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人深之際,一輪圓月高懸中天,揮灑下一片片銀輝,將整個大地也染成一片銀灰色。
九爺靜靜站立於窗前,望着天空中的圓月出神。他這副摸樣,很像是對酒邀歌的文人雅士,好象心中正在蘊量應景的詩句一般。
事實卻不是如此,此時他內心波濤翻涌,正回憶着下午和已死麻臉的侵襲三角眼的對話內容。
原本他懷疑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東城成老頭乾的,因爲已經遇刺身亡的野豬就在之前搶下了東城絕大部分地盤,讓成老頭損失慘重。以他對成老頭脾性的瞭解,有非常大的可能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可是成老頭的表現讓他有些看不透,竟然沒有趁着野豬身死,青幫一片混亂之際渾水摸魚。他可不相信這成老頭有這樣的高風亮節,其中肯定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秘。
其實,這只是他排遣心中苦悶的方式之一。大家心中都明亮得很,誰要是真趁這個時候跳出來絞風絞魚的話,事後鐵定萬劫不復。親九爺的威名,可不是開吹噓出來,而是一刀一槍拼殺出來滴!
可今天,三角眼卻告之他有另外一個可能……
“西城,王進,嘿嘿……”撫摩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眼中的冷芒閃爍不定,九爺嘴角掛上一絲陰冷的微笑。
還真就不信了,一個區區的分局把總,有那潑天的膽子和心思,也敢挑釁青幫的威權!誰借他的膽?
……
第二天,九爺撒下大票熱手,一個挨一個的和那些失去親人的鬧事羣衆聯繫,明言告之他們親人的下落,並拿出大把大洋賠償他們的精神損失,希望他們不要繼續鬧事,不然青幫不會放過他們!
前文說過,這些鬧事羣衆沒啥路子,不然九爺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再在一票巡警們凶神惡煞的威逼下,雖然心頭多少還有點怨懟和不滿,但看在大筆大洋的份上,也就默認了這個事實。
說實話,如果家中不是隻有一個獨子的話,鬧騰了這幾天羣衆們心頭的火氣也降下去不少,最後還能得到一大筆賠償,算是很不錯的一個結果了。能不顧家人和親戚們的白眼參加青幫的,在家裡能受待見纔怪了。
眼看着鬧事羣衆們被安撫下來,似乎這次風波要就此不了了之一樣。對此,無論是九爺還是三城區巡警,都大大的鬆了口氣,了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當天晚上,又是天香樓擺酒慶祝躲過一劫,東,南,北三城區老總帶着他們的親信心腹好好的放鬆了一口,嘴裡罵着王進這廝走了狗屎運,手上不客氣的和身旁的陪酒女郎拉拉扯扯好不快活。
也算天香樓神通廣大目前幾天纔在大門口出了那樣的事情,沒過兩天照樣開門營業生意紅火,只是各樓層間和大門口增加的護衛,才能看出老闆心頭的憂慮,折騰不起啊!
這傢伙以爲九爺出面,什麼都萬事大吉,三了。在瀟灑一陣凌晨回去的路上,不約而同的遇到襲擊,造成了五死十傷的悲劇局面。
等王進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班來到分局之後,見到分局的氣氛有些古怪,一問之下才得知這一驚人的消息。
等二單向他詳細解說了瞭解的情況之後,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暗自慶幸自己先前的頑固做法是正確的。結果實在是太慘烈了,其它三城區分局老總一死一重傷一輕傷,手下的巡長三死一重傷,下面的巡警也掛了一人,損失不可謂不慘重,其它三分局幾乎三分之一的警官損失掉,算得上一場大地震。
果然是一場大地震,還沒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虛浮衙門的傳信使者就到了,看他那一臉凝重的表情,顯然巡撫大人大發過雷霆之怒。
身邊帶着一票全副武裝的精幹小弟,急匆匆的行走在前往巡撫衙門的路上,看着周圍行色匆匆的路人,還有不時從身邊走過的一隊隊手持火器鋼刀的巡防營官兵,感受到了空氣當中一股濃濃的緊張氣氛。
他原本輕鬆愉悅的心情,也受到感染慢慢變得沉重起來。
來到巡撫衙門之後,裡面的防護力量明顯增加了幾個等級,他所帶來的小弟被勒令全部等在外院,不得進入衙門內堂,而且還煞有其事的增加了一道搜身的程序。
王進對此嗤之以鼻,他馬的這樣就能擋住刺客了?簡直癡心妄想!
不理會這幫巡撫親兵怪異的眼神,他大搖大擺的搶過被搜出來的兩把左輪小手槍,光明正大的站在門房裡將轉輪裡上好的一顆顆子彈抽出,而後毫不客氣的將空槍插在腰間的衣襬下,隨意吩咐了小弟們一番,大步流星走進了衙門內堂。
巡撫親兵們也沒辦法,面面相覷一陣急忙派了個腿快的家丁回去稟告,他們也知道最近外頭風聲不太對勁,沒有因爲這麼點小事得罪西城區巡警分局老總。他們的家,可都是在西城區呢!
西城區王老總是什麼角色,他們這些巡撫衙門裡的老人哪能不清楚,也可以說得上是看着王進一步步從小小的片警爬起來的見證人之一。爲了升官發財敢跟深受前任巡撫大人器重的徐會辦打擂臺,其在西城區雷厲風行的鐵腕受更是讓他們驚服,伸出大拇指讚一聲‘丫膽子真肥’!
現在的王老總更是羽翼豐滿號稱總局總辦之下巡警系統第一權勢人物。不說其和巡防營老大徐利貞衆所周知的親密關係,單單其手下的那一票如狼似虎一般的嫡系巡警就讓人不敢小覷。
更何況,原本還有資格聯合起來跟王老總唱反調的其它三城區老總,此時不是掛的掛就是傷的傷,在巡警系統裡有誰還敢挑釁西城王老總的權威?眼看着這廝前途光明,沒誰會傻到這時候得罪!
王進一腳踏入內堂門檻的當口,就感受到一道凌厲的眼神注視而來……