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經歷過戰亂的孩子,耳聞目染的平日裡最喜歡玩的遊戲,莫過於‘打仗’,孩子們三五成羣,拿着木棍當劍,找個彎角木頭當槍,帶着一幫穿開襠褲的鼻涕娃娃兵,嘴裡發出‘砰砰、噼啪……’的響動,‘打’的像模像樣。
而自打囡囡、珍兒帶着她們的‘大狗’加入其中,孩子們頓時覺得他們成了能打倒鬼子的正規軍。
那情景,就好像騎着‘大狗’的囡囡和珍兒,是他們的將軍。
被宋雨花安排着保護兩個丫頭的高陽和孫晨,每天看着娃娃們‘打’的火熱,心中真是頗爲感慨,要是鬼子入侵之初,華夏人能像眼前的娃娃們這般有勁頭,華夏起初也不至於手忙腳亂、節節敗退啊!
唉!用無數華夏軍民的生命,換來今日的太平,這個教訓,華夏人必定銘記在心。
“花兒,把這個也帶上,貴義肯定喜歡吃。”林巧秀聽說宋雨花姐弟去北平,能見到林貴義,收拾起東西來,越發細緻,連早起烙的菜花餅都要帶上。
菜花餅里加了一種野菜,是雲華縣這邊獨有的,缺吃食的年頭裡,這些東西最的孩子們喜歡。
不管林巧秀讓帶啥,宋雨花一律接着,心中卻總有種酸酸的感覺,好像這一去,便再無重逢之日,就連林巧秀託她帶給林貴義、宋明德等人的吃食,都變的沉重。
“娘,要不大家都去吧?”建國大典那是華夏聖典,能遇上,且有機會參加,去看看一輩子都會爲此感到榮幸。
“不去了。”林巧秀嘆了口氣說道:“花兒,娘雖然不知道你做了啥,但從小姚他們對你的態度看的出來,你定是做了大事的。你李遂叔說的不錯,今日有多大的榮耀,曾經就付出過多大的努力。
你這些年帶着我們這些拖累,既要做事還要顧及我們,肯定吃了許多苦。
花兒啊!娘是個婦道人家,啥都不懂。娘只知道,我家花兒拖累太重,娘心疼花兒。唉!這趟,你跟石頭去吧!娘在家等你們回來。”
有些話,記在心裡比掛在嘴上好,林巧秀本來並不想說,可如今華夏都要統一建國了,而且家人也安穩落戶,還有姚剛他們全天守着幫忙,日子很好。
林巧秀知足了,也不想再成爲女兒的拖累。
花兒有別人沒有的空間,花兒打小和林中野獸爲伍,花兒是不同的,卸去她肩上的負累,她能飛的更高更遠。
寬闊的藍天白雲間,纔是花兒施展拳腳的地方。
宋雨花一直記着,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娘爲了護着剛剛出生的她,與所有人對抗,因爲銘記在心,即使她不似旁的孩子那般,記憶從家人一點點累加,對家人的依賴於親緣也因此而孕生,依然心心念唸的將林巧秀認作至親之人,多年來用實際行動,維護着這份親情。
可是從來沒有某一刻,像此刻這般,被孃的話觸動到。
林巧秀說的不錯,她就是個婦道人家,還是個心軟的、在亂世中帶着最不該有的、悲天憫人之心的良善心軟之人,這樣的人如果沒有宋雨花的保護,多半活不下來。
宋雨花將林巧秀保護的很好,卻原來,林巧秀比她想象的更加堅強。
這些年,她也在成長。
這一點,從林巧秀對待林家人的事情上,能看的出來,要是往日,自家親哥哥,即使斷了親,溫氏那些人拖帶着孩子,在門口哭嚎上幾回委屈,林巧秀多半會心軟妥協。
可是這次並沒有,林巧秀也學會了無視。
“娘!”宋雨花抱着林巧秀,心中酸楚而感慨,還有些微微的失落,連娘都不需要她了,那麼她,還有點什麼用處呢?
原本算是商量好了,宋雨花、宋雨石姊妹兩個去北平,其他人都留下來。
可是臨行前,宋雨花接到了兩封電報,一封來自總首長的邀請,不僅邀請了她,還邀請了她的家人,另一封是三叔宋明德的來信,宋明德要成親了,請宋雨花、林巧秀等人務必到場。
兩件事擺在眼前,林巧秀和李遂對視一眼,神色間並不只有無奈,也透着幾分期待。
姚剛等人聽說大家都去北平,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激動的眼睛裡冒紅光。
數年戰亂,華夏即將建國,這等盛況,是所有身體裡留着華夏血液的華夏軍民們共同的多年夢想,如今夢成了,他們能有幸見證那一歷史時刻,又有誰不心動呢!
全家總動員,這下子反倒沒有啥取捨猶豫了,能帶着全帶着,當然,好些不打眼的都被宋雨花丟進了空間,即使如此,光東西就收拾了大半車。
這裡頭有幾乎一半,是林巧秀給宋明德準備的。
林巧秀從小與大嫂關係好,她自己成了宋家的長媳、宋明德幾人的大嫂後,對夫家幼弟難免多了幾分照顧,況且那幾年,宋明德是那個家難得的暖色。
在空間,林巧秀後來清醒過來,知道於德就是宋明德後,又哭又笑,她雖然已不是宋家長媳,但對宋明德這個弟弟,卻是認了真的。
待行李收拾好,宋雨花卻爲代步工具犯了難,她空間裡有飛機、軍卡、汽車,甚至連輪船都有,但這些沒有順當的名頭,都不能拿出來。
只能東拼西湊的買馬車、借牛車,馬車牛車的速度,着實不咋地。
關鍵時候,馮建飛送來了一輛汽車、一輛軍卡,以及四輛三輪摩托車。
幾輛車浩浩蕩蕩的開進上營子村,嚇了鄉親們一跳,等衆人瞧着從車上下來的人,是維護他們的人民革命軍後,才鬆了一口氣,裝着膽子湊到跟前瞧新鮮。
聽說這些,是軍隊給首長安排的座駕,上營子村的人們,有一個是一個,眼底的豔羨之色,簡直能溢出來。
“首長,爲了您旅途安全,我們另外給您配了幾個司機。”從雲華縣上營子村到北平,就算是開着軍卡汽車,路上也要足足一天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