頭,笑着說道:“那就不客氣了。”她對那個阿呆很好奇,對戰中的阿呆和此刻的阿呆,簡直判若兩人,要說戰鬥中的阿呆像個狂暴了的獅子,那麼此刻,他就像只溫順的小綿羊,就連對上剛纔與他對戰的宋雨花,都沒有絲毫怒氣。
宋雨花隨葉庭程入席,有士兵過來給兩人倒了茶,宋雨花在葉庭程的相請下,端起茶杯,茶杯靠近鼻息時,一股清甜的味道攝入鼻息間,想來這茶絕非普通貨色。
茶應該是好茶,可惜宋雨花這會兒可沒心思細品茶香,她手裡端着茶杯,直接看了眼阿呆,問葉庭程道:“他的武功路數,有點奇特。”
何止是奇特,用詭異來形容才更合適。
葉庭程看看宋雨花,又看看阿呆,眯着眼睛笑着說道:“宋小姐果然好眼力,不知宋小姐這身本事,又是如何學的呢?”
宋雨花知道不可能那麼容易就問出阿呆的底細,而對於葉庭程的問話,她心中多少有些底數,所以此刻回答起來,神色間沒有絲毫突兀。
“我們幾個都是孤兒,從小生活在寺院裡,武功是跟寺院裡的師傅學的。”宋雨花一本正經的說道,臉上神色看不出絲毫破綻。
……寺院裡的和尚?
年代久遠的古寺,多有功法傳承,如果宋雨花當真從小長在寺院裡,倒是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